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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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壓下不適,鑽進館裏一個又一個圈子,觀察了幾場賭局。
“都是搖骰子。”川越挑眉,“要是我把撲克牌挪到大唐,再結合天朝的玩法,豈不是要發財?”
壓下心頭一個又一個接連迸出的念頭,川越掙紮著擠出圈子。
他已經按耐不住眼前鋪開的宏偉藍圖了。
他要馬上還了香囊,然後回到自己的小店鋪開始自己的發財大計。
川越走到琉璃館門口的櫃台處,開口道:“我要見你們老板娘。”
“蓉州……許釀。”川越回憶著記憶,有些不確定。
吞吞吐吐講話時,川越看著老者臉上忽然微僵的笑意,有些後悔空手出門了。
出門應該拿把劍的,男孩子出門就應該保護好自己啊……他忍不住搖頭。
“許釀!”老人眼中陰鷙忽然短暫靜滯了一下,惶恐隱現。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繼而道:“公子稍等片刻,容我進去稟報一聲。”
話罷,他眼神示意身後兩名腰掛橫刀的灰衣打手替他站在櫃台後。
老者轉身掀開布簾後,回頭深深看了一眼川越,進了後院。
川越看著兩名眼神緊盯著自己的灰衣打手,心中暗自歎了口氣。
根據我多年參悟古裝電視劇積累的經驗,我怕又是卷進了一個陰謀之中……川越看著似乎隨時都會抽刀而起的兩個漢子,雙手悄悄背到了身後。
他手裏,此刻攥著兩枚油光發亮的銅板。
突然,一聲極為尖銳,但卻異常短暫的口哨聲響起。
口哨聲響起的同時,那兩名腰掛橫刀的漢子眼神一寒,同時拔出了橫刀。
然而,橫刀剛剛拔出,兩個人便是雙雙撞進了身後的木櫃裏,撞碎了已有許多年頭的木櫃。
碎裂木片揚起的大片塵土中,那兩名漢子無力抽動了幾下,然後腦袋一歪,氣絕身亡。
他們歪著的脖子上,分別可見一枚深入喉骨的銅錢。
巨大的聲響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殺人了!”有人看到了這一幕,驚叫出聲。
人滿為患的賭坊稍稍寂靜了一秒,繼而爆發出激烈的騷亂。
各個賭桌前的所有人開始瘋狂卷著桌上的銅板碎銀,瘋狂朝門外洶湧逃去。
店鋪裏四散站立的眾多打手們麵對突如其來的狀況,有些失措。
其中不乏有打手想要攔住洶湧的人群,卻是很快被眾人擠倒在地,被當作墊子給踩踏了過去。
造成這一切的川越此刻,則是撿起一把橫刀,翻身滾進了琉璃館的後院。
與琉璃館內此刻激烈的喧囂聲不同。
此刻琉璃館偌大的後院,有些寂靜的可怕。
從櫃台進入後院,迎麵便是一墩巨大的假山。
假山上有活植生長,有人造的小溪橫流,看上去秀美異常。
但川越卻在假山上,嗅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屏住鼻息,川越提著刀,小心繞到了假山背後,看到了靜靜堆放著的十幾具男女屍首。
他眼神一凝,身形微頓間,握刀的指節變得更加青白。
都是雜役和丫鬟……川越蹲下身看了眼屍首的衣著打扮,心中做出判斷。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一道急促的破風聲。
川越側身揮刀,將暗器彈飛。
被彈飛的暗器帶著依舊剛猛的勁道插進假山中,削下一捧石粉。
看著假山上還在顫抖的暗器,川越眼神一寒。
那是柄他無比熟悉的、上麵塗抹著深綠毒藥的飛刀。
蓉州城導致許釀死亡的是這柄飛刀,翡翠湖他同江戶遭襲也曾看到過這柄飛刀!
混蛋!你們白鹿書院這是打算不死不休是吧!
川越眼神中的寒意越聚越濃,體內的真氣瘋狂被灌輸到了手中橫刀之上。
館內後院被一棟足有三層、像是一座寶塔般的高大閣樓圍攏著。
五品的武學修為,讓他能夠從飛刀射出的軌跡中推斷偷襲者的位置。
就在二樓!
