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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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還要喝藥嗎?
冥淵端著藥遞到了聞月白的嘴邊,一副想要直接往裏灌的樣子,聞月白一看這架勢,心說這我可有經驗了,畢竟曾經被花禦容摧殘過。
他盡自己最快速度抬了抬手,擋了下藥碗,“……我自己喝。”
冥淵倒是沒有意見,直接把藥給了他。
看著不斷從碗裏冒出的熱氣,聞月白淺嚐一口就知道這碗藥的溫度有多高了,這家夥居然還打算直接往他嘴裏灌。
聞月白一度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真的想要幫他養傷。
一點一點喝完了藥,聞月白的力氣也差不多用光了,反正他是起不來了,冥淵給的藥藥勁還挺猛,沒過多會兒他又昏睡過去了。
冥淵見他睡了,起身把碗拿走。
聞月白似乎比他想象中要聽話得多。
……
時間緩緩流逝。
雲影殿的這一夜已經過半。
床上的聞月白卻忽然動了動,白得近乎過分的臉上,眉頭微蹙。
伴隨著一種灼燒感,胸口又開始疼了。
聞月白捂住胸口,想嚐試壓製住這疼痛,可惜隻是徒勞。
他強撐起身子,想要下床去,他記得桌上有個茶壺。
好不容易坐到了桌前,給自己倒了杯冷水,聞月白顧不上灑了一桌子的水,直接一飲而盡。
然而杯水車薪。
這怎麽辦……難道他要出去找冥淵嗎?
本來想回床上繼續趴下休息,試著忍忍算了,然而剛趴下沒多久,他隻覺胸口仿佛有火冒出來,五髒六腑都像是要燒起來了。
聞月白疼得在床上蜷得像隻蝦米。
終於,房門被推開了。聞月白恍惚間好像看到了一道墨色的身影,“冥淵……”
被喚到的男人將聞月白扶了起來,胸口上輕輕一按,便知那天火又燃了起來。
懷中人竟然脆弱到了這般田地。
冥淵一麵感慨於此,一麵又想到日後怕是要想辦法好好磋磨他一番,這身體未免嬌氣了些。
隨後便將自己的靈力渡了過去,幫他壓製體內的天火。
有了男人的幫助,聞月白才終於慢慢好了些,隻是這一來二去折騰得他神情懨懨,躺在床上連頭不想抬了。
見冥淵似乎還沒有離開的打算,屋子裏安靜得讓聞月白有些不自在,他隻好又關心了下關於戰書的事:“我之前下的戰書……你還打不打算赴約?”
冥淵低頭看了看聞月白胸口受傷的位置,沒有說話。
【宿主,我覺得,他在渺視你。】
聞月白:“……”
不用你說我也看懂了好嗎?
對方的意思明顯就是:你連我的火都扛不住,還想著和我打嗎?
聞月白把半張臉埋進了枕頭裏,悶聲道:“是我作死非要挑戰你,現在……戰書能不能撤回?”
雖然係統告訴過他天界沒有撤回戰書這回事,但是他總得親自試試,反正已經這樣了,還能更丟人嗎?
冥淵殷紅的眼眸望向他:“落棋無悔。”
下戰書的事天界九重天早已傳遍,聞月白強行撤回必然會連累臨瀚宮的名聲,冥淵不同意自然是有原因的。
聞月白:……37度的嘴怎麽能說出如此冰冷的話呢?
【(驚)宿主你怎麽知道他的嘴是37度?難道你……】
聞月白:……這隻是個梗好嗎?我又沒試過!
知道對方是不會同意撤回戰書了,聞月白頓時頗有種生無可戀的意味,現在不就是早死晚死的問題了嗎?
沒想到旁邊的冥淵竟直接取出了當初收到的戰書。
說到戰書,聞月白來了興趣,他還真不知道戰書具體是怎麽寫的。
結果看完他就後悔了。
原主寫的是狂草風格的字,字裏行間盡是張狂,還直接點明了讓冥淵速來受死。
這是腦袋被臨瀚宮的門夾過了嗎?
險些當場社死的聞月白已經放棄了治療:“要不你一劍給我個痛快吧,我還能少受幾天這天火毒的罪。”
經曆了天火的一連串折磨,聞月白眼下實在沒心力再去維護什麽叛逆人設了,他現在隻想躺平。反正冥淵以前也不是很熟悉他。
冥淵自知對方如今這樣自己要負很大責任,加上聞羽先前的托付,便想出了另一個法子。
“你若真想撤回戰書,可以用試煉代替挑戰。”
“試煉?”聞月白仿佛看到一絲希望了。
聞月白的身體比他想象中要嬌弱得多,既然如此,不如安排一場試煉,如果聞月白通過了試煉,那他甘願昭示九重天說他這場比試輸了,反之輸的就是聞月白。
這對聞月白來說顯然是一場絕對有利的交易,總歸是比原來的方案要強得多,至少自己還有個機會。
想到這裏,聞月白便迫不及待地問道:“試煉是什麽?”
