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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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
兩道身影不分上下的打鬥著,兩人英姿颯爽,沙土也因為他們打氣的風浪揚起。
也不知過了多久,身形微胖的高佬頭停了下來,醉醺醺的雙眸很是欣賞的轉過身來。“不錯不錯,不誇是我高佬頭的徒兒。”
離洛理了理撒落下來的發絲,漆黑的眸子淡定自如的看著他。
“哎呦,不要這樣子看我,看得我怪不好意思的。”高佬頭臉上含羞的模樣,一點也不像剛剛肅嚴的人。
離洛沒有理他,對著不遠處落下的狼狗說道:“阿狼。”狼狗也走了進來。
“沒禮貌!難道你不想跟你師父聊聊,這些年的狀況嗎?”
離洛無光澤的眼眸凝視他。
“難道你不想知道你母親的家世嘛?”高佬頭眼見他頭也不回的要走,也是急開了口。
離洛聞言,那雙眼睛才遲鈍的泛起光澤感,前行的腳步也停了下來,很是期待的看著他。
高佬頭笑了笑,“想知道這件事?可以,隻是現在為師……”他喃了喃嘴,有絲回味的舔了舔下唇。
離洛嘴角撇了撇,“我請!”
“好!師父知道有一間上好的客棧,咱們現在就去。哈哈哈哈。”高佬頭走上前,挽住了他的雙臂,摸了摸堅實的臂手,“幾年未見徒兒堅實了不少。”
如香樓。
高佬頭很是熟客的叫到,“先給我上三兩的桂花酒,來點花生,嗯,再來一隻叫花雞。”瞄了一眼,沉默不語的離洛,“要不來點?”
“不用,我隻想知道,我……娘她……”
“徒兒,叫我辦的事,怎麽會辦不到,不過在這之前,為師要誇誇你,我留下來的秘籍,你學的不錯,又快又準,為師我很是滿意。”
“至於你娘……”高佬頭突然地止聲,讓原本喜悅之色的離洛瞬間隱沒了下去。
“嗝嗝嗝~”高佬頭高音的打起嗝,憨厚的臉上掛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喝得多了哈,你不用灰喪著臉。”
他從袖子裏掏了掏,拿出一封黃紙皮的信件,放在桌麵上,遞給了離洛。
“這是你外祖父寫給你的約邀信。”
“為師我拿著你給我的畫像,遊湖四海這麽多年,見著人就逮著問,這是在西塘城找到你娘親的家人,他們一眼就認出是自己的女兒,也著急詢問你的下落。”
高佬頭看著他愣住盯著那封信,雙唇動了動。他原本打算趁自己還有幾個時辰的時間,先好好品嚐洛安城的香酒,到時候叫人派去。
沒想到,這麽快就見麵了,他也隻好親手交到他的手上的。
西塘城?離洛眼孔縮了縮,問道:“不是安鄉鎮嗎?怎麽會在別城?”
高佬頭搖了搖頭,“你說的那個地方,我找過了,洛安城裏,根本就沒有安鄉鎮,你是聽誰說的?”
沈將軍!離洛心裏暗忖。是他說的,他曾經死纏爛打的求著沈將軍叫人畫出母親樣貌,他也道出母親家在安鄉鎮。
萌生了一點,想要找到母親家人之念,師父的出現,他心中的萌生之念越發的濃重,最後不得不祈求他幫幫忙。
他從來沒有怪他一聲不吭的走了,在沒有收到任何關於母親的消息,加上沈竹玉打碎他唯一的支撐力後,他徹底現金黑暗裏。
隻是現在……他還有外祖父。
好酒上桌,高佬頭本該嘻嘻哈哈的麵相變得沉重,一邊剝著花生,一邊心事重重。
離洛雖然沉靜在喜悅當中,餘光也是瞄見他心事重重。“可有心事?”
高佬頭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鬆弛的眼袋也沒有了緊繃力,雙目無聲說道:“離洛,為師我也是時候該走了。”
離洛喜悅的之色漸漸沉下眼底,不是很理解的說道:“為了一個女的?”
