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龍傲天為了天下蒼生犧牲一切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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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明白的那一瞬間,&bsp&bsp天衡的手指下意識彈動了一下,又立刻克製了。
他急忙低下頭,掩去瞳眸泄露的驚愕。
腦中飛快抓住那一線靈光。
——黑耀在誤導行淵他們,讓他們相信日宗想要刺殺溫泅雪,&bsp&bsp要溫泅雪的命!
——但事實上黑耀絕不可能殺溫泅雪,&bsp&bsp因為黑耀害怕詛咒,&bsp&bsp他根本不敢讓溫泅雪死,&bsp&bsp他隻能讓天衡獻祭溫泅雪。
——所以,&bsp&bsp黑耀這次大張旗鼓的刺殺行為目的隻有一個掩蓋上次祭祀的事實。
天衡飛快地思索著。
獻祭儀式後沒有太陽升起,黑耀一定猜到了他沒死,&bsp&bsp也許還能猜到他就在溫泅雪身邊。
所以,黑耀大張旗鼓的無效刺殺行為是在對隱藏的自己傳達一個訊息黑耀不會對行淵泄露獻祭神裔可以解除詛咒這件事。同時,&bsp&bsp不會泄露溫泅雪月神後裔的身份。
——黑耀是在和自己傳達結盟的訊息!
結盟的內容就是,&bsp&bsp雙方均不得泄露獻祭神裔可以解除詛咒,把這件事控製在他們兩人之間。
因為,&bsp&bsp如果行淵知道了這件事,&bsp&bsp他會和黑耀一樣,反過來讓溫泅雪獻祭天衡,&bsp&bsp然後他們掌控溫泅雪,讓月宗成為地上唯一的神使。
但可惜,&bsp&bsp黑耀並不知道天衡已經把自己沒有死這件事,&bsp&bsp通過末月告知給了行淵。
“不是天衡,&bsp&bsp看來是日宗想要溫泅雪的命了。可是,&bsp&bsp”行淵不緊不慢微笑道,&bsp&bsp“何以黑耀和日宗對溫泅雪有這麽大的執念和恨意?”
答案行淵已經從玄桅那裏知道了,&bsp&bsp但他還是對這個末月明知故問。
天衡低下頭,&bsp&bsp遲疑了一下,&bsp&bsp溫雅恭敬道“末月曾聽說,三公子和爻龕之死有關,上次險些當眾殺三公子的時候,好像說了什麽神諭罪人,具體屬下便不清楚了。”
他猜,黑耀不想泄露溫泅雪的神裔身份,就一定會放出這個謊言,就像黑耀當初欺騙自己一樣。
行淵注視著末月,對方給出了和玄桅調查結果一致的信息,他態度緩和些許“天衡聯係你了嗎?”
末月低首“屬下正想匯報,今夜刺殺發生的時候屬下忽然收到了這個東西。”
他呈遞上一張紙條。
行淵打開一掃,瞳眸微縮,上麵的字跡果然是天衡的。
“他真的沒死。”
天衡不僅沒死,還就在你眼前。
紙條上麵隻有幾句話,詢問末月是否已經取得溫泅雪的信任,讓他查清楚溫泅雪失憶的前因後果。
行淵嘲道“消息還挺靈通。”
他不由想到,除了這個末月,月宗內還隱藏著其他天衡安插的耳目。
行淵“他有沒有說,你如何傳遞消息給他?”
末月恭敬“將回信置於風箏上,於子時放飛。”
這個世界在天衡獻祭前,白天和黑夜一樣的黑,但在高層仍舊遵循著十二個時辰的劃分。
以滴漏等方式來計時。
行淵“是個好主意。”
末月抬眼,問道“屬下該如何回信?”
他遲疑了一下,補充道“若是胡亂編造,隻怕引起天衡的懷疑。他不隻有我一個消息來源。”
行淵“你覺得這個答案,你需要幾日時間調查得出?”
