第24章 龍傲天和為他而死的白月光約定來生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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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上午在這裏讀書,抄錄方子,然後在後麵的藥廬辨認草藥,下午的時候跟隨夫子給病人診療。除了這些地方,哪裏也不會去。等到下學,就跟你一起回家。你看,和雲麓鎮時候是一樣的。”

    君罔極看著這些地方,將周圍可能的危險,各種通往外界的路線都看在眼裏,印在腦海。

    然後,他低聲說:“你想看我上課的地方嗎?”

    今天出門早,離上課還有段時間。

    溫泅雪笑著點頭:“嗯,想看。”

    他們就牽著手離開了藥堂。

    …

    他們走後,鴉雀無聲的藥堂頓時竊竊私語,一片紛雜。

    那天,君罔極和淩訣天的戰鬥,書院很多人有目共睹,其中當然也有藥堂的弟子,大家都知道,溫泅雪提過一句——道侶。

    但當時隻顧著吃瓜——《仙盟書院的魁首忽然現身問道書院,疑似強取豪奪他人道侶》。

    由於矛盾衝突主要集中在淩訣天身上,溫泅雪都隻是疑似被強取豪奪的美人,而君罔極除了和淩訣天對打沒有說過一個字,雖然潛意識知道對方能和仙盟魁首打成平手很厲害,卻存在感極低,被看熱鬧的大家不自覺忽略了。

    現在看到溫泅雪牽著一個年輕男子的手來藥堂參觀,正式地介紹給同門:“這是我的道侶君罔極。”

    大家這才真切意識到,溫泅雪是真的英年早婚,有道侶了。

    一時之間,心情複雜,又酸又悵然。

    酸的是,像溫泅雪這樣世間罕見的美人,出現在他們身邊,卻又和他們沒有關係。

    等到人離開後,酸話這才一個一個水泡一樣冒出來。

    “……這個君罔極看著平平無奇,也不知道運氣怎麽這麽好。”

    “……你看他笑都不笑,五官骨相又銳利,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溫師弟怎麽喜歡這麽冷這麽凶的人?”

    “……其實,人家長得很英俊的,而且還是新生入學考第一名。”

    大部分人還是清醒理智的,對君罔極本能的嫉妒,標準嚴苛,也無法否認對方確實是他們比不了的。

    “……縱使沒有君罔極也輪不到我們。”

    “……我是比不了他,但他也隻是區區一個新生第一名算不得什麽吧。人家淩訣天可是仙盟大比的魁首。這樣的美人自然隻能是世間最強的人才配擁有,非要說的話,我倒是覺得那兩個人站在一起還配些。君罔極這樣的人遲早要被炮灰,懷璧其罪,修真界殺人奪寶這種事還少嗎?”

    “……淩訣天已經有道侶了,那可是京都蘇枕月。人家都解釋了是誤會,根本沒什麽強取豪奪。”

    “……正是,溫泅雪再美也隻是一張臉罷了,怎麽比得過仙盟書院大比第一?諸聖座下首席弟子?”

    “……可是,君罔極不是和淩訣天打平手了嗎?應該也是跟淩訣天差不多的層次吧。”

    “……”

    這話一出,一片鴉雀無聲。

    大家沒意思地散了。

    在眾人議論的時候,誰也沒注意到,隔著闌幹屏風、花瓶盆栽的雅室內,坐著一個青年,正在左右手下記棋。

    依稀正是他們話題裏一筆帶過的當事人。

    蘇枕月眉睫不抬,神情端斂冷凝,不語不笑,仿佛全部身心都在這局棋上,並未聽到外界隻言半語。

    ……

    跟人數稀少的藥堂不同,書院總部到處都是弟子。

    清晨,許多人都自發早起各自找一處地方練習起來。

    當君罔極牽著溫泅雪的手走過的時候,很多人都不自覺回頭望去,看到溫泅雪的刹那,瞳孔頓時微微擴大,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所到之處,皆是如此。

    溫泅雪遲緩地意識到,他們都在看著自己。

    前世,溫泅雪有十年的時間獨自住在青檀小樓裏,在外的時間不到短短一年。

    這一世在雲麓鎮那兩年,他也很少外出麵對這麽多人,治病的時候都會遮掩了臉。

    上次淩訣天和君罔極一戰,雖然圍觀的人也很多,但溫泅雪的關注點在君罔極身上,並未留意周遭反應。

    此刻,空氣裏隱隱抽氣的聲音,所有人齊刷刷回頭露出的失神,放眼望去,每張臉都模糊而相似。

    溫泅雪第一次被這麽多人這樣注視著,像是……被當做怪物一樣。

    他知道自己在那些人的眼裏大約是好看的,卻不很清楚,是怎樣的好看。

    本質上,可怕的怪物和好看的怪物,是一樣的。

    ——君罔極一直以來麵對的就是這樣的目光嗎?

