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珍饈瓊琚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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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還是抽噎個不停,盛霂眼見著他淌過暗紅色的血水,一步步向傳送陣走去,虛空裂隙中的情形再次重演。
但是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
“要是你沒來,我就得麵對困難的選擇了。”盛霂趴在岩的肩頭,悶悶不樂道。
她一直都是很討厭做選擇題的。
“你來了,我既高興,又難過。”
腳下的血水嚐到了新鮮的血食,發出興奮的嚎叫,盛霂看見了一邊白貓的虛影,隻想哭。
她想,怎麽能有人往同一個坑裏跳了四次呢?
“你是笨蛋嗎嗚嗚嗚……”
盛霂越想越傷心,這次她是真情實感的替自己、替岩而哭泣,哭的是些什麽許是自己都不太清楚,隻曉得很是難過。
她上一回這麽難過是因著什麽呢?
小腦瓜費勁地轉啊轉,終是想起了寒冬昏黃燈光下的一鍋麵糊糊。
那是姐姐帶著母親和她出逃的第一年,艾落落帶著兩人到了沒有任何人認識他們的小鎮落腳,過上了好一段安生日子——直到嚴冬降臨,母親陷入了昏睡,菜園被冰雪封在了地下。
小鎮真的很小,沒有人來,可以說是被徹底斷了新鮮菜蔬的供應。
但也正因著沒有人來,才最安全不過。
長時間的緊迫感在大地一片白茫茫中有所鬆懈,艾落落總是能拿出很多稀奇古怪的靈植,做一些九天十地過往聞所未聞的食物。
“你知道一種叫做西紅柿的靈植嗎?紅紅的又酸又甜的,圓溜溜的。”
“沒有。”岩仔細思考了一番,確認未曾在任何圖鑒中見過名字這般奇特的靈植,察覺到身後人情緒的低落勁,說的話那叫一個小心翼翼。
“不怪你,在那之前就沒人見過。”
一種除了很好吃外毫無用處的靈植,可艾落落是那麽說的,“怎麽會呢,好吃就是它最大的用處。”
“阿霂也是一樣的。”
世人棄若敝屣,於我瓊琚美玉,艾落落如是道。
素碗也曾盛珍饈,紅絲味鮮白麵醇。
盛霂眼睛半閉,在腦子裏回味了好一番那碗麵糊糊的滋味。
“我們住的石屋斜對角有一戶人家,他們家中有一對如我們這般的姐弟,冬日難捱,他們的父親進了山再沒出來過。”
“許是憶起了母親的遭遇,姐姐對著上門求助的婦人心軟了,把剩下的半鍋麵糊糊端給了他們。”
岩忽然有點不安,語氣忐忑道“然後呢?”
“那位婦人先是讓自己的孩子飽食了一頓,而後帶著她從未曾見過的新奇事物,與鎮長告發了我們。”
“等姐姐反應過來,我們已經被包圍了。”
盛霂頭埋得更低了,聲音沉悶了幾分。
“我們走時路過了那戶人家的屋子,我見著了有人吊死在梁上。”念及此,她不禁是又想哭又想笑,頓了頓道,“那對姐弟,麵前擺了好多別人丟下的錢財,哭得可比我們大聲多了。”
她笑得不是那麽好看就是了,岩一時之間說不出話。
回家?他們已經被看不見的因緣捆在了天霄這艘大船上。
天霄生,他們生,天霄亡,他們亡。
“我們回不了家,你要是不來,我就可以一個人走,你來了,我就必須留下來。”
“為什麽不可以自己走?”
岩覺得,他大抵是不會再認為盛霂的話語過分冷漠了。
“姐姐說,不可以放棄每一個家人。”
每一份欣喜與愛意,都應該得到等同的回報,盛霂記憶裏的艾落落是這麽說的,也是這麽做的。
“我既處於姐姐的庇護下,那麽依照規則,當知曉你我同為血脈至親之時,我就必須要保護你。”
“若不這麽做,規則便會失效,他們就會找到我。”
心中的不安感愈發濃鬱,白霧還未曾全部散去,岩就很想回頭看一眼。
說對真相完全不好奇是假的,隻要看一眼,他就能知道很多事情,比如母親的來曆,比如那素未謀麵的父親,比如那腳踩月鈴的女子。
最要緊的,盛霂口中的被找到了又會如何,她身上的傷痛又是從何而來。
好奇心終究還是被壓下了心底,距離傳送陣僅有數米距離,先前他便查看過了,對盛霂來說那是唯一的出口。
岩不得不再次感歎幕後之人的狠毒心腸。
“阿若說有人來接你,天外的那些,真的是我們的家人嗎?”
盛霂見過岩的部分記憶,自然也看到了那一幕,眼皮都沒抬道“不可能,它騙你的。”
“我們的母親早就睡著了。”
“睡著了?”
“就是醒不過來的意思。”
至於艾落落,盛霂在過完十歲生日後是再也沒見過她了,遂又補了一句“你看到的都是假的,姐姐去了很遠的地方,沒有那麽快能夠回來。”
她看了眼一邊畏畏縮縮的白貓,十分嫌棄,兩次三番誘惑自己,也不知道打的什麽主意。
“好吧,那我們的父母是什麽樣的人?”
“高天的圓月,花匠與賣貨郎,姐姐是這麽說的。”
在夢境的時間太過長了,又或許是因著環境的影響,盛霂隻覺得精神不濟,眼皮都快要分不開了,回答的也是含含糊糊、沒頭沒腦,想到啥就說啥了。
其實她的臉現在有點疼,之前信誓旦旦說岩不可能是她的兄長這話吧,倒也沒錯。
按年齡來算,怎麽都是她大一點,她合該是姐姐才對,不過見著近在咫尺的出口,盛霂覺得這事先不急。
天地一片白。
甩掉了身後跟著的所有白影,柳蘭筠氣喘籲籲地擦了擦汗。
白寸心目露讚許道“不錯,有長進,速度比上次快了兩息。”
見著白衣女子手中牽著的屍身寸步不離地跟著二人,在這個沒有影子存在的世界,饒是赤焰姬有著傾國傾城之貌,柳蘭筠也認為過於滲人了。
沒辦法,赤焰姬太強了,即便是死去,她依舊無比強大——強大到了世間少有容器能夠收斂她屍身的地步。
“我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回去?”
“等你足夠強大的時候。”
柳蘭筠麵帶埋怨道“你隻會說這一句。”
強大是沒有限度的,更強後還有更強,標準還不是白寸心在那定,她感覺自己已經被困在這兒有幾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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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吃了西紅柿雞蛋湯麵,其實筆者不是很喜歡吃,但是項目部的大家都挺愛吃,所以還是蠻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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