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夏油傑麵不改色心不跳地點點頭。

    嗬，男人。

    謝花梅鼻腔裏發出一聲嗤笑。

    雖然她沒說什麽，但心裏對五條悟的評級再次下降一個等級。

    見糊弄過去，夏油傑默默擦了把冷汗。

    ……沒關係，反正悟在對方心裏的評分早就是負數了，不差這一星半點！

    手機這一插曲過後，夏油傑想起自己最初的目的。

    他輕咳一聲，把話題引回來。

    “那你有什麽喜歡的，或者想要的東西嗎？”

    想要的嗎……

    前不久才剛動過享用五條悟的念頭，被夏油傑這麽一問，謝花梅支著下巴無比順暢地說出口。

    “五條悟吧。”

    是的，長期飯票他不香麽！

    有這麽一個人在，以後她和哥哥都可以衣食無憂了！（不是）

    話音剛落。

    啪嗒，身後響起什麽東西掉到地上的聲音。

    謝花梅轉過頭去——

    五條悟正蹲下身，把掉到地上的手機撿起來。他另一隻手插在衣兜裏，似乎裏麵裝著什麽東西。然後朝他們走來。

    “你聽到了？”

    夏油傑問。

    “聽到什麽？”

    五條悟笑嘻嘻地反問。

    看這樣子果然是聽到了吧。

    夏油傑沒有追問，很快，五條悟自己憋不住了：“老子果然很受歡迎啊！”

    之前還因為謝花梅的態度懷疑了一下自己，真不應該。

    “……”

    夏油傑忍不住看向謝花梅：“你都……不反駁一下嗎？”

    快看，悟已經得意到鼻子要翹到天上去了啊。

    “反駁什麽？”

    謝花梅神色淡然。

    “要說我最想要的東西，那確實是五條悟沒錯。”

    五條悟自個兒樂了一陣，猛然察覺到不對：“老子可不是東西！”

    夏油傑十分讚同。

    “你確實不是東西。”

    “……”

    這話怎麽聽起來哪哪兒都不對。

    五條悟冷笑，兩個男高中生之間的氣氛陡然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你是昨晚打遊戲輸給我了，所以懷恨在心嗎傑？”

    遊戲？

    謝花梅捕捉到關鍵詞，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望向五條悟：“你果然在打遊戲啊。”

    “是啊，這有什麽問題嗎？”

    夏油傑坐在一邊，當個安靜佛係的美男子。

    謝花梅接著問：“就是有女孩子的那種遊戲？”

    “是啊。”

    遊戲裏當然有女玩家，又不是寺廟。

    五條悟察覺不對：“……你那是什麽眼神？！”

    謝花梅輕飄飄地挪開視線，不想多說。

    為了防止某些不可描述的東西暴露，夏油傑適時開口轉移話題。

    “你不是說要買甜品嗎，東西呢？”

    五條悟雖然人回來了，但兩手空空。

    一提到這個話題，五條悟整個人都蔫了下去，發出長長的哀嚎。

    “啊————”

    “賣完了，沒買到！”

    虧他期待了那麽久！

    旁邊，店家已經在門口擺上了「今日售罄」的告示牌。

    “更氣人的是，本來到我的時候還有的，但我前麵那個人把剩下所有的都買走了！”

    “哈哈哈哈——”

    五條悟咬牙，緩緩轉過頭去，怒瞪謝花梅。

    “你就不能收斂一點？！”

    有必要那麽開心嗎。

    五條悟此時的樣子就像一隻被打濕水、又氣又蔫的大貓貓。

    見他吃癟成這樣，謝花梅難得心情不錯。

    “想吃東西，這還不簡單。”

    她給一臉懵逼的兩人留下一個“蠢材，看我表演”的眼神，起身走到店門口。

    她在「今日售罄」的告示牌站定，左右張望了一下，隨後肩膀的力道鬆懈下來，微微歪頭，長睫輕顫，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

    “唉，沒有了呢。”

    “人家可是期待了好久，這可怎麽辦啊……”

    這裏是商場人流密集區，周圍聚集了好多看美女舍不得走的人，其中不乏剛剛排隊買甜點的人。

    見狀，他們立刻明白——機會來了！

    那個白毛肯定是幫美女排隊買甜品的吧！居然沒買到，實在太沒用了！

    瞬間，謝花梅身邊圍滿一群給她獻甜點的人。

    “我的甜點可以送你！”