高佬頭突然笑了笑,雙唇抿住,緩暫了會,開口說道:“離洛,等你遇到了,你就會明白,那個人會不經意融進你的世界,毫無預兆,又趁你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溜出,留給你的隻是一抹模糊的身影。”
“這些年,有很多身影在我麵前閃過,也有似她又不似她的身影在我麵前晃蕩,每個女子都很好,隻是再也沒有人融進我的世界,枷鎖的那顆心再無鑰匙匹配。”
他看著一臉不竅的離洛。離洛這孩子性子淡漠,對待女子更不會憐香惜玉,不過那丫頭說不定就會撬開他心中的陳舊的枷鎖。
他眸子微轉,隨口道:“就像你對待剛才那位女子般,悄不聲息……”
“那是我……小妹!”離洛不甘願的說道。
“哦!原來是你小妹啊,就是叫……沈竹玉的那個?”高佬頭挑起眉毛問到,見他點了點頭,氣餒的說道:“唉,我還以為你對她……”
冷厲的視線毫不客氣的落在他的頭上,高老頭也不再說什麽,喝了一壺酒,手上的動作不停。
“我走了之後,你要好好的照管自己,師父我已經沒什麽東西好留給你的了,我教你的手藝,要是你能好好利用起來,日後的生活並不難。”
“如你有意當兵,你的功底不錯,隻要肯努力,說不定就會像你父親那般,當將軍,到時候你就去興雲鎮找一位叫莫以懷的老頭,你就說是高佬頭的人,他自然會明白。”
他望了望窗外,“天色不早了,這裏離城裏較遠,你還是早些回去吧,日後如是心儀的人就帶過來給師父看看,我倒是想看看是怎麽樣的一姑娘把你的魂勾走的。”
離洛跪了下來,對著他恭敬一拜,“徒兒無能,未能師父盡孝。”
高佬頭不在意,揮了揮手,“你走吧。”他給自己下的慢性毒藥已經起效了,要不然他怎麽連喝幾兩香酒,心也不覺得麻痹反而越來越清晰。
離洛走後,他在對麵擺好了筷子與碗筷,兩眼笑了起來,對著對麵的空氣說道:“阿笙,你看我收這徒弟不錯吧,我馬上過去跟你聊聊。”
他愛的人在離開他之後,他開始每天每日的喝醉,隻要陷入在夢中,他就能見到,可是一日複一日,酒已經無法令他買醉。
身上也沒有幾個錢財,就到酒樓妓院,喝上幾口,卻因沒錢,被痛打。
這樣也好打死了,他才有理由對他愛的人說自己是被打死的。
靈魂抽離的感覺正要作效,那些人卻不打了,把他扔在垃圾堆裏,那之後,垃圾堆就是他的家,他看著人來人往的身影。
直到看到幼年時期的離洛,萌萌的大眼睛,神色措裏著不安,像是被丟棄了般。
那眼睛像極了,他死去的愛人,他才萌生出一點存活的念意,
纏著他,教他武功,雕刻出精致的樣式,隻要是他所知道的,所能教的,都毫不保留的交給他。
得知他的心願,也是馬不停蹄的為他尋找,完成了這些,他也是時候走了。
他不能讓阿笙等他太久。
若不是遇見他的話恐怕他早已不在人世了。
天色也不知暗到什麽時候,店小二來催促他走的時候,發現他已經斷氣了,嚇得他魂都沒有,離洛這時,也從外麵走進來。
抱著他上了馬車,瞅見高佬頭嘴角上揚的笑意,離洛也是笑了笑。他也好奇師娘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人,才能讓師父他牽掛大半輩子。
“師父,徒兒將你跟師娘埋在一起,算是盡了一份孝心。”躍上了馬車揚長而去。
莽頭寨。
沈竹玉瀲灩的雙眸不經意的發起呆來,天鵝絨般的睫毛撲撲閃閃,就連旁邊的沈目言叫她也不回神。
屋子裏幾個大男人,盯著一個膚若凝脂的姑娘看,其中幾個大老爺們,默默地咽下口水。
聽到那吞咽聲,沈目言斜睨那人一眼,閹割的視線狠狠往他下半身掃。
“天色也不早了,大當家的,還真是麻煩你們了,多謝你們出言,要不然我們沈府還蒙在鼓裏。”沈目言剛一說話,把出神的沈竹玉拉了起來。
等到人走了之後,高高坐在位子上的男子,突然站了起來,一腳踹倒二當家,他眼底極為的冰冷,咬牙切齒說道:“將軍府的人也該劫,你是想害死我們這幫兄弟嗎?”
