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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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是她!看來她剛才沒有看花眼。
“顧青瀾是吧,大晚上闖進大哥的院子想幹什麽?”沈竹玉站在鬼鬼祟祟顧青瀾的身後,她聲音冷切。
顧青瀾被她陰沉的聲音嚇得回過頭來,她雙眸清晰又微怒的直視沈竹玉,與在大哥麵前的模樣不一樣。
她說的利索。“我來找沈大哥的,我來看看他,他生病了還照顧我,現在我好了,自然是來照顧他。”
沈竹玉餘光瞄向沾雪的膝蓋,想到來時那地方有滑鏟的現象。摔得不輕啊!
“不需要啊,你從哪來就回哪去吧。”火候還沒有到喉嚨處,她還能再忍一忍麵前咬住下唇的人。
“我……”顧青瀾一隻手抵在雙唇上,較小可憐的目光往冰冷臉色的沈竹玉望去,“我隻是太過與擔心了,才來著的,你不要誤會。”
“嗯,你走吧。”沈竹玉淡漠的回了一句。
顧青瀾抿了抿唇,她走上前去,拉住了沈竹玉的手,“你知道嗎,我很羨慕你。”有沈大哥這麽好的哥哥。
沈大哥偶然散布一絲絲寵溺,但這份寵溺不是她的,是沈大哥覺得有愧於自己小妹,便暫時把這份寵落在她的頭上罷了。
沈竹玉不語,眼神裏盡是淡漠之意。
顧青瀾臉色板了板。怎麽沒有反應?她隻要稍稍擺出趾高氣昂模樣,她隨著這話說下去,再拍拍馬屁,不就解決她對自己的看法了嗎?
“你不要以為晌午時的事情誤解了我,沈大哥是真的很喜歡那顏色,我又是第一次進城……”顧青瀾抬起眼眸,神色雖然含歉,卻不是真誠的。
纖纖玉手背上傳來冰冷冷的溫度,沈竹玉俯視的瞧了一眼。她是在借自己體溫來取暖嗎?
沈竹玉雙唇欲動。顧青瀾身後的門打開了。
沈目年眼底沒有睡意,鬆鬆垮垮白色褻衣,“怎麽了?”他瞟見顧青瀾時的神色明顯暗淡了幾分,隨即對沈竹玉說道:“小妹怎麽了?”
顧青瀾一見到他就像是見到食物一樣,前一秒端莊的人,後一秒就大大咧咧。她絲毫不注意男女有別,捧起沈目年白蒼的臉就是一頓心疼。
沈目年知道她的性子,但也不喜歡她的性子。如此親密的動作除了凝秀給他心靈上安慰之外,其他這麽做,他隻會覺得厭惡。
“我沒事。”沈目年從她的魔掌中脫離,“回去吧,歇歇,明天我叫人送你回去。”
“不,”顧青瀾筆直身軀與他剛起,觸及他嚴厲的視線,她強勢的架子鼓一下消弱了,她伸出凍紅的小手扯了扯他的衣角。“你就讓我待上幾天吧。”
她目光閃爍星燦,圓圓的臉蛋中透出幾分可愛,她那雙杏眼顯而易見的睜大。“我這次偷偷跑出來,是因為……我爹爹。”她眼底快速劃過精光。
沈竹玉即使沒看到她的正麵,但聞言她的話,就知道接下來說的是什麽了,她站在原地,緋紅的雙唇微張,提前的說出她話,隻有唇形沒有聲音。
“我爹爹讓我嫁給地主老財做五姨娘。”顧青瀾說著自己都激動了,仿佛似真的,她狠起來自己抓起了頭發,一臉痛苦的模樣。
沈竹玉嘴角泛起嘲笑之意,不過這次她嘲的不是顧青瀾,而是她大哥,沈目年!
看他那副信以為真的模樣,沈竹玉真的害怕,他把她留下來幾天,真要是這樣的話,她會感覺身在地獄的!
沈目年確實相信她的話,他也是親眼所見她的父親為了錢把年幼的她買到青樓去。
一是為了能快速拿到錢,二是青樓這地方來的人大多數都是有錢,要是她被看上了,他就又能在撈上一筆打款。
若不是他出手,她也不會出現自己麵前,對於她的糾纏,他早前就已經拒絕了,可她還是死拽不放。
“我現在身上還沒有錢……”顧青瀾繼續說道,眼眶裏的淚水配合她的演出,顯得格外淒慘。
沈竹玉這時忍不住走上前了,“沒錢?你漲暴裏的荷包難道是一堆石頭?”她視線掃了一眼沒錢的荷包。
顧青瀾一臉驚慌,她急急忙忙的係下荷包,拿起來抵在沈竹玉的麵前,“這不是我的,我說過那這些錢換你手中的料子。”
她抹了抹眼尾處的淚珠,嘴角往上揚起,“這料子值不了幾個錢,但是我決心買的心意。”她對著沈竹玉說,視線卻是對著沈目年。
沈竹玉眉梢挑起,一臉不可置信,驀地,她嘴角淡淡一勾,“那你的心意變化的還真是快啊,在我堅決不讓的時候,就恨不得把它塞得嚴嚴實實的,連個荷花邊都瞧不見,嗬。”
顧青瀾尷尬的咽了咽口水。“那是錢財不可外漏,況且我還是一個弱女子,及時收回來是對的。”
沈目年臉色暗淡。他旁邊的沈竹玉輕聲低笑。
是該說這個女人蠢呢?還是蠢到爆了!
“是是是。”沈竹玉隨即回應了她的話,“小偷不偷你,估計他眼睛是瞎子吧。”她走上前逼近她,“你是自己走還是我幫你?”
