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龍傲天和為他而死的白月光約定來生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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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君罔極就夠了,&nbp;&nbp;他就是我的道侶,親人,朋友……”

    淩訣天的心忽然抽疼了一下,&nbp;&nbp;他認真看著溫泅雪:“可是,&nbp;&nbp;沒有一個人可以是另一個人的全部,如果他是你的全部,&nbp;&nbp;他不在的時候,或者沒有他了,&nbp;&nbp;你要怎麽辦?他不開心你就不開心,你自己的心情……”

    話未說完,淩訣天自己先怔了一下。

    他也曾是溫泅雪的全部,&nbp;&nbp;他不在的時候,溫泅雪一個人在青檀小樓是怎樣度過的?

    沒有了他之後,&nbp;&nbp;溫泅雪也隻是……隻是換了一個人去愛而已。

    不過,&nbp;&nbp;這是因為重來一次溫泅雪忘了關於他們的一切。

    是白紙一張重新來過。

    但是,&nbp;&nbp;沒有君罔極,&nbp;&nbp;是否,溫泅雪有可能就會換一個人去愛了?

    這個想法像一簇野火,&nbp;&nbp;忽然點著,再也熄滅不了。

    溫泅雪看著淩訣天,&nbp;&nbp;微微偏頭,&nbp;&nbp;烏黑眼眸靜謐不動:“你要殺他嗎?”

    “為了你,&nbp;&nbp;我不會。”淩訣天斂神,冷靜地說,“如果你同意,&nbp;&nbp;我們就是朋友了,&nbp;&nbp;我不可能殺朋友的道侶。”

    他說:“你答不答應,&nbp;&nbp;我都會一直出現在你身邊,不妨答應看看。”

    他從未對任何人低頭,也從未討好過任何人,第一次做竟不知道該如何言語才不會被覺得傲慢、討厭。

    溫泅雪垂眸,想了想,抬眼望去:“做朋友,你就不會出現在他的麵前?”

    淩訣天微微一頓,平靜道:“嗯。”

    溫泅雪的眼眸似暗夜裏的一泓清泉,眸光純真不穩,像是拿不定主意,不確定要不要相信他:“如果你說的是真的……他馬上就會出現在藥堂附近,接我回家,你能、現在消失嗎?”

    淩訣天麵上一片隱忍沉靜,隻有漆黑的眼底微微失神了一瞬,喉結滾動,說:“好。”

    溫泅雪沒有說話,隻是斂眸靜靜看著他,不露絲毫情緒。

    淩訣天也看著他,臉上無喜無悲,雙目漆黑清冷,緩緩後退,轉身向遠處走去。

    身後,溫泅雪的聲音溫和安寧:“他對人的感應很敏銳,尤其是嗅覺,需要麻煩你稍微走遠一點,大概二裏外就安全了。謝謝。”

    淩訣天背對著他,頓了頓,拾起腳步,一步一步走遠,像是遵循主人指令的行屍,一副沒有魂魄的軀殼。

    他第一次知道,討好一個人最難的並不是放低自尊,而是,首先不要讓自己的心太痛。

    ……

    君罔極抬眸望去,通往藥堂的黑色大門打開,溫泅雪從裏麵走出來。

    看到,溫泅雪望著他臉上露出笑容,徑直向他快步而來,沒有留意腳下一眼。

    從大門到君罔極那裏,是從上到下的一段蜿蜒的台階。

    如果不看路,一不小心就會踩空。

    君罔極上前張開手。

    溫泅雪落下兩個台階直接撲到他張開的懷裏,臉上帶著笑容,彎彎的眼眸純真清澈,像打翻了春日蜜糖在那一泓清泉裏。

    不管不顧,毫無保留的笑容,眉眼之間全然的信任,好像除了他眼裏的君罔極,沒有任何,包括身邊的危險。

    眉眼之間的靜謐,有一些無聲無息的……瘋。

    他好像確定,君罔極一定會接住他。

    君罔極把他抱在懷裏,緊緊抱著,沒有說話,沒有提醒他應該慢一點小心看路。

    隻是抱著他,不讓他落地。

    溫泅雪攬著他的脖子,埋在他的頸窩,烏黑的眼眸輕動,他不笑了,像是好奇:“我想你了,你想我嗎?”

    君罔極:“想。”

    溫泅雪抱著他,輕輕地蹭蹭他的臉:“我累了,你可以背我回家嗎?”

    君罔極放下他,背過身蹲下,低聲:“上來。”

    溫泅雪抱著他的脖子。

    就像是兩年前,他們從流蘇島出來的那天一樣。

    因為木屐斷了,君罔極也這麽背著他。

    一晃兩年,君罔極長高了很多,除了眉眼神情的清銳,已經不大能看得出他的年紀。

    是個英俊的很有魅力的男人了。

    君罔極背著他,走得很穩,輕聲問:“為什麽累?”

    溫泅雪摟著他的脖子,伏在他的肩上:“因為人類複雜難懂,心裏想的、說的、做的,全都不一樣,無法理解。”

    君罔極:“我簡單。不理解,可以問我。”

    溫泅雪笑了:“嗯。”

    第一年春天的時候,這隻貓貓花還不太會說話。

    連晚安,明天見,也不會回應,隻會麵無表情說:嗯,和給你。

    第二年春天的時候,貓貓花就會誠實地說:沒有別人。

    心裏想的,開心,不開心,都會告訴他了。

    現在,還會說:想他。

    說:可以問他。

    今天的天氣不好不壞。

    雲層有些厚。

    風也有些凝滯。

    但溫泅雪覺得,這是個很好的天氣。

    他伏在貓貓花的背上,讓他帶著自己回家,懸空的小腿輕輕地一點一晃。

    枕著貓貓花的肩,表情散漫放空,輕輕地叫他:“君罔極。”

    “嗯。”

    “我好喜歡你啊。”

    “我知道。”

    溫泅雪斂眸,溫和糾正他:“這時候,要說:我也喜歡你。”

    “君罔極,我好喜歡你。”

    “我也,好喜歡你。”

    “喜歡誰?”

