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鹹魚打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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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孟這輩子沒聽說過這種好事兒,頓時整個人的精神麵貌都為之一振!

    不過礙於書中長孫鹿夢的人設,陸孟連忙把頭又低下來,免得一會兒眼神太過炙熱,再把男主角臉上燒倆窟窿。

    她抽噎了一聲,腦中放禮炮,嘴卻閉得嚴嚴實實。

    她沒有典型穿書者那麽幸運,擁有原主角的記憶,或者有什麽係統輔助攻略男主角。

    她兩眼一抹黑,能少說就少說。

    但陸孟不知道她的沉默和畏縮,讓烏麟軒十分滿意,蓋頭掀了,合巹酒也喝了,就算沒有留宿,也算是給足了這位夢夫人麵子。

    烏麟軒還有一堆事情沒有處理,準備走了,不過看了一眼陸孟還在哭,見她哭得格外好看,臉沒扭曲還眼淚很大顆很安靜。

    他想了想又說:“若是府中有什麽事情,或者你素日有什麽不便,可以差人尋烏嬤嬤。”

    “不行……”陸孟本來盼著烏麟軒快點走,但是他一提起烏嬤嬤,陸孟就想起來她把那老家夥當磨牙棒的事情。

    那老東西畢竟是王府裏麵的管事兒嬤嬤,可以說除了男主就她說的算,現在礙於她剛嫁過來或許因為她發作藥性猝不及防吃了虧,以後肯定要十倍百倍地找回來的。

    這本書劇情哪怕陸孟早就記不清細節了,也知道烏嬤嬤可沒少磋磨長孫鹿夢,搞得她有苦難言十分淒慘。

    她不能坐以待斃!

    於是陸孟哭唧唧地說出“不行……”之後,連忙起身,想要不分什麽三七二十一的,先跟男主角告一狀!

    但是由於她身上藥力就算泡了水也還是有殘餘,加上她方才坐的床上撒了一堆的花生大棗,硌得屁股和腿都麻了。

    所以陸孟這一起身,直接順著烏麟軒的方向,撲到了地上,摔得“咚”一聲,幸虧衣服穿得厚。

    正朝著門口走的烏麟軒腳步一頓,表情霎時間冷了下來。

    本以為這個女人是個膽小怕事懂進退的,原來還是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麽?

    他以為陸孟這是在撲他,不讓他走,想跟他得寸進尺呢。

    陸孟還沒抬起頭,一看到近在手邊的純白靴子,頓時觸電般把手縮回來了。

    不光把手縮回來,她甚至還嚇得撅著屁股,手腳並用朝後退了好大一段距離。

    好險啊!

    陸孟冷汗都冒出來了。

    這些早古的男主角,誰沒個潔癖、厭女、肢體接觸障礙等等等,那可是不配當男主角的。

    否則就顯現不出女主角對他的唯一性了,也不利於後續他沒碰過其他女配的洗白。

    所以陸孟哪怕記不住這本書裏麵男主角的怪癖,也知道不能碰,絕對不能碰!

    烏麟軒本來冰冷一片的臉色,在看著陸孟撅屁股朝後爬的時候就裂了一下。

    雖然很快恢複正經,但是眼中的笑意都要飛出來了。

    這也不怪他,他是真沒見過哪家的閨秀能做出如此……不雅的動作來。

    他一身的冷意頓時散了幹淨,又心情很好居高臨下地問:“什麽?”

    陸孟也不抬頭看他,保持著這個舒服的姿勢趴在地上小聲說:“王爺,烏嬤嬤給……”

    陸孟連忙把“我”字給咬回去,吞肚子裏。然後接著說:“給臣妾下了春藥,要教臣妾規矩,讓臣妾好生伺候王爺,王爺就這麽走了,臣妾跟她無法交代啊……”

    這一狀,是陸孟仔細想了好幾遍才說的,果然烏麟軒聽了之後,還沒等生氣老嬤嬤私下給他的側妃下那等卑劣的藥是如何膽大妄為,就聽聞後麵的一句“跟她無法交代”。

    烏麟軒有些荒謬地冷笑了一聲:“你無法跟她交代?”

    他眯著眼睛,麵色冰寒:“你可知道這府中誰才是主子?”