她擼起袖子,就要把她扔出去。
顧青瀾害怕的看了一眼沈目年,她的雙手搓在了一起,“沈大哥……”
“好了,小妹,她會自己回去的。”沈目年接受她求助的視線,便出手相助,他言語淡漠:“清瀾回去吧,還有照顧你的人是府上的丫鬟,你如想謝我明日叫人安排。”
他對沈竹玉柔和的目光,溫潤的嗓音,是她顧青瀾第一次所見,在她的印象當中,除了板著臉就是肅著臉,嚴師的模範對待她。
她很想再編些故事留下,奈何他的妹妹如高牆似的,她跨不上,隻好告辭。
沈竹玉在她走了之後,冷板的臉蛋逐漸退去,旁別人身軀搖晃,她趕忙扶住。“還沒好就不要出來。”
“還不是你揭穿她的來意。”他隨口一說。他在屋裏看書,院子裏就傳來腳步清晰聲,無許略想也知來人。
沈竹玉把他扶回床上,拿起凳子坐在他床前,“小廝呢?”她又走去桌子那邊倒了水。
“都被我打發了,我還沒虛的走不了路,說不出話。”沈目年接過那杯熱茶,喝之前還略咳了幾下。
沈竹玉小眉緊鎖,“山莊時,你是真的虛的像半死半活。”命懸一線的那種,隻要稍稍不留神,他的魂就會散去。
她眼底泛起揪痛,“是我不好,要不然……你也不會病這麽久。”
書中隻寫他病弱,後期壓根就沒發病過。
直到親眼所見,她才知道,即使郎中救回了那時命懸一線的大哥,也不一定能保證以後的命。
病患留給他的是無盡的翻轉,似睡似醒,整人躺在床上,像是抽搐又像是夢遊在劇烈抖動,額前直冒冷汗,時而牙床顫抖。
說他幸運?他確實是比植物人會動,說他不幸?那便是清晰感受到折磨的嘶吼卻又不能阻止。
沈目年眼底劃過驚慌,他雙唇緊張的微抿。
他小妹知道他惡毒的一麵,他祈禱,祈禱不要從她口中聽到有關‘惡毒’兩字,他會瘋的!
沈竹玉兩邊討好,一邊沒說,一邊沒提。
沈目年雙唇發白,沈竹玉還以為他是在強忍病痛,便想著聊他在外祖父那邊發生的事,包括……顧青瀾……
沈府外。
“少堂主。”閆安站在他的麵前,匯報著離落交代他做的事。“興雲鎮裏沒有叫莫以懷的人,不過有一個叫莫申軍師,他現在在沈府,要不深刻查明?”
離落聞言莫申名字時,眼底沒有變化,“他那邊我來吧,你回去細細把查出來的東西存好,過段日子我便回去。”
他側了側身,“我叫你拿的東西呢?”
閆安剛想要說,手就往袖子裏一頓掏,紅色布料裏包裹著幾瓶小藥,“這裏都是少堂主要的,青色瓶子的是解毒藥,苦澀巨濃。”
手上的東西被拿開,他再問道:“少堂主,找他幫忙?先不說他願不願意吧,他是敵是友我們還不清楚呢。”一個小小的軍師跟太子壓根就不沾邊。
“他是朝中之人,又是沈將軍身邊的紅人,即便不出現朝廷中,對朝廷之事也是十分了解。”離落邊說,邊打開瓶子。
“這軍師幫不幫人是隨性子來的,”閆安把自己聽來的傳言說給他聽,“他不貪財不貪名,想請他幫忙的簡直是難上加難,沈將軍也是通過他考驗,才會在戰場上幫他計謀戰術。”
離落對軍師略有耳聞,但此時的他滿腦子沈竹玉前奔跑路上的一小堆供起來的雪地,看起來像是摔倒之後,膝蓋狠狠滑落在地了。
他還沒來得及前去,就被閆安叫了出來。
等他回去的時候,沈竹玉也是剛回去沒多久,由於她八卦,直接蹲坐在沈目年的床邊,蹲的一時之間忘記了自己是怎麽樣的一個坐姿。
等她反應過來時,她的腿……已經廢了……又麻有又沒有知覺。
“哎呦,唉……”沈竹玉一陣低聲哀嚎。這把旁邊的三兒聽得一陣痛心,趕忙把她揉揉小腿,“可是夫人責罰了?”
沈竹玉搖了搖頭,她不能說因為自己的好奇而造成的,否則就會浪費三兒的揉腿手法。
“不是,逛了一天街市,小腿乏累是正常的,要是換做馬車許是就不會。”
“那三兒端水來給小姐你洗洗。”三兒走出去後,沈竹玉一個腦袋重重往後倒,撲撲閃閃的睫毛像是吹眠曲一樣,她雙眸漸漸閉起。
三兒經過離落屋子時,她小聲問道:“離落少爺還沒睡呢?是在擔心小姐?先給離落少爺回個平安,小姐回來了就是……小腿似乎不太好……”
離落眸子變動,他從袖子裏那處一瓶小藥,“治療跌倒的,淤青散的很快,給她敷上吧。”交到她手上,離落就轉身回自己屋裏。
三兒看著手中硬塞進來的瓶子。跌倒?小姐隻是逛一天街市累了啊。
三兒回到屋子裏就看到躺在那的沈竹玉,她試圖想叫醒床上的人兒,聽到她緩平的呼吸聲,那雙沒落下的手及時收了回來。
她動作溫柔的替她蓋上被子,吹熄燈蠟。
第二天。
沈竹玉睡意本來好好的,夢中卻老是有人叫著她起床,還說不起床就硬生生的把她拽起來,旁邊似乎還有三兒,凝秀兩人阻止的聲音。
她猛地一睜開眼睛,那張人臉驀地懟在她的眼前,她睡意感全無,被嚇得後退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