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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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月白被冥淵這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忍不住在心裏一聲驚呼。

    指尖所觸一片柔軟,然而冥淵神色不變,這樣的動作隻維持了幾秒,很快他就把手放下了。

    隻留下聞月白臉紅得更徹底了。

    ……幹嘛突然摸臉。

    對方神色太過平淡,可他對著冥淵那樣一張臉,又整日被對方抱來抱去,還是忍不住會多想一點啊。

    【宿主,他應該隻是以為你可能天火毒又犯了,所以想試一下你的體溫。】

    畢竟臉頰那麽紅。

    聞月白暗道:“我當然知道啊……”

    隻是瞬間的胡思亂想而已。

    一時心緒的混亂並沒有後續引起太多的波瀾,回了住所後,聞月白又忙於把先前帶的書給翻了出來。

    反正還要在此地靜養一段時間,這時候倒是可以用上了。

    他擺放書籍的時候,冥淵照常給他送來了藥。

    “明日一早,我在神樹林等你。”

    說完,冥淵就這麽憑空消失了。

    一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架勢。

    都說冥淵“無魂無魄”,聞月白和他相處了多日,也多少有了自己的感受。

    這話想來肯定是有誇張成分的,但有時候冥淵的一些行為又讓他對這一說法不得不表示讚同。

    就好像方才在靈潭中,聞月白會因為對方突然“親近”的舉動而感到不好意思,可對方卻完全像執行公務一般毫不為所動。

    冥淵說明天在神樹林等他,應該是之前他們約好的試煉要來了。

    原本他也想過這幾天試試臨陣磨槍什麽的,但是冥淵大概是看出來他的想法,隻是淡淡告訴他道:“試煉沒有期限。”

    聞月白當時聽了一愣,還奇怪道怎麽可能會沒有期限呢?

    至少他下的戰書就是三個月之期啊。

    冥淵卻答非所問:“三次機會。”

    說完後,就怎麽也不肯搭理他了。

    係統忍不住小小聲道:【這放水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什麽?”聞月白沒聽清係統在說什麽。

    【沒什麽,我是說冥淵應該是想讓你這兩天先安心靜養,否則就算知道了試煉內容,你身體沒養好不也白搭嗎?】

    聞月白覺得係統分析得有道理,才放下心來。

    ……

    時間很快來到第二天早上。

    冥淵所說的神樹林位置偏遠,先前聞月白也沒有隨意地踏進來,所以他早早就起床來了這邊。

    沒想到冥淵比他還早。

    “……”這家夥不會是昨晚在這裏過夜的吧?

    不在意聞月白的驚駭,冥淵徑自帶他進了樹林深處。

    沒走多久聞月白就聽到前方不遠有一陣奇怪的聲音,大概是某種獸類的,他無法辨認。

    許是因為之前被天狐坑的太慘,觸動了某根神經,聞月白身體陡然一僵。

    隨著聲音的拉近,聞月白終於得以看清對方的真麵目。

    這是一隻形似於兔的神獸,皮毛雪白,兩耳尖長,但是也隻是看著形似罷了,因為單看那壯碩的體格,聞月白就不想再把它和小白兔放在一個品種了。

    原本應該摸起來是鬆軟的肉墊如今變成了尖銳的利爪,聞月白好像猜到對方的試煉是什麽了。

    兔子是以跑得快出名的。

    這幾天觀察下來,冥淵顯然是有心護著他的,並不希望他的傷情繼續加重,但是這也造成了聞月白一個藏在心底好久的疑惑。

    冥淵,好像對他有點太好了?

    如果單純是出於對害他受傷的愧疚,隻要幫他把傷養好了不就可以了?

    可冥淵還費了心思,想出這樣一個試煉來。

    還有那每日無憂無慮的閑逛,親自抱他去靈潭……

    聞月白這一刻恍然意識到,冥淵對他簡直過分的縱容。

    【嗷,宿主你終於看出來了?】

    【其實是因為你父親聞羽在失蹤前把你托付給了冥淵。隻不過在此之前,冥淵一直沒同意罷了。】

    突然知道真相的聞月白頓時怔住了,竟然還有這樣一層緣由嗎?怪不得冥淵會剛好出現在鳳緋閣的城外了。

    不知道聞月白此刻頭腦中正在瞎琢磨什麽,冥淵簡潔明了地告訴了他試煉的規則:“它叫‘吼’,擅長奔跑,你與他比試速度,隻要你能追上它,就算試煉成功。”

    寬廣的樹林裏,這隻名為吼的神獸早已開始摩拳擦掌,隨時準備衝刺了。

    聞月白腦瓜一轉,忽然問道:“可以練習嗎?”