“寨主,我……”
“滾!這幾天你最好給我老老實實呆在寨裏,要不然下一個死的人就是你。”
二當家垂低的眼眸不甘,可他也不敢怒什麽,這次確實是他招來麻煩,隻是當著這麽多兄弟的麵,絲毫不給予他一點麵子,怨恨的種子在他心裏麵埋了下來。
沈竹玉被沈目言拉著走,她突然回神來,“二哥,剛剛那個寨主也就是大當家的是不是叫陶淵澤?”
沈目言濃眉梢起,反問道:“怎麽了?”
沈竹玉搖了搖頭,“沒有我隻是覺得他的名字有些好聽罷了。”她心中隱約覺得書中的那山賊就是他,可又不是很確定,隻好跟著沈目言回家。
清晨。
沈竹玉還沒有睡醒就被三兒叫了起床,三兒柔和的視線未從她的臉旁上移開過。
沈竹玉似玩弄的移著臉龐,發現三兒是真的直勾勾盯著她,突然笑了起來。“哎呀,我說三兒,你用不著這樣子盯視我的。”
三兒卻不相信她的狗屁話,“小姐一人出府,怎麽能不帶上三兒呢?”
沈竹玉看著她氣呼呼的臉頰,上手摸了摸,“我不是以為我能搞定的嘛,誰知道秦獻諸會叫人把我劫走。”
昨晚那個二當家在大當家的逼問下,終於把身後的人拱了出來,除了她一人勃然大怒之外,她二哥一點反應也沒有,要不是他最後解釋,秦獻諸早就叫人盯緊她,她可就又生氣了!
凝秀拿起選好的衣裳走到沈竹玉的旁邊,亮起淡藍色衣裳說道:“小姐穿上吧。”
沈竹玉抬起了眸子,看到凝秀的時候,她有一刻心悸起來,離落已經不是她的侍衛了,他們正大光明見麵的機會又少了。
“凝秀,昨晚我帶回來的東西,你拿去給兄長吧。”她昨晚可是厚著臉皮拿走了寨裏麵的草藥,也算是對離落的一種彌補吧。
凝秀遲疑了一下,“可是,離落少爺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沈竹玉楞了一下,沒沒回來?不應該啊,他昨晚不是先回來一步的嗎?
凝秀也看出她詫異的模樣,眼底開始泛起慌亂,心裏一陣安慰,最後才堅信他不會有事的。
“那我……”
三兒想也不用想她要說什麽,趕緊開口說道,“小姐,不行,夫人說現在要你馬上到東廂院裏。”
沈竹玉對著凝秀說道:“午後的時候再去看看,等等,你去破屋看看人在不在。”說完,拿起凝秀手上的衣服就開始換起。
東廂院的氣氛,冷到極致。
沈夫人心裏堵的痛,需要大口大口的喘氣,才能緩解。
旁邊的沈目言瞅著這架勢,也知道娘親接下來要做的事,正想要安慰沈夫人,她一手推開了,眉間都皺起深邃的痕跡。
等到沈竹玉來了之後,她目光變得犀利,大聲喊道:“你給我跪下!”接著奪過丫鬟手上的雞毛撣子,揮向沈竹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