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小一氣得要死，它很想劈死這幾個挑釁自己的刁民，但它又確實技不如人，他們比之前那幾個廢物厲害多了，劈了半天也沒劈著一下，閃得跟泥鰍一樣快。

    但它也聰明，沒有死纏爛打，定要分個高下，眼看自己不能拿對方如何，當即便踹著小二沉入雲層，沒了蹤跡。

    ——今日這仇它是記下了，哼！

    離境掌門等人見小一小二消失雲海，也無可奈何，他們又不能去雷雲中一探究竟，隻能打道回府。臨走時還沒忘了把地上暈倒的幾個無上宗門人帶走：天雷既然盯著他們劈，那說明他們是不錯的誘餌。

    遠遠立在半空的昏鏡鬼尊似乎看來了一眼，又像隻是平平掃過，顧仙仙卻在他漠然的餘光中，渾身一僵，她感覺身邊修士也都全然一靜，但隻片刻，昏鏡鬼尊已然沒了蹤影，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好一會兒後，身邊的動靜才漸漸恢複了，似乎心有餘悸：“好強！被看上一眼，都感覺自己快灰飛煙滅了！”

    “這就是渡劫大能的實力嗎？”

    顧仙仙手握成拳，看向酆都，雖然離得很遠，但她能看見酆都城內，那座高聳而立的羅山。

    心裏有個聲音在重複著：變強！我一定要變強！

    幾位大能飄然而去，留下一群圍觀群眾驚懼交加，滿目疑惑。

    “……剛才那是怎麽回事？真真奇怪！”

    “天雷怎會追著離境掌門等人劈？他們又不像是在進階。”

    “難道……”

    一時間，看熱鬧的眾人收了笑意，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青白臉龐平添了幾分恐懼之色。

    眾所周知，天雷之力強大、恐怖，但這些力量也是混亂渾濁的，毫無章法的，除了進階的時候，天雷怎麽劈、何時劈、劈在哪裏都是沒有規律、不可琢磨的，如今追著離境掌門等人劈個不停，如此具有目的性，隻淺淺一想，便渾身發麻，心下駭然！沒了看戲的心思。

    很快的，離境掌門等人在酆都郊外被天雷追著劈的事情，被傳得沸沸揚揚，整個酆都都知道了。一時間眾說紛紜，猜測紛紛。

    關於“滅世”的傳言，也是從這時候開始的。

    “滅世？”丹店老翁撚須沉思，“你說的可是真的？”

    丹店夥計道：“是真的，離境掌門和戒律堂長老等人被雷電追著劈這事兒，好多人都看見了，據說，昏鏡鬼尊當時也在……若不是頂頂大的事，昏鏡鬼尊又怎會親自出麵？所以外界議論紛紛，都道天雷生出靈識，鬼蜮傾覆在即！”

    老翁歎息一聲：“如果真是如此，我等大劫將至，看來少主的進階儀式，拖不得了。”

    雖然煉鬼窟的修士都懼怕進階，也大多鹹魚躺平了，苟延殘喘幾百年比一朝灰飛煙滅要好太多，但這依然是個強者為尊的世界，變強依然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又問：“那防禦符籙你們畫出了幾張？”少主進階，防禦法寶不能少了。

    “那符術確實精妙，這幾日我們五位符師齊心協力，也僅畫出十張。”

    “十張？我觀顧仙仙畫起來並不困難，怎麽才十張？”

    “符師們說，這符畫起來確實不難，但不知為何，畫出來的品質卻怎麽也不及顧仙仙的，所以畫了許多張，才勉強有幾張尚且不錯的。不過雲大師煉製數十年的防禦盾牌也即將成功，定能助少主成功渡劫！”

    長須老翁從儲物袋中取出顧仙仙畫的那張防禦符籙，仔細端詳片刻，難道顧仙仙有所保留？

    但他遙想顧仙仙當時灑脫豪邁的行事作風，又不像是會搞此等小動作的人。

    “少主進階不容有失，你派人去找顧仙仙，請她過來一趟。”

    “是！”

