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龍傲天和為他而死的白月光約定來生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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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係統震驚異常,&nbp;&nbp;還想說什麽。

    溫泅雪抬手,豎在唇邊,點了點:“噓。”

    他沒有笑,&nbp;&nbp;眼神黑得看不見焦點,&nbp;&nbp;像凜冬雪夜結了薄冰淩的湖。

    浮在半空的書一下子安靜,合上。

    …

    君罔極在收拾東西。

    溫泅雪走進來,腳步很輕,&nbp;&nbp;在身後抱住他,下頜支在他的肩上。

    纏人,溫暖,可愛。

    是雪做的薔薇。

    是世界上最暖的存在。

    君罔極收拾了很久的東西。

    其實沒有什麽可收拾的。

    隻是將常用到的一點東西帶在身上,方便取用。

    參照他們在雲州城搬家的經曆,反正會將整個小院子一起裝入簪子的空間裏。

    “原來,&nbp;&nbp;貓貓花喜歡收拾家裏嗎?”

    溫泅雪雙臂攬著君罔極的脖子,&nbp;&nbp;伏在他的肩上,&nbp;&nbp;笑著說。

    君罔極低聲:“不是。”

    像隻被惡劣的主人將身體的重量壓在身上,&nbp;&nbp;拖著沉重遲緩的腳步,卻始終默默不作反抗的大貓。

    溫泅雪聲音帶笑,&nbp;&nbp;在他耳邊無辜:“那為什麽一直不停。”

    君罔極很耐心的,將家裏從裏到外整理了一遍,拖著溫泅雪這個累贅。

    君罔極沉默了一下。

    貓貓花是隻沉默的猛獸,但是,飼養者花了很久的時間教導他要誠實、坦然。

    他垂眸:“因為,&nbp;&nbp;喜歡。”

    溫泅雪:“喜歡什麽?”

    君罔極:“現在這樣。”

    君罔極本隻是一塊礁石,&nbp;&nbp;礁石並不知道自己沒有溫度,&nbp;&nbp;不知道自己是冰冷堅硬的。

    但被抱住後,&nbp;&nbp;感覺到了身體接觸的地方是暖的。

    於是,&nbp;&nbp;礁石便活了,也會呼吸,也會柔軟。

    君罔極抬手,反手放在溫泅雪攬著他的肩上,輕聲認真:“感覺,你很喜歡我。”

    溫泅雪低下頭,枕在他的肩上:“貼貼、擁抱、親親的時候,也喜歡你。”

    君罔極:“不一樣。”

    他無法分清,那是怎樣的差別。

    就好像是……溫泅雪在用盡一切保護他。

    是被保護的愛。

    他不用溫泅雪保護,他保護溫泅雪。

    但,這種感覺很喜歡,是被暖暖的無邊無際的喜歡浸泡著的感覺。

    像是溫泅雪喜歡他,比他所能想象得還要更多更多。

    他想延長這種喜歡,記得清楚一點、牢固一點。

    溫泅雪眼眸微彎,他當然會保護他,這是他兩世傾注一切種出的花。

    ……

    ……

    溫泅雪是在雲州城忽然失蹤的。

    他戴著君罔極給他的發簪,身上帶著君罔極設置的追蹤咒印,卻還是被人從君罔極眼皮下偷走了。

    溫泅雪自己都意外。

    事情發生的時候沒有任何異常,他們通過傳送石來到雲州城附近。

    前方是普普通通的一個小鎮。

    村口的路上種著金色的油菜花,一個石磨,還能看到村裏亂跑的土狗。

    他們牽著手。

    君罔極給他摘花,溫泅雪向他走了一步。

    周圍忽然一陣水麵波動,溫泅雪分明沒有眨眼,周圍的環境卻變了。

    是一片生著苔蘚的大樹組成的森林。

    綠瑩瑩的,遮天蔽日,晦暗,分不清是白日還是黑夜。

    溫泅雪第一時間催動君罔極布下的咒印。

    周圍沒有人,一本書浮在他眼前,攤開,館閣體書寫——

    【沒用的,早說了發生的事是注定要發生的。】

    溫泅雪不慌不忙,平靜道:“我要是你,就趁著有時間解釋一下發生了什麽。”

    【是蘇問夏。】

    溫泅雪眼眸微彎,笑:“你可以有用一點的。”

    前方大樹上,坐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一身紅衣,眼神陰沉。

    他望著溫泅雪的樣子,像是看著沒用的仇人。

    溫泅雪帶笑的眼眸對上那個少年的長相時頓了頓。

    【看來你認識他。那你知不知道,前世他因為曾經被血煞宗抓去煉藥,雖然幸存生還但根骨受到傷害,從此以後性情敏感偏激。一年多以後,在一次與君罔極的切磋中,因為失敗遭周圍人嗤笑,一時激憤不智,背後對君罔極發動偷襲,被君罔極誤殺。引發了淩訣天率眾圍殺君罔極的事件。】

    “嗯,我知道。”這少年的臉和溫泅雪夢中鏡子裏看到的一樣。

    溫泅雪望著樹上的少年,神情溫順無害,像溫室裏被人摘來的一朵鴉青色的牡丹花。

    “你也是,被抓來這裏的嗎?”

