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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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子被分發下來,林冶依舊是第一名

    杜淮拿到成績單的時候覷了眼林冶,依舊有些不甘和懊悔包含在視線裏麵,沒了初次的不滿和怨憤。

    或許是源於杜昊的警告,又或許是自己的好勝心,杜淮的心情愈發暴躁了,但無論怎麽樣,他也不能把情緒過渡到林冶身上。

    斂了不好的情緒,他把成績單給了林冶,低頭戳著自己的答題卡,戳出了一個小洞。

    秦候的課一向枯燥無味,如果是連著幾節的話,他甚至都極少給學生休息的時間,等他說出下課兩個字的時候後麵的幾個男生幾乎跟兔子一樣躥了出去,秦候還沒來得及對他們這種行為進行教育,人就已經不見了大半。

    他深深地歎了口氣,羨慕這群孩子的活力四射,無奈地拿起自己的教案離開了。

    林冶依舊沒什麽食欲,他晚上本來吃的就不多,在位置上呆了四節課,等把手上的那套試卷寫完,立刻馬不停蹄地去了西邊男廁。

    廁所裏傳來濃鬱的煙味,林冶皺了皺眉,向前幾步看去,杜淮單手夾著煙,表情很是暴躁。

    早上見的時候心情還不錯,怎麽幾個小時就心情就這麽差了?

    他不太理解,淡淡看了對方一眼,邁步進了隔間。

    杜淮聽見聲音,抬頭看去,掐斷了煙,扔進了垃圾桶,但濃鬱的煙味沾了滿身,估計會很熏人。

    林冶從隔間出來洗完手,杜淮正好出去,再轉身的時候本該走向教室的人突然轉回來把他拉上進了廁所旁邊的雜物間,雖然門沒關,但看著還是挺黑的。

    他不明白杜淮這麽做幹什麽,手上的力度越來越緊,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杜淮的害怕和掙紮,但那份害怕大都不是來源於身體上的反應,更多的是對於走廊外的人的忌憚。

    門外的腳步聲漸近,身邊的人大概是因為身體反應而和林冶湊的更近,被抓住的手被拉的離杜淮越發近,幾乎貼在了對方的胸膛上,最後受傷的那隻手搭在林冶肩膀上,半抱住了他。

    林冶整個人都呆住了,喉頭的不適感翻湧上來,有些生氣地看向杜淮,就這門外微弱的光線,可以看見對方輕顫的睫毛。

    他不太敢動,杜淮的手搭在肩膀上,怕不小心傷著了人,又得招麻煩。

    “你”

    嘴被捂住,罪魁禍首略帶著委屈的語氣乞求:“噓,老侯爺在外麵,他看見我抽煙會打死我的,我們在這躲一會,你別動,他會看見的。”

    滾燙的氣息鋪灑在耳邊,林冶被迫揚起下頜,眼底的怒色消散了一些。

    這個理由,應該可以接受。

    身體上的不適被靜謐下躁動不安的微妙分子掩蓋,他耳邊的心跳聲很快,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杜淮因為忍耐而產生的心跳加速,但總歸,這不是正常的。

    “走了。”

    杜淮出聲,有點不情願地鬆開林冶。

    一時衝動把人拉進來當個安撫劑,起初是抱歉,現在就是滿心的尷尬和不知所措。

    “對不起啊,我”

    “走吧。”

    林冶打斷他,墨色的眼眸裏埋藏著一些不清不楚的情緒,他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拉住杜淮的衣袖出了雜物間,跨過門檻隨即鬆開快步與杜淮拉開距離,暮光之下的背影顯得很是無措,和做錯事的小孩一般。

    杜淮頓了幾秒,跟了上去,他現在的心髒還在狂跳,他知道,那不僅僅因為害怕而產生的,至於緣由他不知道。

    杜淮盯著林冶的背影出神,到了教室後才停止發散的思緒,一個晚自習都沒有主動和對方說過話,不是不想,是不敢。

    不僅是杜淮在刻意避開兩人間的交談,連林冶都有些怪怪的,整個晚自習都出於神遊天外的狀態,他從來沒有這樣心不在焉過。

    方一固拿了被奶茶放在林冶桌上,砸吧了下嘴唇。

    “葉子,你今天晚上怎麽回事,老侯爺點你三次名,你沒一次反應過來的,要不是我在下麵提醒你你又能準確又迅速地接上老侯爺的問題,你現在估計都站外麵去罰站了,欸,沒事吧你?”

    林冶頓了頓筆尖,搖搖頭:“沒事。”

    “真沒事假沒事?你這人就喜歡把事情憋心裏,我還不知道你?”

    “說了沒事。”

    方一固不信,拍拍林冶的桌麵:“沒事跟我去買盒巧克力?”

    林冶這才疑惑地抬起頭:“你買巧克力幹什麽?”