    冥淵看著他,似乎默認了他的說法。

    也就是說,隻要他不說是正式開始,他就可以反反複複地和吼練習嘍?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這哪裏是放水?這根本是放海!】

    聞月白無視了係統的吐槽,眼瞅著吼“嗖”的竄了出去,他也立刻追了上去。

    剛開始,聞月白還覺得步伐有些重,膽子也不夠大,但在係統的指引下,他慢慢調整,逐漸適應了這樣的追逐。

    身輕如燕,這就是他此刻的真實感受。

    從前看小說中的飛簷走壁,如今可算是讓他體驗到有多痛快了。

    聞月白在樹林間快速地穿越,然而好景不長,他的速度雖然不錯,耐力比起吼卻差得遠。

    吼一直在前方不會等他,他追了一段時間後,便覺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果然,冥淵給的試煉不會是那麽簡單就能完成的。

    一天下來,這兔子沒追著,他先散了架了。

    樹林裏的光線漸漸暗淡,聞月白靠在一株古樹旁,整個人累得癱了下去。

    太陽快要落山了,而吼早就跑遠了。

    聞月白一個人孤苦伶仃的,也隻能咬牙堅持,他還得走回去,不能誤了靈潭的藥浴。

    從前在宮裏,雖說花禦容總是喜歡嘴人,沐子歸有時也會對他說教,但終究是受大家照顧的少宮主,哪裏吃過這樣的苦?

    可路是自己走的,聞月白心裏也清楚,隻能繼續堅持。

    還好,在日落時分,他艱難地趕回了靈潭。

    冥淵已經在潭邊等候多時。

    聞月白此時已經累得一步也不想動了,他趴在潭水邊的石頭上,看了眼下麵的冰冷的潭水。

    他這是造了什麽孽啊,接下來他還得自己跳進潭水裏,去迎接那冷熱交加的折磨。

    一想到那種席卷全身的痛苦,聞月白心裏已經開始打起了退堂鼓,在潭邊半天沒下去。

    反正毒也沒發作,他是不是可以……?

    然而聞月白有一點想錯了,最後他不是自己跳進潭水裏的,而是被某個冷酷無情的男人直接丟進去的。

    “啊——!”

    伴隨著聞月白一聲慘叫,靈潭被激起了不小的水花。

    冥淵見他磨磨蹭蹭地不肯動,早就看明白了聞月白的小心思,於是親自動手把人丟了進去。

    猛烈的衝擊使得冰冷的潭水幾乎是瞬間貫入了聞月白的身體,他好不容易剛適應了水的溫度,結果下一秒又被人從裏麵提溜出來了。

    聞月白現在渾身上下都是濕的,看起來格外狼狽,冥淵把他拎出來後,單手就可以把他舉高。

    “沒脫/衣服。”冥淵麵無表情。

    “別,我自己——”

    可惜冥淵根本不聽他的,空餘的一隻手迅速扯開了聞月白的腰帶,然後才又把人丟進去。

    聞月白冷得不由抱緊了自己失去上衣保護的雙臂,蜷縮在水裏。

    想到自己之前還說什麽冥淵對他非常縱容的話,現在他隻想一頭磕死在潭邊的石頭上。

    他很想站起來,但是冥淵此刻就站在潭邊,居高臨下地望著他,眼神似乎比這潭水還要冷冽。

    這時候起身大概和送死也沒什麽區別了吧……

    “……我不會跑了。”聞月白悶聲說了句。

    這一個時辰的時間很漫長。

    聞月白甚至覺得比第一次進潭水的時候還要煎熬。

    冥淵把他從水裏拉出來的時候,他雙腿又痛又酸又冷。

    本來冥淵想要選擇最快的老辦法,直接把他打橫抱起,但聞月白這次咬著牙非要自己走。

    冥淵沒什麽特別的反應,既不生氣也不著急,隻是淡然地看著聞月白自己作死。

    聞月白花了很久的時間才一步一步挪回住所。

    說是賭氣也好,還是怎樣也好,可是冥淵剛才真的全然沒有在乎他感受的樣子,聞月白回想起自己在靈潭中的窘迫就覺得生氣。

    大概還有一部分原因,是氣自己沒用吧。

    事到如今,他和冥淵之間要真說是誰欠誰,好像根本就扯不清楚了。

    房門關上後,身後沒有人,冥淵今晚大概也不會來了吧。

    聞月白把床帳解了下來,隨後趴在床上,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然而沒過多久,門口傳來“嘎吱”的開門聲,一股熟悉的藥味飄了進來。

    聞月白歪頭,竟然看到冥淵端著藥進來了。

    他還沒想好接下來要怎麽麵對對方,今天其實是他自己先耍賴想逃藥浴的,可後來……

    正糾結著,冥淵已經掀起床帳的紗簾,把藥送到了他麵前。

    聞月白低著頭,沉默片刻,最後還是把藥接了過來,一飲而盡。

    喝完了藥,冥淵卻沒有像前幾天那樣直接離開,而是站在了床前。

    聞月白不知道他要幹什麽,兩個人都不說話。

    “還動得了嗎?”冥淵聲音依舊冷冷。

    屋子裏沉寂了一會兒,才響起聞月白耷拉著腦袋的回答:“……疼。”今天追逐吼實在花費了他不少力氣,兩條腿酸痛得要命。

    窗外吹來一陣夜風,攪動了床上的紗帳。

    紗織中,床上的兩道人影彼此交織,若隱若現。

    聞月白躺在床上,被冥淵弄得痛苦地仰起了頭,隻覺雙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別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