    蘇問夏原本很憤怒。

    這個人明明有道侶,卻勾得訣天哥哥接連失控,又同時引誘月哥哥對他不一般,他原本想好了,等抓住他以後,一定要用世界上最難聽的話罵他。

    可是看到那雙清澈的眼睛,一時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又氣又悶。

    他以為自己會看到一個狐狸精,一個一眼望去便很壞的人。

    但那個人看上去很禮貌,像是被欺負了也不知道為什麽。

    “訣天哥哥和月哥哥,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不允許任何人插足他們之間,破壞他們的關係!”

    溫泅雪抿唇,唇角微彎,烏黑眼眸清斂:“我也這麽認為。需要我囑咐他們嗎?”

    蘇問夏不信地望著他:“別以為你這麽說我就會放你走。”

    溫泅雪沒有說話,他在周圍隨意走了幾步,手中凝聚一捧淡綠色的螢火飛散出去,飛去很遠都沒有消失。

    “這是哪裏?不是結界嗎?”溫泅雪好奇地望著對方。

    少年傲然:“沒見識,你以為我是在那附近設置了一個結界,將你拉了進來嗎?這是一種法寶,能將人瞬間帶去很遠的地方。你別想能回去。”

    溫泅雪了然:“有人給你的。”

    蘇問夏瞬間怒目微睜:“少看不起人了,難道不能是我自己的嗎?”

    溫泅雪靜靜望著他,烏黑的眼眸黑得毫無焦點:“倒不是看不起你,隻是……我本來要跟我的道侶離開,永遠不會來修真界了。這應該也是你所求的,再也不會插足你的兩個哥哥之間,但是,你卻抓走了我。我覺得如果不是有其他人要你這麽做,你雖然不聰明,應該也不至於做這種畫蛇添足的蠢事。”

    蘇問夏聽了這話,抿緊了唇,沒有任何反應。

    既不驚訝也不懷疑也沒有對溫泅雪的不信。

    瞪著眼睛,他聽出了溫泅雪罵他不聰明。

    蘇問夏:“不管你說什麽,你都別想走。”

    溫泅雪蹙眉,淡淡道:“你惹了很大的麻煩,我的道侶要生氣了,他很強也很凶的,我好不容易才順好了毛。”

    蘇問夏嗤笑一聲,正要說什麽。

    忽然機敏向旁邊一閃。

    他腳下站立的那棵樹刹那之間被摧毀成渣。

    一道黑影閃過,快得幾乎捕捉不到身影。

    刀鋒貼著蘇問夏而去,讓他瞬間就出了滿頭的冷汗。

    強,很強。

    就像是三歲剛拿起劍的孩子麵對一個成熟的劍客,那種完全沒有還手之力的無力感。

    “回來,別殺他。”

    額頭一涼,蘇問夏抬手,摸到自己眉心到額頭一道長長的血痕,隻差一點就切西瓜一樣將他的腦袋切成兩半。

    蘇問夏茫然驚懼。

    溫泅雪望向他:“你最好躲起來,有人跟我說,你今天會死。雖然那個人也說,注定發生的事一定會發生,但你還是可以努力一下,救一救你自己的。”

    說完,溫泅雪將注意力放到找來的君罔極臉上。

    君罔極沒有表情,整個人像一柄刀,淺灰色的眼眸連一絲情緒波動也找不到了,隻有毫無生息的寂靜死氣。

    這樣的君罔極在任何人看來,都是異類,是一種隻有外表像人的非人存在。

    是魔鬼、怪物,沒有靈魂,也沒有感情。

    好像下一秒做出任何事都是可能的,令人打從心底裏覺得恐懼。

    溫泅雪伸手,雙手環抱著君罔極的脖子,額頭抵著他的額頭:“是在生氣嗎?”

    君罔極:“他偷走你。”

    溫泅雪卻不讓自己殺他。

    啊,是很委屈的貓貓花了。

    溫泅雪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還有呢?”