    “我的也可以！就是那啥，美女方便加個le嗎？！”

    “走開，一看就是心懷不軌的家夥。美女拿我的，所有口味我都買了！”

    作為萬眾矚目的焦點，謝花梅嫣然一笑。

    “謝謝你們。”

    人群倒吸一大口氣！

    安靜半秒，變得更加瘋狂。

    “啊啊啊她對我笑了，她愛我！awl！”

    “請務必把甜品和我的心一起拿走！”

    “小姐姐吃我的，都是女孩子喜歡的口味。”

    “你是女生幹嘛也來跟我們搶！”

    “女生怎麽了，女生也喜歡美女啊！”

    “我是店長，我馬上把下班的甜點師給你叫回來啊你等著！”

    商店門口亂成一鍋粥。

    五條悟和夏油傑目瞪口呆。

    好、好可怕……

    五條悟盯著這幕，微一咂嘴。

    “嘖。”

    夏油傑聽到了這聲，不動聲色地睃他一眼，趁五條悟不注意，用力往他後背一推——

    “她是為了你的甜點才這樣做的。”

    “自己去救人吧。”

    救什麽人，沒看她一臉享受被追捧的感覺嗎！

    五條悟來不及反駁，被力道衝進人群中，幾個趔趄後來到了謝花梅旁邊。

    周圍的人不樂意了。

    “這人誰啊，突然闖進來。”

    “他怎麽回事，商場裏還戴什麽墨鏡。”

    因為怕取下來了帥瞎你唄。

    五條悟解開校服外套，露出裏麵的白襯衫，然後又單手解開了襯衫上方幾顆紐扣，隱約露出喉結和鎖骨。

    他將劉海往上一撥，擺了個造型，令人幻視開屏的白孔雀。

    謝花梅預感不妙。

    果然。

    下一秒——

    五條悟湊過來，無比親昵又幽怨地盤問。

    “梅醬小甜心~這些人都是誰啊？！”

    “你怎麽跟他們笑得那麽開心。你明明說和我在一起是最開心的，難道都是騙我的嗎？”

    “為我的眼眸幹杯那晚，你都忘了嗎？”

    “你說最想要我，隻是隨口一說嗎。”

    謝花梅：“…………”

    老娘活了一百多年，從沒這麽無語過。

    夏油傑：謝邀，已經改名叫夏傑了。

    油都被五條悟偷走了。

    人群竊竊私語，有好奇的有不爽的。

    “是男朋友？”

    “把墨鏡取下來看看唄，小哥哥。”

    有人開口。

    這孔雀還真就把墨鏡取下來了！

    周圍一片尖叫。

    在場的男性更不爽了。

    看到在場十分欣賞他臉蛋的女生們，五條悟瞥眼謝花梅，一生要強的直男勝負欲上來了。

    “其實我也想吃甜點啦。”

    人群如他預料的那樣騷動起來。

    “小哥哥吃我的！”

    “還有我的！我的！”

    謝花梅隻想打人。

    這人來添什麽亂啊。

    還有，為什麽女高中生的用詞你用得那麽熟練啊？！

    夏油傑扶額。

    以為悟是有點小情緒，結果隻是奇怪的競爭心上來了嗎？

    希望悟能有點分寸……吧。

    這時，五條悟突然打掉一隻想要趁亂揩謝花梅油的手，厲聲道。

    “不要隨便碰她！你這隻偷腥的貓！”

    他的語氣裏還殘留著笑意，但眼神已經凍結。

    那人嚇得屁滾尿流地跑了。

    五條悟恢複笑容，對人群道。

    “好了，梅醬現在要跟我一起去練小提琴了。我們走吧，梅醬。”

    “今天一定要學會《一閃一閃亮晶晶》才行呢~”

    謝花梅莫名其妙又格外窩火。

    “我學尼瑪呢——”

    “噓！”

    五條悟突然豎起一根食指，停在謝花梅紅唇外約一寸的地方。

    他眨眼k了一下。

    “不可以說髒話哦，梅醬~”

    有分寸……吧。

    ……嘔。

    夏油傑表示沒眼看。

    並全程錄了像。

    這場鬧劇最後以謝花梅的爆發告終。

    “梅醬什麽醬，你才醬！腦子抽風了？突然發什麽神經，莫名其妙的！”

    “吃不到甜品腦子會出問題你就直說，不要說些奇怪的話來惡心我！”

    “滾開啊啊啊！”

