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論借口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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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霂早就在邊箏的眼皮子底下練就了一等一的糊弄裝睡本領。
此刻,她正閉著眼一邊偷聽車內二人的談話、一邊與阿若交流,並再次感歎係統內聊天功能的便利性。
「阿若:聽上去好像也沒有很多有用的東西,不過這個女人瞧著好像還不錯的樣子。」
「草木灰:他們好像是來找什麽東西的。」
盛霂暗暗把秦楓和蕭覓的談話記在心裏,想到自己糟糕的記性,似又覺得不妥,又拉了一個新的空白窗口出來充當備忘錄。
窗口中有三個字被盛霂以紅色標注。
薑亦笙,疑似打傷自己之人,實力高強,性格脾氣似乎與人緣一般糟糕,這是盛霂從寥寥數語中分析總結出的結論。
自己在薑亦笙身上吃了個大虧,盛霂可沒想過徹底息事寧人,而是在事情不明朗與不了解對麵之人的實力、手段、動機的情況下,理應暫避其鋒芒,謀定而後動。
她又不是泥捏的,這事要是誤認誤傷還好說,但要是像蕭覓口中所言,自己的重傷是某人有意而為,那她當然是要做一個有脾氣的人!
就這種傷勢,要是換成別人,不死也得落的個半殘,就算活下來了,亦是很長的時間內都不會好過。
蕭覓口中的異能與異能者同樣令盛霂很是好奇。
她推測那是與靈力、靈修相對應的另一種截然不同、但又有些許相似之處的修行體係。
這個世界雖然有著支撐靈力存在的規則,但到底空氣中的靈力含量實在是太稀薄了,也不知道他們是通過何種方式來獲得修行所需要的靈能、靈能又是從何處而來?
盛霂是清楚的,蕭覓注入自己體內的靈能除了幫自己止了個血和止痛外,絲毫沒有起到令傷口愈合的作用,
讓傷勢有所好轉的還得是自己服用下去的特製丹藥。
這一點盛霂也是早就知曉了的,似乎絕大多數常規的治療手段與藥物對她而言都沒有什麽明顯的效用,甚至是丁點兒用處也沒有。
她隨身攜帶的所有藥物,都是自己和邊箏經過改良改進的特別版本,如果是用在普通人身上,藥物的效果要比市麵上流通的好上不知道幾個度,對盛霂來講,就隻是尋常了。
「阿若:你後麵打算怎麽辦?」
「草木灰:先跟著他們去人多的地方,要先找到小岩和青風先生他們。」
盛霂心裏其實有點兒沒底,阿若說褚岩他們離自己很遠,在沒有有效聯係方式的前提下,想要尋人無異於是海底撈針。
相比起荒山野嶺的,和自己失散了的眾人應當也是會想著前往人多一些的地方吧?
人越多的地方,消息的覆蓋麵和流通性也就越大、越廣,也有利於自己更好地了解這個世界與收集需要的信息。
「阿若:也是,要是他們出現在附近,我就能感應到他們的大概位置。」
「阿若:他們好像遇上了什麽棘手的問題,看起來情況不妙,我們先跟著他們離開這裏也好。」
八階幻音魔麽……?
雖然不太明白那到底是個什麽玩意,也不清楚這個世界內力量體係的具體劃分,但盛霂認為能讓比自己還要強上許多之人感受到危險的存在,甚至不敢正麵對上,那一定是不太好對付的。
盛霂現在清醒著,便悄悄地分了一縷神識查看起了自己腰間的白兔團子儲物袋,她現在看著是處在很安全的境地下,可有了前麵的教訓,愈是安全,愈是要趁機多做準備。
至於放了更多東西的黑玉鐲,盛霂還記得自己心裏存在的那個莫名其妙的危機預感,依舊不敢輕易動用。
「草木灰:好,我收拾一下包裹,看看有沒有什麽能用的。」
和阿若打了一聲招呼後,盛霂專心致誌地整理起了自己儲物袋內的空間。
阿若警惕性不減,牢牢地盯著車內的另兩人。
因為盛霂的懶散,白兔團子儲物袋裏各種各樣的儲物袋堆成了一座小山,亂七八糟得很,有時候她自己都記不清哪個儲物袋裏裝了哪些個東西。
從山上撿的小石子、樹根、枯葉、幹花,碎掉的琉璃盞,被揉皺的桑皮紙,一大堆五顏六色的瓷碟,奇形怪狀的盒子,一大串魚骨頭……
盛霂暫且不論自己為何要將以上不知用處的玩意當個寶一樣收著,沒多做猶豫就將它們挪到了角落中的儲物袋內,並一一在備忘錄內做好記錄。
“嗯……這個桃粉色的儲物袋裝婆婆和鳳娘送的石頭、這個白的裝阿雪和鬼婆婆送的鬼麵……”
“阿箏做的小玩具們也要單獨放一個袋子,還有小點心、蜜果、秦叔做的餅……”
“這些亮晶晶的又是什麽?寶石?鱗片?算了搞不懂,先記下來……”
窗外下起了細細密密的雨,兩側的車窗起了霧,蕭覓沒再說話,秦楓專心致誌地開著車,阿若有心想要偷聽點什麽都是無法,不太聰明的小腦瓜又想起了盛霂之前與自己講的故事。
「阿若:我沒能聽明白你講的那個故事。」
「草木灰:紅梅仙子嗎?」
「草木灰:阿雪說,人這種東西慣愛找借口。」
「草木灰:越是無能,越是愛找借口,自身有不足之處,卻是愛從別人身上找補。」
「草木灰:對他們來講,承認錯誤是很困難的一件事,千錯萬錯,都是別人的錯。」
「阿若:我不懂。」
「草木灰:他們寧願信些莫須有的傳聞,也不願意相信是因著夫妻倆手腳勤快才讓曲家的日子好過起來了不是麽?一些凡俗界的國度內總有酸腐之人認為女子嬌弱愚笨、難登廟堂,可需要她們相夫教子之時,卻又要求賢求慧,需要她們下地勞作之時,又不再嫌她們嬌弱不堪用。」
阿若恍然。
「阿若:隻是有用無用之間的借口。」
盛霂頓了頓,暫且停下了整理物件,心生別樣滋味。
現在的自己,同樣也想不明白霜雪口中所言,但又好像明白了一點。
強弱與否,都要由他人來評判,真的是很可笑的事情。
她不喜歡這樣子的標準,也不喜歡這樣子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