    “喜歡溫泅雪。”

    溫泅雪笑了一下,笑容在眼波裏。

    每當心裏的花開一朵,溫泅雪就說一遍喜歡。

    那一路回家的途中,他說了三十次。

    君罔極也回答了三十次。

    每隔一百次心跳,就喜歡一次。

    最後一次,超過了一百二十次心跳,溫泅雪也沒有說喜歡。

    夜色朦朧,晚風花香沉醉。

    君罔極低聲:“溫泅雪,我好喜歡你。”

    他遲來的意識到,他可以先說的。

    溫泅雪迷迷糊糊睡著了,夢囈一樣答:“我也,好喜歡君罔極。”

    一片安靜,隻有夜風和蟲鳴。

    半夢半醒,溫泅雪說:“君罔極,你會為了救別人,雖然喜歡我,也離開我嗎?”

    君罔極聲音低低的輕:“不會。你在哪裏,我就去哪裏。我保護你,沒有別人。”

    “那你,會為了別人死嗎?”溫泅雪抱緊他的脖子,“希望貓貓花不要死,不要為任何人任何事情死,即便是我。”

    君罔極:“什麽是貓貓花?”

    溫泅雪閉著眼睛,輕輕蹭蹭他的臉,語氣平靜:“因為你像貓一樣可愛,是我的花,所以是貓貓花。”

    君罔極眼底淡漠寧靜:“……哦。”

    他第一次知道,遺族是可以跟“可愛”和“花”這樣的詞聯係起來的,而不是怪物。

    “你是花,是雪。”

    “我是雪啊。溫泅雪。君罔極的溫泅雪,溫泅雪的君罔極。”

    溫泅雪的唇輕輕碰到他的頸側皮膚,像是從頸側血管觸及心髒。

    “問道書院真是糟糕,為什麽要把藥堂分隔開呢?”

    今天晚上的溫泅雪格外任性一點,像個壞脾氣卻又安靜溫順的孩子,沒有表情,平靜溫柔地抱怨著。

    “我想跟貓貓花一起上課,坐在教室的角落裏,不想聽的時候就偷偷牽著手。”

    “想看你練刀,我摘木樨花,或者在一旁看書。”

    “想和你一起在食堂吃飯,坐在一起。”

    “一天的時間好長啊,隻有早上和黃昏你來接我的時候,天氣好像才是有意義的。”

    君罔極靜靜地聽著,沒有說話,淺灰色的眼眸寂靜專注。

    “我不喜歡人多,不喜歡和人說話,也不喜歡安靜,覺得厭煩。”

    “這個世界真無聊,隻有你不一樣,我隻喜歡你。”

    君罔極輕輕:“你不開心。明天,我們不去書院了,你想去哪裏我們就去哪裏,或者哪裏也不去,就在家,和以前一樣。”

    溫泅雪抱著他:“你不是想變強嗎?”

    君罔極:“在家也可以變強。我總會變強的,你開心比較重要。”

    溫泅雪睜開眼,將頭埋在他的頸側:“開心,看見你就開心了。就隻是有些累。”

    到家了。

    君罔極將溫泅雪放在床榻上,溫泅雪安靜溫順地坐在那裏,不動,烏黑的眼眸像是放空。

    像是一個精致完美的人偶。

    君罔極打了水,用咒法加熱。

    他屈膝半蹲,給溫泅雪祛除鞋襪,握著他的腳放在溫熱的水裏。

    溫泅雪第一次被人握著腳,眼眸裏的清泉顫了一下,回神:“你在做什麽?”

    君罔極撩水在他的腳背上,淡漠低聲:“你累了,泡熱水會好。書院那些人實戰後這樣說的。”

    他沒有累過,溫泅雪隻教過他不開心的時候要怎麽辦,沒有教過他,累了要怎麽做。

    溫泅雪抬手放在他的頭上,低頭,垂眸,在君罔極的額頭親了一下。

    君罔極抬眸,望著他:“累了以後,親一下額頭就會好嗎?”

    溫泅雪微怔。

    君罔極淺灰色的眼裏一片清澈認真。

    他以為,溫泅雪是在教他。

    他半蹲著的姿勢直起身,一隻手還握著水盆裏溫泅雪的腳,像一隻踮起腳尖的貓,在低頭垂眸的主人的額頭,親了一下。

    眼神專注,虔誠。

    片刻不動。

    親完了。

    他垂眸,繼續為溫泅雪洗腳。

    “兩個一起做,會好得快一些。”

    溫泅雪看著他。

    沒有一個人可以是另一個人的全部。

    如果沒有了貓貓花,農夫真的還可以繼續種其他的花嗎?

    溫泅雪想起前世最後,被淩訣天的劍釘穿心髒的君罔極。

    貓貓花或許不會去別人的花田,可是,貓貓花有可能會死。

    ……

    第二天。

    溫泅雪打開門,見到君罔極,對他伸出手:“我們,去書院吧。”

    君罔極定定看著他,沒從他的眼裏看到一點不開心,也沒有一絲精神不好的倦累。

    “嗯。”

    看來昨晚的治療起效果了。

    親吻額頭,原來真的可以治愈勞累。

    …

    溫泅雪隻想談甜甜的戀愛。

    隻是,他開始明白了,君罔極為什麽執著於變強。

    他也希望君罔極變強。

    因為農夫不想再種其他花了,就隻想種這一隻貓貓花。

    請一直一直長在他的花田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