末月想了一下“三公子失憶應當不是什麽重大秘密,若是想要贏得天衡的讚賞和信任,這段時間我就應該已經調查出,隻等他問了就立刻作答才對。”
行淵略微揚眉“好,明日子時前我會將答案告知你。既然他已經開始聯係你了,很可能暗處有眼睛在盯著你,這段時間你不用來我這邊了。盡快取得他的信任。”
“是。”天衡後退著恭敬走出,轉身後的那一瞬修長的眼眸壓了一下。
很好,很快行淵他們自己就會將答案奉上。
他馬上就能知道,他們到底對溫泅雪做了什麽,讓他忘記了自己。
與此同時,在天衡身後的行淵在望著那張紙。
他還在想,黑耀為什麽執著於刺殺溫泅雪。
“現在月宗的宗主是我,為什麽不改口獻祭我?為了做實溫泅雪是神諭罪人嗎?”
這樣一說邏輯是通的,但行淵還是覺得有些說不出的疑問沒有解開,更覺這件事迷霧重重。
而能解開他疑惑的人,隻有末月背後的天衡。
……
……
黑暗的屋子裏,隻放著一顆夜明珠。
溫泅雪和君罔極頭碰著頭睡在大床上,像兩個依偎著的小動物。
溫泅雪摟著君罔極的脖子,臉上的笑容純澈,好奇想要離他更近“你喜歡下雨天嗎?”
君罔極的手攬著溫泅雪的背,低聲淡淡“不喜歡,雨水不舒服。”
所有的大貓都不喜歡水。
溫泅雪笑了一下,一下一下撫摸他的頭“喜歡吃什麽東西?”
“肉。”
回答的聲音淡漠,和君罔極的神情一樣,給人一種純粹寂靜的超然和溫馴。
是專屬於溫泅雪的大貓。
溫泅雪“明天我做給你吃,我很會烤肉的。”
他怔了一下,明明毫無記憶,但卻記得自己應該是很擅長的。
寒天之境那十年的流放,他一個人要活下去,總要學會很多生存技巧。
那些東西都融入本能,不是洗去記憶就會忘記的。
就像失去了記憶,人還會讀書識字,會說話走路一樣。
君罔極“你想要想起來嗎?”
溫泅雪搖頭“那好像不是什麽美好的非記得不可的事情。”
但是,他重新抱緊君罔極“如果我把你忘記了,你要讓我想起來。”
所以,君罔極是美好的非記得不可的嗎?
君罔極“嗯。”
溫泅雪抱著他,最初是因為喜歡,因為沒有安全感於是抱得格外的緊。
但就像幹涸的植物,隻要吸飽了水就會慢慢因為滿足和安全而鬆懈下來。
溫泅雪枕在君罔極的胸口,把玩著他的手指,想要了解他更多。
“你是從哪裏來的?”
君罔極“荒原深處,經過森林、沼澤,一片沒有彼岸的大河,我在大河的深處。”
純粹淡淡的聲音,將溫泅雪的腦海深處的夢境勾連到一起。
他睜大眼睛,純真地說“我夢到過。”
君罔極輕聲“不是夢,你來過那裏。”
溫泅雪好奇地說“我是夢裏來的嗎?”
君罔極“我不會做夢,是真的。”
溫泅雪毫不懷疑“是我的靈魂嗎?”
君罔極“是靈魂。”
“原來我們這麽近嗎?”溫泅雪側首望去,捧著他的臉,烏黑瑩潤的眼眸清澈晶亮,他小動物一樣蹭過去,臉頰貼著君罔極的臉。
擁抱的姿勢,像薔薇的藤蔓纏著休憩的大貓。
和一開始不一樣。
和最初厭惡任何人的肢體接觸不同。
現在,溫泅雪喜歡擁抱,喜歡來自君罔極的體溫。
他伸著纖長的頸項,唇角親觸君罔極。
像一朵清甜的薔薇花,純稚可愛地去輕嗅、去蹭蹭路過他的大貓。
就像對方是他的糖果。
他沒有說一句喜歡,但君罔極感到自己被他喜歡著。
那樣滿的,盛滿世界的喜歡。
好像荒原布滿春風,黑暗退卻,天將破曉。
河水慢慢漲起,浸潤幹涸的土地,植物抽芽開花。
君罔極想,溫泅雪應該是喜歡花的。
溫泅雪“你一直一個人在那片河裏嗎?”