    ……

    離境掌門等將無上宗幾人帶了回去，和邵理全一樣，關押在玄天殿前，受盡風吹雨打之苦。不僅如此，還將他們的佩劍、儲物袋也統統拿走。

    他們原以為是獲救了，還在暢想著該如何報複顧仙仙和霧染那倆賤貨，卻沒想會被關押起來，也想大聲呼，也想說理求饒，奈何根本無人搭理他們。

    幾人頓時又氣又惱，卻也不敢發作，玄天殿的威名鬼蜮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們不敢招惹昏鏡鬼尊。

    陳翁和離境大師兄站到禁錮陣法外，像審犯人一樣，道：“吳道友，把你們最近做過的事情都通通說來，不準隱瞞！”

    無上宗幾人麵麵相覷，不明白眼下是什麽意思，解釋道：“我們什麽也沒做，這次出門，也是來追捕叛逃宗門的叛徒而已，絕對沒有做任何對不起離境宗的事情啊！”

    “是呀！我們真的什麽也沒做，被雷劈我們也很意外。”

    “祈求道君，放了我等！”

    離境大師兄道：“你們再不說實話，我們就要用搜魂術了。”

    搜魂術是能夠偷看到他人記憶的術法，這術法雖然施展困難，但最大的問題是被施術者在施術過程中痛苦不已，更甚者會記憶錯亂，變成傻子。

    “我們說的句句屬實，絕無半點虛假！”說罷，吳道友突然想到了那個破破爛爛的瘋子說過一句，她說：此等惡霸行徑，小心天打雷劈！

    ——她剛說完一會兒，他們就被雷劈了。

    難道真的是因為做了虧心事，他們才被雷劈的嗎？

    這麽一想，吳道友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心道：不不不，不可能，若真是如此，那也該先劈育才師兄，育才師兄做的壞事可比他多多了。

    沒錯，這是誤會！

    陳翁和大師兄互看一眼，既然不說，那便搜魂吧。

    ……

    卻說顧仙仙領著霧染回到客棧，給她開了一間客房：“你現在無處可去，就先在此住下吧，你可以想想今後該當如何。”

    霧染再次謝道：“多謝恩人！”

    “別叫我恩人了，叫我小顧吧，我的師兄姐們都這麽叫我。”

    “不可！您是我恩人，不是我師妹，我不能如此冒犯您。”

    “……”好吧，稱呼而已，並不重要。

    顧仙仙和霧染分開後，回到房間，她看了眼天空，黑壓壓的雲層裏閃過雷光，沒有見著小一小二，不知它們在做什麽，想來是平安無事的，顧仙仙便也安下心來，閉眼修煉。

    小一小二這會兒還在生悶氣，自它們生出靈識以來，就不曾吃過如此大虧，若不是修士怕天雷，它們已經被抓了。

    小二笨拙不太會思考，氣了一會兒就不氣了，想媽媽了。

    小一卻無法像小二那樣想得開，它感覺到自己的力量並不是最強大的，也記得散亂無序的天雷之力不能被它隨心所欲的控製時的氣惱，它要控製這些散亂的天雷之力為自己所用！

    但它也不知道該如何做，它懵懵懂懂，便又想到了顧仙仙，忍不住學著她的模樣，靜在原地，然後嚐試去感知自己本身的力量，以及身邊的天雷力量，誰知這一坐，便進入了一種奇怪的狀態，它什麽都不知道了，隻感覺迷迷糊糊的，好像什麽都看得見，又什麽都看不見；好像整個鬼蜮都盡在眼前，好像眼前隻是漆黑一片……

    不知道過去多久，等它終於從冥想狀態醒過來的時候，小二不在它身邊，以往那個蠢貨不會離開它太遠，這次竟然不見了？

    它隻是想了一瞬，便感知到了小二的位置：它在看刁民比武！

    它雷身一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瞬息之間，便已飛至小二身邊，往下一看，卻是刁民和人進入了極其焦灼激戰中！

    顧仙仙這次的對手是泰澤宗的第三蘭，第三蘭不愧是內門弟子，掌門親傳，赫然比第八東要強出數十倍！

    第三蘭是天之嬌女，在泰澤總的實力排在前三，此刻她胸有成竹的，笑看著顧仙仙。

    這個連贏十場，連第二陳都誇過一句的顧仙仙，定要敗在她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