    “自然是王爺,王爺是整個王府的,更是臣妾的主子。”陸孟把後退悄悄伸直,她身上六七層衣服,躺地上跟褥子似的。

    她腦中組織著語言,小腿在繁複的大紅喜服的遮掩下,習慣性地晃了晃。

    說:“可王爺日理萬機,許是管不到後宅之事,臣妾聽聞烏嬤嬤是王府管事,她給臣妾的茶,臣妾不喝,她總有辦法給臣妾灌。臣妾初來乍到什麽都不懂,臣妾……害怕啊。”

    陸孟這話可是誇張了,那烏嬤嬤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真給她灌藥。

    誰知道原身是怎麽喝下去的,反正春藥的事情男主角一查一個準,這古代也沒監控,她喝了是真的,那老家夥百口莫辯。

    “王爺……臣妾嫁了王爺,就是王爺的人,臣妾很聽話的,特別聽話,王爺說了要護著臣妾一世的,臣妾不想再喝亂七八糟的藥了。”

    陸孟說著,還撐著手臂抬起頭,巴巴地看向了烏麟軒,把弱小無助又可憐演繹的淋漓盡致。

    這不是裝的,是真的本色出演。

    主要是現在這種狀況,她來自其他世界,不知道劇情,腦中連個係統都沒有。原身又是那麽個淒慘的命運,她是真的抓瞎,目前隻能嚐試著抓住許諾要養她一輩子的這個男主角,看看能不能靠得上……

    她又不像原身一樣覬覦男主角的美色,頂多覬覦下他的金錢,他很顯然不介意自己覬覦他金錢。

    她可不會把古代人當傻子,說什麽失去了記憶這種謊話。關鍵失憶這種事情在現代都不常見,古代誰知道說了會不會被當成給髒東西占據了身體,把她拉去燒了?

    要知道古代女子八字不好都嫁不出去,神鬼妖異之事一向格外的忌諱。

    烏麟軒簡直氣笑了。

    他對烏嬤嬤確實有著非比尋常的感情,那是他母妃唯一剩下的人了,對自己也算忠心,但烏麟軒是真的不知道她竟然在府中猖狂到了這種程度,連他的人也敢磋磨了?

    是的,是陸孟的話中的反複提醒,讓烏麟軒也覺得陸孟現在就是他的人了。

    這也算是話術吧,和二十一世紀的營銷策略有點像,比如買東西不問你要不要,而是問你要一個還是要十個。

    陸孟反複強調自己是烏麟軒的女人,對他表現的全身心的依賴,但凡是早古小說男主角,不是大男子主義好意思當男主嗎?

    陸孟這也算是精準打擊。

    烏麟軒看著陸孟趴在地上卑微到地裏,心裏難得生出些許稀薄的憐憫,冷著臉沉吟了片刻,說:“明日本王會令人給你院中另安排一位嬤嬤。”

    見烏麟軒被她拐上道了,陸孟心中一喜,心說這男主能處!

    連忙感激涕零地雙手拄著地麵,主要就是懶得起來,趴著比跪著舒服。

    她托著自己的兩腮,對著烏麟軒矜持地笑了下。

    輕聲道:“謝王爺憐愛。”

    烏麟軒看著她還不起身,以為她是因為藥性起不來,想了想轉身要來扶她。

    陸孟見他走回來對著自己伸手,頓時趴不住了,慌張起身,又踩到了衣服踉蹌,但是硬是扭著腰扶著側麵不遠處的桌子,在烏麟軒碰到她之前爬起來了。

    差點把老腰閃了。

    還連忙道:“不勞王爺,臣妾摔在地上一身髒汙,恐髒了王爺的手……”

    陸孟起身也是低頭弓腰,隨時準備向旁邊倒,別以為她不知道,小說裏女主角但凡是摔了,肯定摔男主懷裏。

    不管男主多強壯,多高的武功,肯定能被嬌弱的女主撲倒,然後女主精準啃在男主嘴上。

    她看的時候很來勁,但是輪到自己絕對不行,那她之前做了一切就都白費了!

    現在麵前這位不是人,是神、是活佛、是bo、是飯票。

    烏麟軒手落空,挑了挑眉。他這位側妃竟是膽小至此,將他當成了什麽洪水猛獸麽?

    凡事過猶不及,她若當真是如此便好,若是……烏麟軒看著她畏縮的樣子微微眯眼。

    不過他再也沒說什麽,很快轉身離開,十分瀟灑。

    陸孟在他出屋之後,才總算放鬆下來,門口一直候著的婢女都以為王爺進去這麽久是要留宿了,把浴湯和一應事後之物都備好了。

    結果王爺又出來了,婢女們立刻半蹲恭送。

    然後就聽屋子裏的主兒喊道:“來兩個人進來伺候。”