“嗯。”
君罔極頓了一下,淺灰色的眼眸映著溫泅雪。
溫泅雪的眼眸裏凝著水色,像欲滴未滴的夜色,好像下一瞬就會落下,又忍住了。
撫摸他臉頰的手,溫柔憐惜。
君罔極抬手,手指很輕地拂過溫泅雪的眉睫,一點水露在他的指腹。
他放在自己的唇上,感覺到淚水的味道。
君罔極“不是開始。我感覺,更早之前我們就遇到過。”
溫泅雪微怔,眉眼之間純真的好奇“很久我們就遇到過。是出生之前嗎?在死亡之前嗎?比我是我之前更早嗎?”
君罔極躺著的姿勢,向上去親吻溫泅雪的眼睛。
“嗯。”
他確定,在看見他之前,就在等待他了。
溫泅雪閉上眼睛,像夜色裏緩緩綻放的雪色花苞。
喜歡君罔極的親吻。
像幹淨清冽的河水,像野外不冷的微風,讓他像是在暖暖的草地、軟軟的雲朵裏嬉戲。
在他的愛意裏玩耍。
他親吻他,像寡言淡漠的猛獸嗅他的薔薇。
像被飼養的大貓,小心翼翼親吻他的飼養者。
溫泅雪閉著眼睛,臉上帶著笑意,是墜落河水的愛意和溫柔,從每一寸神情裏漫溢而來。
他睜開眼,下一瞬,河水卻凝滯。
在黑暗之中,望見窗外站在那裏,不知道已經站了多久的玄桅。
玄桅的臉上還掛著孩子氣一樣有些爛漫無邪的笑容。
但那笑容在黑暗的陰翳下,帶著些許鋒芒銳利,讓人想起黑暗荒原裏的一種狼。
他笑著的眼睛很亮,明亮卻刺骨。
“哥哥,你在做什麽?”
溫泅雪第一反應,抱住背對著窗口的君罔極,阻止他回頭望見窗外的玄桅。
就像任何人遇到危機,第一時間想要藏起的珍貴。
溫泅雪望著玄桅,沒有什麽表情“你在那裏做什麽?”
玄桅托著側臉,皺了一下鼻子,好不委屈,撒嬌一樣笑著“我可沒偷看,是哥哥自己沒有關窗戶,我隻是這麽久沒有見哥哥,回來以後迫不及待就來看看你。”
他就像個天真爛漫的少年,邀寵一樣對溫泅雪說著。
好像根本不明白自己方才看到的畫麵是什麽意思。
但下一瞬,玄桅就下巴微抬,示意被溫泅雪抱著,按著後腦不準回頭的君罔極。
“他是誰?是哥哥的愛寵嗎?”
溫泅雪沒有笑,神情沒有任何變化,但他的眼神卻錯覺在那一瞬銳冷了幾分。
寒箭一樣射向玄桅。
他一向幽靜無害甚至純真懵懂,這個眼神讓那張臉卻又冷又美,卻不知道是淩厲殺人,還是美麗殺人。
溫泅雪“你該回去睡覺了。”
玄桅又無聲地大笑起來,笑容似乎要讓眼中呈現出水汽一樣燦然,撒嬌著“哥哥,好無聊,我們來玩吧。”
他像個篤定了孱弱的兄長拿自己沒辦法的混世魔王一樣頑劣的弟弟,無傷大雅地放肆著。
被溫泅雪抱著,壓製著不許動的君罔極,一直溫馴安靜著,在那一刻他抬手輕撫了一下溫泅雪繃緊的後背。
忽然,光影扭曲。
那顆房間裏唯獨用來照明的夜明珠,下一瞬飛出了窗口,砸到了窗欞上,發出一聲吃痛聲,頓時,打開的窗戶合攏了。
屋子裏一片黑暗。
窗外的玄桅鼻梁之下流出血,手中拿著一瓣碎了的夜明珠。
但他這次卻沒有撒嬌,咧開嘴無聲大笑著,眼神卻冷,用甜膩無邪地聲音,悶悶地說“好吧,哥哥好好休息,我們明天見。我可不想惹哥哥生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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