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軍那時候還搞不懂奶奶為什麽突然這樣做？

    他滿心疑惑，追究著奶奶還沒回答他的問題，那個人是誰？

    不過一個家裏住了這麽久，奶奶完全知道怎麽轉移他的注意力。

    隻見她食指壓在他嘴唇上做了個禁聲的動作，小聲說隻要他不問了，她就給他蒸個雞蛋糕吃，而且別的哥哥弟弟都沒有。

    當時的江軍十分貪吃，況且那還是獨一份，就怎麽著都覺得更香了。

    可以理解，最後一碗雞蛋糕，他就完全把這事兒拋諸腦後了。

    ——

    再說起那人是在第二天，小姑姑帶著江軍去田裏捉螞蚱時，她主動提起的。

    螞蚱裝進罐子裏，小姑姑就問江軍

    “你是什麽時候看見井邊那人的？”

    江軍小孩子心性，什麽都滿不住，他說早就見著了，隻是以前不知道，還以為是家裏人。

    小姑姑聽完，又問他那人長什麽樣子？

    這江軍就答不上來了，他捏著一條螞蚱腿仔細回憶著，才發現雖然見了這麽多次，但自己好像從沒看清過那人長什麽樣子。

    思緒回來，他隻說那人穿著個黑裙子，長長的頭發，看著像電視劇裏說的修女。

    聽到這兒，小姑姑情緒不明的看了江軍一眼，之後才轉過身去，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江軍沒多功夫管她，捧著滿罐子的螞蚱，他沒心沒肺的開心。

    想著回去就立刻叫奶奶幫他炸了，不能再聽三哥說的用來烤，一股焦苦味兒，一點都不好吃。

    ——

    後麵的日子，江軍有好長一段時間都沒再看見那個女人。

    自從爺爺請了一個戴黃帽子的老頭到家裏來之後，那老頭掛著個布兜，拿著個玩意兒在井邊轉了幾圈，江軍往後就看著井邊一直是空蕩蕩的。

    “那人去哪兒了呢？”江軍時常望著井邊不解。

    家裏大人們也時常問他“那人去哪兒了？你見著了嗎？”

    江軍每次都搖搖頭，說他也不知道那人去哪兒了？他也好長時間沒見著她了。

    這時他就會聽見頭頂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聽著很像家裏有人出遠門時心裏不舍的歎息，但仔細分別分別，又覺得不像。

    夾雜著表情，倒像是解決了什麽大麻煩。

    ——

    又見那人，是在很長一段時間之後。

    至少對於那時的江軍來說，日夜都感覺沒有盡頭，是很長的一段時間。

    那時江軍都快把這事兒給忘了，但在山上小溪裏抓螃蟹時，小他幾天的堂弟卻突然神神秘秘的拉著他到一旁說

    “小軍哥，井邊那人又回來了。”

    井邊那人又回來了，而且她這次不隻是待在井邊了。

    那段時間爺爺家裏總是到處都是水，特別是用來上樓下樓的梯子上，就感覺從來沒幹過。

    淅淅瀝瀝的，看著上邊兒的木頭都要被浸朽了。

    不過那段時間正趕上雨季，雖然屋裏進的水比前幾年都多，但家裏大人都隻是覺得，是這段時間雨下得太大，而房子又正巧長時間沒修葺了而已。

    將就將就，也倒是還勉強能將就下去。

    而江軍和堂弟，消息一互通，就像一整天都在打著什麽暗號。

    當晚人們都睡著了之後，二人就悄悄從床上爬起來，貓在牆角，掀開布簾子偷偷往外邊兒瞧。

    當時梯子就是搭在他們隔壁屋裏，與他們房門的位置錯開將將兩個人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