    門口的秀麗和秀雲立刻對視了一眼,很快輕手輕腳地開門進來了。

    陸孟坐在床邊上長出一口氣,一動不動地等著婢女伺候她寬衣,除鳳冠,然後又去沐浴了一遍。

    不得不說有人伺候著就是舒坦,陸孟站在浴桶裏麵,婢女給她擦洗的時候,她腦子裏想的是以後要怎麽過。

    烏嬤嬤應該不用怕了,男主角親口許諾給她指的人,總不至於幹不過烏嬤嬤。

    但之後她要怎麽確保自己不露出“狐狸尾巴”,這是個大事兒。

    首先,她嘴裏說出的話,必須過三遍腦子,決不能帶出什麽亂七八糟的現代話來。

    可是古人稱呼她也就在電視劇和小說裏麵看到過,大致上知道,禮儀細節卻都不相同,有些小說還是朝代大雜燴……就算不雜燴她也不懂。

    等她頭發被擦得差不多幹了,又被婢女們扶著到床邊,床上的花生紅棗都收起來了,大紅喜被掀起了一點點,很顯然是為她休息準備的。

    陸孟以不變應萬變,順從婢女的勁兒躺下,然後蓋上被子,安靜地享受著古典大床。

    還挺軟,嘻嘻嘻嘻。

    婢女見陸孟躺下了,詢問道:“夢夫人可還有什麽事情要吩咐奴婢們?”

    陸孟繃著小臉搖頭。

    兩個婢女悄無聲息地退下,陸孟躺在被子裏,閉上了眼睛。

    想得多了腦仁子疼,她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實在涉及到小命了,不行就跑。

    她的純金鳳冠就在不遠處的桌子上放著,在黑夜之中靜靜地給她力量——這是跑路的錢啊!

    當然了不到死到臨頭,她絕對不去尋覓什麽自由。

    在她自己的現代世界裏麵,追求自由至少有人權跟著,但也得需要金錢支撐,一個女孩子在外亂晃被害的幾率也不低。

    在這個沒有人權的古代,她要是跑了,下場指不定就被逮去賣花樓裏麵,這年代別說花柳病了,連感冒都是絕症吧……

    況且陸孟在現代十幾歲因為家庭變故輟學打工,後來攢錢開了個奶茶店,自從奶茶店上了正軌之後,她就買了套小房子,雇人幹,整天窩家裏,哪也不去。

    沒人比她更能苟。

    陸孟懷著對明天的擔憂以及破罐子破摔的心情,也不知道是什麽時辰就入睡了。

    第二天天還黑著,她就“垂死病中驚坐起”!

    這個點兒估計狗都沒醒,陸孟是個能在床上賴十二個小時以上的女人,但是在這個世界不行!

    她心裏有事兒的時候,是睡不實的,比鬧鍾還準,尤其是昨晚上睡得早,自然醒得更早。

    她不知道王府裏麵怎麽回事兒,有沒有王爺的長輩要她敬茶或者晨昏定省之類的,她不敢不起早。

    陸孟盯著桌上快要燒到盡頭的巨粗紅燭呆滯了一會兒,然後開口朝著門口嚐試著喊了下:“來人呐。”

    果然身為王妃就是不一樣,哪怕是個側的。門外很快有婢女溫聲應了,而後推門進來。

    “夢夫人可是要方便?”婢女熬夜守夜,麵色不太好,但態度十分好,陸孟看了她一眼,分不清她是秀雲還是秀麗。

    打了個哈欠,流下了起床困難戶的眼淚。

    幸虧她穿的不是個婢女啊!要不然估計活不了幾天她得想招弄死自己,伺候人也忒遭罪了。

    “不是,要起了。現在什麽時辰了?”陸孟盡可能地避免所有自稱和對他人的稱呼,沒有一個普通現代小姑娘穿越過來,在沒有記憶的情況下能確保自己不搞錯。

    研究過曆史的也架不住人家作者架空啊!

    索性就不說。

    “現在剛過醜時。”

    婢女是真的驚訝,甚至回身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然後溫聲道:“夢夫人可以再休息兩個時辰,早飯是卯時送來。若夢夫人餓了,小廚房的爐子上一直溫著紅豆粥,奴婢去給夢夫人端來。”

    這紅豆粥本來是給夢夫人圓房之後喝的,但是昨晚上王爺走了……

    陸孟心說我也想啊,但是我不能休息!萬一錯過了什麽敬茶和晨昏定省,被磋磨事小,這古代的難聽話刺激不到她,可接觸的人越多,她越容易露餡啊。

    於是陸孟想了想,進可攻退可守地說:“不睡了,伺候更衣,一會兒要出去。”

    說完之後,陸孟就看著婢女,觀察著她的麵色反應,見婢女的反應先是露出了茫然,片刻後恍然點頭道:“夢夫人是要去為王爺掌燈,送王爺上朝嗎?”

    陸孟見狀心裏狠狠一鬆,她什麽都不知道,但這些婢女肯定什麽都知道。

    她沒提起去敬茶或者去晨昏定省的,說明王府內沒有長輩,猜她要去給王爺掌燈,送他上朝,也就是說……這建安王府,除了男主角,她最大!

    耶!

    陸孟頓時就腰一軟,想趴下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但既然說了要出去,她現在躺回去太奇怪了。於是她隻能又打了個哈欠,淚汪汪地點頭。

    洗漱穿衣,被迫上崗營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