    就好像踏入了君罔極的世界。

    這樣想著,溫泅雪眼底的微光亮了一點,他側首看向君罔極。

    君罔極一片淡漠,淺灰色的眼裏空無一人,牽著溫泅雪的手,徑直穿過人群,就好像整個世界隻有他和溫泅雪。

    他帶著溫泅雪走了一遍。

    指給溫泅雪看——

    夫子講課的時候,他坐在教室右下角靠窗的地方,背陰,那裏一天也不會被陽光直曬。

    溫泅雪坐在那裏,整個教室都收入眼中,窗外望去視野開闊,能看到四麵八方有什麽人來。

    這隻喵喵花警覺性十分高,這裏是個可以觀察到一切,而輕易會被忽略的位置。

    咒術課和劍術課是在外上的,需要開闊地帶。

    每天君罔極都會花大量時間練習刀法,在西麵園子角落的木樁那。

    周圍有木樨花,月月都開。

    溫泅雪小心湊近,在君罔極身上輕輕嗅了嗅,嗅完了,近距離望著他的眼睛:“木樨花很香。”

    香氣染到了這隻貓貓花身上。

    君罔極眼底淡漠,靜靜望著溫泅雪。

    那雙烏黑色專注的眼眸,白天望去眼中的清泉清澈又不見底。

    君罔極低頭,在溫泅雪的頸側,也很輕地嗅了一下。

    溫泅雪順勢抱住他,問:“是什麽氣味?”

    “草藥、花、泉水,很淡,是森林和原野的氣息。”

    他第一次看見溫泅雪,就覺得他像接連著茂密森林的原野,像森林,像風。

    溫泅雪彎著眼眸:“所以,書院還是很不錯的對嗎?記”

    “嗯。”

    “你最喜歡去哪裏?”

    書院相比較其他地方,對君罔極而言最有用的地方是夫子和書。

    夫子會講一些雖然聽不懂,但是之後有些瞬間會忽然意會的玄之又玄的東西。

    不練刀的時候,遇到瓶頸滯澀的時候,君罔極就來圖書館。

    主要是看一些關於咒術的書。

    因為他不擅長咒術,但所有關於提升力量的知識,他都感興趣。

    喜歡在圖書館左上角最深處的角落。

    這裏朝北陰冷,幾乎沒有人來,對喜歡安靜的貓貓花而言的確是個適合隱藏起來暗中觀察的地方。

    但,未免有些狹小壓抑。

    溫泅雪好奇地伸手,撫過窗欞白色的窗紗,看到窗外的一瞬,微微一頓。

    貓貓花雖然喜歡躲起來,但也很警覺,喜歡四通八達的地方,仿佛隨時就會陷入一場生死之戰。

    這個位置並不符合他的喜好。

    但是,這個窗戶可以看到藥堂二樓的廊橋。

    溫泅雪記得,他們每天中午會穿過廊橋去食堂吃飯。

    他轉身,靠在窗戶上,對君罔極伸出手。

    在君罔極靠近的時候,雙手攬著他的脖子,讓他低頭俯身靠近自己。

    溫泅雪望著他的眼睛,眸光微動,純真清澈而好奇:“知道,道侶是什麽意思嗎?我說,你是我的道侶,你為什麽沒有反應?”