    “送人啊。”

    “那走吧。”

    反正沒什麽心思刷題了,跟方一固下去走走也行。

    一起身,杜淮就側目看過來,囁嚅著要說什麽,直到兩人離開都沒有把話語說出口,麵色不虞地斂下嘴,悶聲在草紙上寫寫畫畫,寫的些什麽他根本不知道,連看都沒看清楚。

    旁邊的胡俊抓耳撓腮,對於杜淮反常的舉動有些不明所以,但一般杜淮脾氣不好的時候誰都管不了,他也不想上去打擾,隻是偷偷在手機上給杜淮發消息。

    -哥,你沒事了吧?

    胡俊有點擔憂,杜淮上次心情不好還是得了市第二,半個月沒有好好吃過飯,白天就睡覺,極其頹廢。

    杜淮心思就不在學習上,感受到口袋裏的震動掏出手機來回話。

    -沒事了。

    說完頓了片刻,開始打字。

    -問你個問題。

    -您說,我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如果心髒健康的人,除了在恐懼和興奮,在什麽情況下心跳會加快?特別快的那種。

    -???

    -打什麽啞謎,能不能回答了?

    -可能心髒出問題了?哥,要不你去醫院看一下吧?我怕你英年早逝。

    -滾,跳的時候沒有沒難受,好好說話。

    -哦,那就隻有一種。

    -說。

    -你慘了,你墜入愛河了,哪個班的,我能有幸見識一下嗎,沒見過你和哪個女生走得近啊,哇,真不容易,你居然開竅了。

    杜淮凝目,明明每個字都認識,組合在一起他好像就不太認識了。

    喜歡?

    腦海裏浮現林冶的臉,冷冰冰的,在他眼裏看上去卻附上了一層暖光。

    喜歡林冶?

    崩裂三觀的想法在腦海裏形成,杜淮迅速控訴自己的思想不正確。

    男生,怎麽可能喜歡男生。

    可那時懷裏的溫度又是實實在在的,連同臉上的溫度在迅速攀升。

    杜淮猛地將手機反扣下來,猛地深呼吸一口,臉色漲紅。

    林冶回來的時候已經快要上課,也沒注意方一固把巧克力給了誰,視線全部落在杜淮身上,隻是因為對方從自己進門就盯著自己,這樣炙熱的打量意味視線讓林冶有短暫的恐慌,被他很好地掩蓋下去。

    “有事?”

    林冶轉頭對上杜淮的視線,從打鈴開始,杜淮就一直盯著他看,他有點受不了。

    “沒,沒事。”杜淮訕訕地答道,別過了頭,佯作寫習題。

    林冶收起疑惑,視線掠過杜淮發紅的耳朵,心口猛地一跳,又很快被他自己說服,低下頭去。

    下晚自習後林冶沒有在教室停留,迅速地跟著第一批人出了教室,連方一固這個急性子轉過頭來的都尋不見他的蹤影。

    跑道上人影幢幢,天氣越來越冷了,林冶忍不住縮了個脖子,將衛衣的帽子緊緊拉住,獨自在操場上走著。

    秋末的跑道不會有什麽人,林冶走了一圈,也沒看見幾個,現在更是除了他和幾對小情侶,看不見別人。

    他抬眼瞥向身前偷偷牽手的男女,快步走向另一個方向,在跑道邊的圍牆外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穿著二中校服的女生被幾個挑染了銀色頭發的少年堵在牆角,肩部微微抖動,似乎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顧了了?

    這個女孩林冶還是印象深刻的,方一固整天在自己麵前誇她有多可愛,想記不住都難。

    至於緣由,好像是因為她長的像方一固妹妹,他仔細回想了一下,是挺像,特別是那雙眼睛。

    身為班級的一份子,林冶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幫幫忙的,圍牆上麵雖然有鐵欄,但是要翻過去也是不難的,那三個男生看起來和他們這群學生差不多大,估計是隔壁青遠中學的。

    他快步貼近圍牆,在三人的注視之下站立在牆邊。

    “你們幹嘛?”

    中間的那個痞笑著,看了看顧了了,又看看林冶。

    “小子,勸你別多管閑事,我們和我們大嫂說點事情而已,邊兒去。”旁邊的矮個子男生接話。

    “顧了了,你認識?”林冶全然不把它們的話放在心上。

    顧了了轉過頭來,看見林冶麵上一喜,猛地搖頭:“我不認識他們”

    “她說了,不認識你們,別在這找事。”

    中間的男孩笑了笑,擺手無所謂的姿態:“現在不認識,以後不就認識了嗎?怎麽,你是她男朋友,我和人家說會話,幹你屁事。”

    “校門口的保安還沒有下班,你不走,自然有人請你走。”

    “保安能管得著我?”

    的確管不住,即便現在離開了,保不準他們會跟著顧了了。

    林冶嘖了一聲,就要上腳翻牆。

    大不了幹一架,反正是在校外,顧了了應該不會那麽恩將仇報把自己翻牆並和外校人打架的事情捅出去,看著是個嘴巴緊的人,希望她真的像方一固說的那麽可愛。

    腳剛踏上石板,不遠處就傳來杜淮的聲音。

    “喂,幹嘛呢,欺負小女孩啊?要不要臉啊你們?”

    林冶頓了頓,把腳放了下來。

    “靠,事真他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