    ……

    至於周圍人進貢的甜點——

    其實對謝花梅而言收不收下無所謂，她又吃不了。

    五條悟替她做了決定。

    幾乎所有人的東西他都沒收下，除了一個人的。

    “啊，你不就是排隊時在我前麵那個嗎？！”

    “啊！”

    那個人也反應過來，看了一眼五條悟旁邊的謝花梅，歉意地笑，“不知道你是要跟這位美女買的，就一下買多了哈哈。”

    五條悟拒絕了對方全送的好意，隻在其中挑了一個。

    謝花梅皺起眉頭，心底生出幾分不悅。

    “錢我給你，這個我記得是兩千三百円吧！”

    五條悟甚至還強硬地把三千円的紙幣塞到對方手裏，“不用找了！”

    “太棒了！”

    原本以為吃不到了的東西失而複得，五條悟珍寶一樣舉著裝有小蛋糕的透明盒子轉了個圈，對上謝花梅寫滿不悅的臉。

    “為什麽要給錢，他不是說了送我們嗎？”

    謝花梅雙手環抱在胸前，問。

    她有一種自己剛才做的一切都被否定了的感覺。

    “不——行——”

    別看五條悟平時一副放浪不羈的樣子，但在一些基本問題上還是溫柔而清醒的。

    “這是別人排隊買下東西，非親非故的為什麽要送給你。”

    在謝花梅“這是進貢”的抗議聲中，五條悟伸手想要去拍拍謝花梅腦袋。

    “鬧鬧就夠了，別太任性。”

    他的手在半空被謝花梅打下，發出啪的一聲響。

    “別碰我！”

    要說以前謝花梅跟五條悟吵吵鬧鬧的，當場發作過後也就算了，他們都不是會真的因為一件事動怒很久記掛很久的人。

    但這次，謝花梅是真的生氣了。

    甚至還有一絲細微的不被對方領情的委屈。

    “他們都是自願送我的！”

    “而且，什麽叫我任性？！”

    謝花梅氣得柳眉倒豎，明豔豔的美眸仿佛要噴出火來。

    “最任性的難道不是你這家夥嗎？”

    “還不是你自己一直吵個不停想吃，人家心情好幫你一把，你還這副模樣？！簡直不知好歹！”

    五條悟被劈頭蓋臉一頓痛罵。

    他心知不能跟氣頭上的女人吵架，但仍不服氣地咕噥。

    “……老子哪裏不知好歹了。”

    “哪裏都不知好歹！”

    見這狗東西還想頂嘴，謝花梅音量瞬間拔高。

    “為什麽不全部要了？！”

    “為什麽還要給錢？！”

    “你是在看不起我嗎，五條悟？！”

    本來這東西要多要少她是無所謂，但五條悟拒絕了，讓她反倒不爽起來。

    ——這是她美貌應得的東西。

    那些人就該伏趴在她裙下，獻上所有珍寶，乞求她垂憐般的一眼。若她一笑，便立刻為她傾盡所有。

    她獲得這些，不需要任何代價。

    美麗的生物是可以為所欲為的。

    她也是一直這麽生活過來的，除了最初的日子。

    五條悟輕描淡寫的行為就像把這些都否定了一樣。

    她的驕傲忍受不了。

    五條悟被吵得頭大，頭疼地揉揉太陽穴。

    “你的觀念……”

    是不是有點問題？

    謝花梅直接打斷他的話。

    “你還想說什麽，你還想教訓我是不是？！”

    連哥哥都沒這樣教訓過我！

    “——那這東西你也別吃了！”

    她劈手奪過蛋糕，把蓋子扯掉，抓住蛋糕底部就塞到夏油傑嘴裏。

    本來在一旁看戲jp，忽然被奶油糊臉的夏油傑：？？？

    五條悟瞪大眼睛。

    蛋——糕——！！！

    “再也不要看到你了！”

    最後撂下一句狠話，謝花梅的身影一陣風一樣消失不見。

    兩個男生站在原地：“……”

    風吹過，格外寂寥。

    安靜片刻。

    夏油傑拿下蛋糕，看上去勉強還能吃。

    “那，我開動了。”

    五條悟痛苦閉眼，不想看到蛋糕被他人享用的一幕。

    “……你閉嘴。”

    夏油傑優雅地享用蛋糕，鮮美的奶油和鬆軟糕體入喉，很好地蓋過了殘留的咒靈抹布味。

    嗯，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