    君罔極瞳眸是淺灰色的,許是因為畏光,那雙眼睛很少全然睜開,垂斂成狹長的形狀,一片寂靜。

    眼底的淡漠也是淺的,像灰色遙遠的月光,淡漠又清銳:“你已經說了,你說,沒有別人,就隻有你跟我。”

    溫泅雪右手,輕輕觸摸他抿得冷淡的薄唇:“嗯,是已經說過了。”

    是,他送他簪子的那一天,說的。

    君罔極垂眸,眉睫陰翳下的眸光,不動。

    低聲:“在魔界,一隻魔狼和另一隻魔狼在一起的時候,所有人、所有妖獸都知道,他們是一對,永遠在一起。道侶,就是最親密的兩個人,永遠在一起。”

    溫泅雪說,隻有他們兩個,沒有別人。

    他們永遠在一起。

    是,道侶。

    溫泅雪抿唇眼眸微彎笑了,烏黑眼波盛著清淺暖意,望著他。

    君罔極那張俊美陰鬱又銳利的臉,像月光引動潮汐衝擊礁石,礁石永遠如是。

    他湊近,在那雙礁石一樣始終淡漠銳利的眼眸上,親了一下,親在薄薄的眼瞼上。

    “答錯了,道侶是,喜歡你,看到你就覺得很甜,像吃過糖果一樣,忍不住想要親你,想要抱著你和被你抱著。不需要任何人認可相配,不需要除你、除我之外的人允諾資格,不需要打贏任何人,不必比任何人強,不是任何獎勵和給予,就隻是……喜歡。明白嗎?”

    君罔極低頭,睫毛垂斂,輕輕地抱著他。

    讓溫泅雪枕在他的頸窩。

    “沒關係,可以慢慢學,我會教你,我們有很多時間……”

    記春日的朝光在室外,漫射在玉石鋪就的地板上。

    照在濕漉漉的被風吹動的樹葉上,照在雕欄玉砌、碧瓦琉簷,照在水麵上……

    浮光生輝。

    世界像是一場盛大明媚的夢,所以人們將浮夢州的主城東都稱作夢京。

    於沐浴在光輝之中的夢京而言,這方小小的,陰冷的,光照不到的角落,就好像是剔透的琉璃裏一點瑕疵陰翳。

    對君罔極而言,卻是世界上最珍貴明媚的地方。

    是他的全世界。

    …

    ……

    傾斜旋轉的畫麵,將那一角陰翳,連同光輝燦然的世界,緩緩攪碎進水鏡漩渦之中。

    連同水鏡一起,消失在水鏡主人的掌心。

    水鏡的主人,俊美麵容,冷若冰川,眉眼淩厲陰鷙,似寒鴉覆霜。

    “喜歡?”

    他說,道侶是,看到就忍不住想要親,想要擁抱……

    他親吻那個人很多下。

    可是,他何曾這樣對過自己?

    “撒謊!”

    “如果你對他才是愛,那對我又是什麽?我於你是什麽?”

    ……

    ……

    “小心。”

    藥堂最忙碌的時候是炮製藥材的時候。

    來來往往,要曬,要晾,要磋磨,要炒,要趕在爐中火候合適時候加入進去。

    每個人都忙忙碌碌的時候,便時有冒失衝撞發生。

    溫泅雪端著一盅藥,正走在路上,那個同門便舉著炮製好的藥材從另一個方向衝出來,更可怕的是,右側也正有一個矮小的同門端著一盆東西,正在他視野盲區。

    瞬間那個冒失的家夥就被絆倒。

    藥材連同手中的托盤一起飛出,向著溫泅雪拋灑來。

    卻見下一瞬,托盤空中打個旋,將所有東西接住,轉了一圈又回到冒失鬼手中,一個不少。

    兩個本該摔作一團的人也站穩了。

    冒失鬼愣了一下,看著手中完好無損的托盤。

    其他人鬆一口氣,又忍不住白他一眼。

    “這麽忙的時候居然還有心思嘩眾取寵炫技?”

    好在事故並未發生,眾人手中的藥材也沒有被汙染。

    冒失鬼張嘴想要解釋什麽,又百口莫辯,隻得道歉幾聲,趕緊去他的爐子旁。

    溫泅雪神情平靜,腳下未停,繼續往前走。

    今天類似的事情發生了好幾次。

    掉下來的瓦片中途漂移,落地碎成粉。

    差點撞到的人總是差之毫厘有驚無險。

    有人碰到他之前,總會被其他人絆住。

    連忽然被風吹來的花瓣都在食盒旁忽然停駐的時候,溫泅雪側身看向身旁的空氣。

    ——有人跟著他。

    溫泅雪隻看了一眼,回過去,像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繼續安靜用餐。

    …

    溫泅雪回眸的時候,淩訣天就在他旁邊。

    相隔不到一寸,那雙烏黑&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