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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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襲!”一聲高亢的聲音響起,正在行進的左光先軍忽然停了下來,本能的向中間的左光先的方向靠攏。長久的訓練再此時顯露無疑,配得上精銳的稱呼。
等王國訓走得到近前的時候,眾將士這才發現對方隻有一騎,不由得放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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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何人?速速報上名來。”隊列中,自有一騎脫陣而出,迎著王國訓跑了過去。
“我乃是王國訓,特來會會貴軍總兵,左光先。”王國訓好似在回複那騎的問詢,但目光卻鎖定了正在大陣之中的左光先。
“王國訓?”左光先搜索著腦海中的記憶。他此次前來漢中,還是對漢中的局勢大致了解一番。也正因此,對除了裴小二以外,左光先對其他義軍充滿鄙夷,認為他們甚至連烏合之眾都算不上,要不是左光先久攻城固不下,根本就不會與王萬金為伍。
此時,眼看自己敗了,要退出漢中了,什麽無名鼠輩都敢冒出頭了。左光先眼含怒意,拍馬從大陣而出,飛速奔到王國訓麵前,呼喊道:“本將就是固原總兵左光先,怎麽你也是要來試試本將的兵刃是否鋒利麽?”
“左將軍誤會。”王國訓本著好意而來,自然不願就這麽稀裏糊塗的將左光先給得罪了,“此次聽到下麵人匯報,說有一支大軍路過沔陽,於是我便來看看,沒想到竟然是左總兵。久聞左總兵箭法超群,可百步穿楊,特來拜會。”
左光先上下打量著王國訓,心中揣摩這他的目的,對他說的什麽狗屁箭法超群不屑一顧,要是箭法好就萬事達大吉的話,這個世界就不會這麽複雜了。
忽然,左光先忽似反應過來,對王國訓道:“王國訓,我記得你乃是王萬金的部將,如今王萬金已經歸順朝廷,聽我節製,你可願聽令?”
王國訓暗歎一聲過來來了,他剛剛向左光先自報家門的時候,便有意忽略了王萬金,就是不想王萬金做出的這些破事,導致他再麵對左光先的時候,矮人半截,沒想到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王國訓打哈哈,道:“王萬金做什麽關係不到我王國訓的頭上,左總兵也無需試探我。此次前來,我是抱著好意而來。”
“哦?什麽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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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國訓靈機一動,說道:“裴小二咄咄逼人,先下金州,後下西鄉,如今就連南鄭也落入他的手中,難道左總兵就這麽甘心灰溜溜離開漢中?”王國訓說著,目光卻緊緊盯著左光先,“我看不如你我兩家聯手,滅掉裴小二,你看如何?”
王國訓說完,頗為自己的機智沾沾自喜。他是一個粗人,讓他於萬軍從中縱橫馳騁,他自然不虛,但要他刷心眼,著實不是他的強項。
此次,他本來就是想要見見這個左光先,最好能跟他達成協議,他走他的路,自己攻自己的城,兩家互不侵犯最後,沒想到自己卻能靈機一動能臨時想出這個提議,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然而,這個在王國訓看來頗為實用的提議,在左光先看來確實滿是漏洞。首先,他左光先此行的目的隻是為了離開漢中,等匯合了洪承疇大軍,才會再次進攻漢中;其次,就算左光先答應與他合作,又該如何保證他王國訓不會背後捅刀子?
左光先剛想拒絕,卻轉念想到了什麽,問道:“王兄弟提議甚合吾意。隻是不知道這聯手該怎麽聯手?”
“此事簡單,裴家軍兵有兩路,沔陽,褒城,相互呼應。倘若你我兩家聯手,咱們就可以兩麵出擊,左總兵可率軍擋住從褒城過來的裴家軍,而我則吃點虧,可以去進攻沔陽。
等攻下沔陽,然後我們在聯手反攻褒城,南鄭,金州等城。收複漢中之後,我隻取城中財務,而剩下的城池歸左總兵。
如此一來,我分的些好處,大頭在左總兵,左總兵憑借收複漢中的大功,在朝廷中更上一層樓,即便封個爵位也說不定啊。”
左光先佯裝非常感興趣的模樣,引得王國訓越說越起勁,越說越覺得此事大有可為,直至將腹中想法一股腦全都說了出來之後方才住嘴。
此時,左光先終於弄明白了王國訓的目的,敢情是看上沔陽了,讓自己當替死鬼替他攔住正要攻過來的裴小二的大軍。算盤珠子打得彭啪作響,渾然將左光先當做一個傻子騙,也不知道到最終究竟誰才是傻子。
左光先裝作為難的樣子,不說反動也不說同意,就一直拖著王國訓一直不肯表態。直到將王國訓拖得再也按捺不住,開口問道:“左總兵,咱們都是武夫,做什麽事就幹脆利索的說,答應還是不答應?”
左光先看到王國訓的表情,心中更是不屑,在心中將此人更是看低了三分:“王兄弟,按理說你我兩家聯軍自然是最好不過,隻是你也知道,我乃是官軍,要是讓朝廷知道我與你聯手,恐怕必然不會放過我。
還有,愚兄最近在城固大敗而歸,軍中糧草也都散落各處,現在軍中缺糧,我就算想要助王兄弟一臂之力,恐怕也做不到。”說完,還歎息的搖搖頭。
王國訓還以為左光先要拒絕,心中著急起來,沒了左光先牽製正要趕來的裴小二,僅憑他自己如何能拿下沔陽?隻是,要糧草的話,他大軍之中也沒有多少。
王國訓看著正要拒絕的左光先,咬牙道:“左總兵稍待,我可以給你提供八百石軍糧,一千束草料。”
左光先沒想到王國訓竟然如此困頓,就連收買自己也隻肯拿出八百石軍糧,一千束草料,看來對方這是走投無路了。
不過,左光先還是裝作不情不願的答應了王國訓的提議。
王國訓大喜,隨即與左光先斬雞頭,燒白紙,歃血為盟,相約用不背叛誓言,這才滿意離去,臨走之前還特意對左光先交代,三天內,必會將承諾的八百石軍糧,一千束草料送到軍營。
王國訓走了,張允恭湊到左光先的麵前,不解的問道:“將軍,那王國訓明顯就是想利用我軍抵擋正在攻來的裴小二,您怎麽貿然答應他?”
“答應?哼。”左光先看著王國訓離開的方向,頭也不回道:“王國訓可以利用咱們牽製裴小二,咱們也未嚐不能利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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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允恭不解。
左光先繼續道:“經此一戰,你我對裴家軍的戰力也都心中有數,那王國訓想要攻下有裴家軍所占領的沔陽,必然會損失慘重。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咱們也可以趁他元氣大傷,無力再戰的時候,趁機偷襲沔陽,將沔陽拿在咱們手中。
如此,等日後在洪總督那邊,咱們也可以交差了。”
當初洪承疇命他們現行進入漢中,為的就是給大軍爭取時間,然而他們進入漢中以來,一路損兵折將,接連丟失數座城池。就這樣回去,即便洪承疇沒有當場處死他們,他們的地位恐怕也將不保。
但如果他們能夠盡力拿下沔陽,情況則會完全不同。至少,洪承疇會給他們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張允恭聽得恍然大悟,再看向左光先眼中的敬佩之情愈發濃厚:“大人英明。”
送走了王國訓,左光先傳令大軍就地安營紮寨,選用附近山中堅固木料修築營壘,不僅如此,還在營壘前麵深挖壕溝,並且用挖上來的泥土,沿著寨牆修築了一道低矮的土牆,一副要再此長期駐紮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