    君罔極麵無表情:“不要同情,壞人不分年齡。”

    溫泅雪一定是因為對方還是個孩子,才阻止他的。

    溫泅雪又親了一下:“繼續。”

    君罔極垂眸。

    對方是從君罔極的眼皮底下對溫泅雪出手的。

    是他不夠強,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我不好。”

    溫泅雪又親了親他,淺淺的輟吻,微涼的唇珠唇瓣,輕輕地在臉頰上蹭蹭。

    “你沒有不好,君罔極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是溫泅雪最喜歡的人。真抱歉,是我不好,我不見了你一定很著急生氣,我卻攔著你懲罰壞人,你一定很失落、傷心、孤獨。無論任何事,任何時候,我都應該站在你這邊的。”

    君罔極:“不會,我不會生你的氣。”

    溫泅雪做什麽都是對的。

    但,會失落。

    “可是我攔著他不是為了他,是為了我們。”溫泅雪撫著他的臉,“雖然要發生的事注定會發生,但,隻要不是你就好。我想改變你的命運。你不用明白,隻要知道,因為我愛你。”

    君罔極聽不懂溫泅雪在說什麽,但聽懂了最重要的:溫泅雪是為了他。

    溫泅雪看著他變得清澈了的眼眸,忍不住笑了一下。

    那隻貓貓花真的是世界上最好哄、最好騙的花。

    但,他這次的運氣不錯,飼養者不騙他。

    …

    “……訣天、哥哥。”少年驚喜、錯愕、僵硬的聲音。

    溫泅雪回眸望去。

    不遠處,生著青苔的巨大樹木旁,一身潔白無瑕的淩訣天站在那裏。

    在他旁邊,與他麵對麵錯開站著蘇問夏。

    蘇問夏的背上,一團深色浸濕他的紅衣。

    淩訣天抽回手。

    蘇問夏的身體晃了一下,直挺挺地向著地麵倒去,少年驚喜的臉上還殘留著幾分茫然。

    淩訣天看著染血的手,皺眉,厭惡冷淡的神色,手中凝出的水咒將他手上的血色衝洗著。

    空氣中都是血腥的甜味和衝淡的粉色。

    淩訣天望著溫泅雪,眉目高冷出塵,黑黢黢的眼眸分明清冷卻滲著溫柔:“你不想讓他殺,那我來殺吧。”

    溫泅雪蹙眉:“他是蘇枕月的弟弟。”

    淩訣天淩厲垂眸瞥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倨傲冰冷:“不論他是誰,敢動這個心思,便該死。”

    溫泅雪:“你一點也不考慮,蘇枕月的心情嗎?”

    淩訣天無所謂的表情,直勾勾望著溫泅雪:“蘇枕月是我的摯友,也隻有蘇枕月一人是,與蘇家、蘇家任何人都無關。他會理解我的。”

    溫泅雪靜靜望著他:“你不理解別人,卻覺得別人應該理解你。”

    淩訣天深深地溫柔地望著他:“我此生隻在意你一個人的心情,我試著理解你了,說服自己接受你和別人在一起,隻要你留下來——”

    君罔極擋在溫泅雪身前,將淩訣天的視線完完全全遮擋住,麵無表情冷漠:“他是,我的。”

    淩訣天笑了,下一瞬眼神淩厲恨極:“那是因為你是個卑鄙無恥的竊賊,是你從我這裏搶走的他!”

    前世,最後一戰,淩訣天以為是他贏了。

    結果現在看來,輸得完完整整的那個人卻是淩訣天自己。

    他此生唯一的摯友死了。

    為了救摯友,他不得不失去溫泅雪。

    他雖然奪走了君罔極的神格,洞穿了君罔極的神魔之心,可時間重啟了,君罔極還是活著,從他身邊,從他的過去裏,偷走了溫泅雪對他的愛。

    淩訣天別看視線,試圖穿過君罔極看到他身後的溫泅雪:“你本該是屬於我的,你本該是愛我的,他得到的一切,你對他的一切,本該都是對我的,你被欺騙了。我本想考慮你的心情,放過他,但現在……”

    一直安靜不做聲的君罔極,忽然一言不發拔刀朝淩訣天砍去。

    君罔極記得,溫泅雪教過他,和人說話的時候得聽完對方的話,不能擅自打斷,這樣不禮貌。

    但是,這個人胡說八道……

    還是在溫泅雪麵前,汙蔑他。

    君罔極從小到大去過很多地方,他甚至不是第一次來修真界。

    他受過很多汙蔑、冤枉,他都不在意。

    但,不能在溫泅雪麵前。

    雖然他知道,溫泅雪絕不會相信他們,溫泅雪會相信他。

    可是,君罔極還是不想讓溫泅雪聽到。

    他希望在溫泅雪麵前,聽到的都是關於他好的事情。

    君罔極不說話不反駁,隻是拔刀攻擊淩訣天。

    除了在溫泅雪麵前,他不喜歡說話。

    忙著打架的話,就不會說那麽多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