冥淵卻道:“不急。”
言下之意就是讓聞月白先養好傷。
雙方達成一致後,聞月白後麵的日子就好過些了,至少心理上的擔子一下子就輕了許多。
除了每日黃昏時分慣例的藥浴外,冥淵基本不會去管他幹什麽。
這可是世人皆仰望的雲影殿,聞月白自己都想不到會有這麽一天,讓他有機會在這裏生活,過的還是米蟲那樣混吃混喝的日子。
冥淵教了他一套打坐調息的功法,可以幫助他更好地應對體內的天火毒,聞月白便每天早上起來先打坐調息。
等到了下午,就是他四處閑遊的時間了,畢竟傷號一直躺床上也並不是最好的調養方式。
一連幾天,除了相對較偏遠的那片神樹林他沒敢去,這雲影殿算是被他摸索得差不多了。
倒不是他多有本事,而是這雲影殿裏幾乎就是個空殼,整片區域都空空蕩蕩,除了一座主殿和他所居的殿宇外,就是花草樹木,他想找個能逛的“景點”都找不到。
主殿的門打不開,也不知道裏麵裝了些什麽。
最開始他膽子小,隻敢去比較熟悉的靈潭,有時候運氣好還能趕上一些小動物跑來喝水,比如猞猁。
猞猁這種動物的警惕性很高,喝水的時候萬分小心,聞月白吃過天狐的虧,自然也不敢靠對方太近。
係統肯定了他的做法。
【這裏的動物都是靈獸,脾性各有不同,最好不要隨便招惹它們。】
正貓在石頭後麵盯著猞猁的聞月白乖巧點頭,他就看看。
可惜,沒過多久天公不作美,忽然下起了雨來。
這雨來得快,猞猁跑得也快,聞月白看不到大貓貓了,隻能先找地方躲雨。
其實是有防雨水的小仙術的,但是聞月白總覺得那樣做便失了些生活的樂趣,所以來到這裏後,很多事情總是盡可能地還沿用從前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風格。
靈潭附近正好難得有處看著像是供人休息的場所,是個小亭子,旁人看來也不過是一亭,一石桌而已,但對聞月白來說可是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有點煙火氣的地方。
雨點“嘩啦嘩啦”地落下,不斷拍打著小亭,聞月白就坐在石桌旁靜靜地看著雨水順著亭子的邊緣不停滑落。
有點無聊,有點安逸,這感覺還蠻奇怪的。
石桌上擺放了一個棋盤,聞月白以前還挺喜歡的下棋的,可惜——
然而下一幕的場景卻讓聞月白震驚不已。
棋盤上的一枚白子忽然動了。
而且還被擺到了一個不錯的位置,就好像是有什麽人動了第一枚棋子。
聞月白確定自己麵前是沒有人在的,他盯著棋盤,始終不見有第二枚棋子動,腦海中靈光一閃,他伸手取出了一枚黑子。
古人講究白棋先動,所以他取了黑子,把它也放在了棋盤之上。
很快,第二枚白子出現了。
聞月白知道自己猜對了,真的有什麽在跟他下棋。
至於是什麽,管他呢,先下再說。
雙方你來我往,一盤棋下到了雨停。
聞月白看著眼前密密麻麻的棋盤,知道大勢已去,輕吐一口氣,說道:“我輸了。”
相較於對方,聞月白落棋的速度明顯要慢得多,他甚至一度懷疑對方是閉著眼睛瞎下的。
可實際上是步步為營。
“這棋還有救。”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
啪嗒一聲,新的黑子落下,聞月白定睛一看,他剛才冥思苦想了許久的死棋居然被這麽一手救活了。
局勢真是瞬息萬變,聞月白心裏又興奮又激動,抬頭一看,此刻站在他麵前的不是冥淵又是誰?
“啊,你怎麽在這裏?”
冥淵看了眼棋盤,垂眸道:“還下嗎?”
聞月白這才反應過來,剛才和他下棋的人正是冥淵。
“下下!當然下!”這棋好不容易救活了。
然而聞月白正歡天喜地琢磨著下一步往哪兒放呢,就被麵前的人澆了盆冷水,“日落了。”
“……”聞月白抬頭看了看天色,果然已是黃昏時分,腦袋瞬間就耷拉下來了。
但是知道不去藥浴的話,最後難受的還是自己,聞月白認命地起了身,主動往靈潭方向走去。
這導致後續整個藥浴的過程中,聞月白都心不在焉的,加上潭水和天火兩股力量在他體內不斷碰撞,心情簡直糟透了。
上岸的時候,聞月白甚至忘記了把上衣穿好,還差點自己把自己絆倒,險些就倒栽蔥似的栽回靈潭裏。
冥淵見他這副樣子,終於還是開口道:“以後還可再下。”
聞月白喜從天降,眼神都變得亮晶晶了,看向冥淵的目光裏滿是崇拜和期待,“真的嗎?”
冥淵沒再理他,隻是抬手幫他整理好了衣襟,順帶附贈了烘幹衣服和頭發的服務。
聞月白這才後知後覺,自己這次明明身體沒出大問題,可還是讓人家堂堂天道至尊為自己如此服務,臉上一時有點掛不住了。
夜風徐來,聞月白的臉色也好似微醺一般,染上了淡淡的紅暈。
冥淵眸色淡淡地注視著麵前少年模樣的人,忽的伸手托住了對方一邊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