川越腳掌點地,身子像是彈在跳床上般躍起驚人的高度,一個翻躍滾到了二樓走廊。
眼睛看也不看,川越揮刀刺出,狠狠紮進一間門窗內。
鋼鐵入肉的撲哧聲響起,川越扭轉刀身。
慘叫聲響起,一大攤鮮血從門縫中流出,染紅地麵。
同一時刻,川越所處走廊的前後房門被人一腳踹開,十名蒙麵刀客握著橫刀將川越前後之路堵死。
“一個六品都沒有,還想殺我?”川越神色平靜的抽出橫刀,毫不猶豫衝向身前的幾名刀客,聲音冷冽。
走廊不寬,隻能容納三人並立。
所以迎麵斬向川越的,就隻有三柄橫刀。
川越不閃不避,揮刀直直撞了上去。
真氣強度的碾壓,讓三名刀客感覺自己手中的橫刀碰上的不是刀,而是一座山巒。
強悍的反震瞬間震裂三人的虎口,其喉嚨隨之腥甜,咳出大攤鮮血。
川越緊接著一個掃堂腿將這三名刀客擊倒,右手上的橫刀隨著迅速翻滾的身子,橫切過三人脖頸。
滋濺的血雨中,川越迎上了麵前最後兩名刀客。
川越彎腰,低頭,揮刀橫切。
伴隨著慘叫聲響起,四條斷腿依舊佇立在原地。
而他們的主人,已經在慘叫聲中被川越用刀身拍出了走廊,摔到了一樓的假山上,被尖銳的石峰穿透。
隻是瞬間,假山上流淌的淨水被刀客體內洶湧淌出的血水染紅。
整座假山,迅速被浸透成一座血山。
川越轉身看著背後滿眼驚恐,倉皇後退的另外五名刀客,刀鋒一轉便是準備衝上來。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樓層更高處,傳出一陣陣搏殺聲。
其中,夾雜著女人的嬌喝聲。
“老板娘?”川越摸了摸懷中的鐵盒,眼中閃過複雜,毫不猶豫的轉身奔向三樓。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可是有職業道德的……在真氣的輔助下,川越迅速趕到了三樓正中央的大堂。
大堂內,橫七豎八躺著許多具屍體。
其中大多都殘缺不堪,血肉模糊。
大堂的邊角,一個女人正同圍著她的一眾黑衣人廝殺。
女人也有幫手,那是兩名身材異常高大壯碩的光頭。
光頭一人手持巨大圓錘,一人手握齊人高的粗壯巨斧。
兩個光頭鼻梁高挺,眼窩深陷,眼球呈藍綠相間。
這種長相顯然不是唐人,應該是自海外而來的西洋人。
不過此刻這兩人身上刀口無數,渾身浴血,看上去極像從地獄中走出的巨鬼。
兩個光頭拚死保護的女子長得並不如何禍國殃民,但卻有一種難言的妖豔。
女子眼睛薄唇翹鼻搭配在一起,有種別樣的異域風情。
特別是此刻女子揮劍搏殺時,衣物上血汗混合貼緊上半身,露出了姣好的身材。
混血?
這是川越腦海中的第一個印象。
這也太年輕了吧,這是老板娘?
這是川越腦海中的第二個印象。
“你們當中,誰是琉璃館的老板娘?”咂了咂嘴,川越喊出了聲,“我是許釀雇的快遞員,過來送個東西。”
場中的混血女子一劍挑開麵前刺來的橫刀,忍不住胸口一悶,“你是瞎子嗎?這場中就老娘一個女的,你說誰是!”
“你叫啥?”川越問道。
“玉錦一!”
嗯,沒聽過,不過這女子這麽自信的樣子,應該沒錯了……川越拍了拍懷裏的鐵盒,歎息道:“兄弟,你這幾十兩銀子是真的不好掙啊。”
自言自語的同時,川越擲出手中橫刀,竟是直接將一名蒙麵刀客一刀刺透。
還是劍用著舒服……在女子瞬間亮起的眸子中,川越彎腰撿起一把長劍,順手挽了幾朵劍花。
就待川越準備衝進黑衣人中救出女子時,一聲急速尖銳的口哨聲再次響起。
所有的黑衣人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的迅速收回兵器,破窗而出,倏然消失在三樓,仿佛從未出現過。
隻留下滿地的殘骸和血水,證明著剛剛發生的一切。
川越迅速走到窗邊低頭望去,看到一隊身著黑青官袍的捕快此刻團團圍住了琉璃館。
川越扭頭看了眼不遠處已經力盡癱坐在地上的女子,輕聲道:“官府的人來了。”
“那就不打緊了。”女子擺了擺手,聲音有些沙啞。
“你倆,還不去謝謝恩人。”女子看著身側兩名坐下比自己站著還要高的手下,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兩個五官簡直一模一樣的光頭相視一眼,便是搖晃著站起身,對著川越躬身行了一禮,“玉巨樹、玉小樹拜見恩人。”
“我不來,此刻你們也能得救,算不上恩人。”川越擺手。
“你不來,他們應該不會這麽早動手。”玉錦一挑了挑眉,“我們都吸入了一種幹擾真氣的迷藥,在你登上三樓前剛剛發作不久。
“按理來說他們肯定會等到迷藥發揮效用後才會襲擊我們,但剛剛明顯動手的太早了。”玉錦一扔下手中的劍,“你剛剛說要來送個東西?”
“對。”川越取出懷中的鐵盒,走到玉錦一麵前蹲下了身子。
“許釀讓你送的?”玉錦一接過鐵盒,沒有著急打開。
“他怎麽不親自來?”玉錦一眼中不知為何升揚起了怒氣。
“因為他死了。”川越抿了抿嘴,聲音拉的很慢。
他本以為玉錦一此刻聽到這段話時,眼中會升起不可思議,會氤氳出一層薄薄的水霧,會需要他堅強的臂膀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