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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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紅袖一路飛得像過山車,在空中轉了不知道多少個圈。

    將唐無雙母子扔在地上的時候,唐無雙捂著脖子一陣幹嘔,而林家寶雙目無神,□□裏已經傳來一陣陣騷味。

    “別吐出來,不然吃回去。”展紅袖笑嘻嘻地蹲下來,用劍鞘拍了拍唐無雙的臉。

    唐無雙喉頭一噎,猛然咳嗽了幾聲,忿恨地盯著展紅袖。

    “對,我就是仗勢欺人,”展紅袖看出了唐無雙控訴的眼神,“修煉麽,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至於我要幹什麽嘛”她眯起眼睛嫣然一笑,“自然是給夫人治、病。”

    林漓被喻懷曜帶去了搖光峰的湖邊。

    這麽一折騰也到了下午,午後的暖陽懶洋洋地照在湖麵上,波光粼粼,碎成萬千淺金漣漪。

    帶著水汽的風拂過林漓的麵頰,她後知後覺地眨了眨眼,看向喻懷曜。

    “坐吧。”喻懷曜袖子一拂,率先盤腿坐在了草地上。

    林漓不明所以,領導說要坐那就坐吧,於是斂了斂裙擺坐下。

    坐下了喻懷曜也沒說話,就撐著臉安安靜靜看著湖麵。

    領導不吱聲,做小弟的也不敢開口。

    於是兩人吹著小風坐了好一會,直到林漓開始覺得涼的時候,她才突然品出味道來。

    “老大,我沒事兒的。”她微微側頭,快速瞥了一下喻懷曜沉靜的側臉。

    喻懷曜沒說話,也沒看她,隻慢慢地用扇子敲擊著自己的掌心。

    “陪我吹吹風。”他說。

    等等,這個領導有點體貼。

    之前在職場裏被pua到死去活來的林漓突然有些感動,人一感動就容易說真心話出來。

    “我真沒事,我不是原來的林——”話未能說完,唇邊被喻懷曜豎起一根手指。

    林漓僵住,隻感覺到微涼的指尖輕輕點在她的唇瓣。

    “噓。”他黑眸含笑,溫和地盯著她,“奪舍在雲夢界是大忌。按律當誅。”

    知道了知道了,但您這不是也沒殺我麽。

    林漓心裏直犯嘀咕,但也不敢發聲,生怕自己嘴唇又碰上他指尖。

    上次拿血塗她嘴唇實在太變態了,九年義務教育下的林漓真沒見過這陣仗。

    要是在原來的世界,她高低得報個警。

    可惜在這裏,她成了變態的小弟。

    “阿漓,那你是想怎麽處理這兩個人?”見林漓領悟了他的意思,喻懷曜施施然收回了手。

    林漓盯著慢慢滑入湖麵的夕陽思考了一會,沒有立刻回話。

    喻懷曜也不急,嘴角的弧度不變,隻是在心裏有了打算。

    如果她說什麽自己不是林離,所以就原諒他倆,他馬上就把她打包扔進湖裏。

    搖光峰容不得傻子。尤其是有著一顆聖母心的傻子。

    傻子隻是笨,但後者是又蠢又笨。一個害己,一個害己又害人。

    林漓不知道喻懷曜心裏的彎彎繞繞,在“把他倆關大牢”和“揍他們一頓”裏糾結,突然餘光掃見喻懷曜的表情。

    好家夥,一看就知道在盤算壞主意。

    她猛然一拍手,然後在喻懷曜略微驚訝的眼神裏,一臉諂媚地湊過去。

    “領導,唐無雙這麽對我,我當然生氣,”她做出一副氣鼓鼓的神態,“但我更氣的是,她居然詆毀了您的清譽!”

    什麽?溫潤的黑眸裏浮現幾許錯愕。

    林漓還沉浸在拍老板馬屁的表演裏,“咱們老大,是何等光風霽月、冰清玉潔的人呐!怎麽能讓她這麽編排!”

    “這種人,真的是罪該萬死,萬死不辭,”她越說越投入,表情格外痛心地看著喻懷曜,“領導,您說怎麽辦,我全聽您的!”

    見喻懷曜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林漓咽了口口水,趕快趁熱表忠心。

    “真的,我叫您一聲老大,您認我這個小弟,您說往東我絕對不往西看一眼,您說殺人我絕對不放火!”

    “怎麽處置她倆,全聽您一句話,小弟我雙手雙腳讚成!”

    說罷,她舉起兩隻手作同意狀,一雙桃花眼格外真誠地看著喻懷曜。

    喻懷曜同誌被沉默了。

    到底要說幾次,搖光峰不是非法暴力機構。

    眼前女孩子的眼睛亮晶晶的,即便他知道她說的全是鬼話連篇,一時居然也提不起什麽勁頭去戳穿。

    “……”,喻懷曜難得遇見了言不達意的情況。

    林漓有些緊張地眨了眨眼。

    領導怎麽沒反應。壞了,不是馬屁拍到馬腿上了吧。

    正考慮著怎麽找補呢,突然聽見喻懷曜低笑一聲。

    瑩白如玉的指節伸到林漓額前,不輕不重地彈了她腦門一下。

    “嗚哇。”林漓輕呼出來,捂住了額頭,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看著喻懷曜。

    “裝一裝可以了,別過了。”喻懷曜沒有繼續看她表演,自顧自站了起來,卻看上去心情挺好的模樣。

    ?領導原來吃這套?

    林漓覺得自己懂了,進一步確定了今後的工作方向和行為準則。

    她本著不能讓領導久等的方針連忙站起來,等著要上他的荒焰劍回去,卻被喻懷曜攔住。

    “今天教你禦劍。”他輕描淡寫地說道。

    林漓後退一步,小心翼翼地提出了意見:“周小師兄和我說,築基了才能禦劍。”

    領導是不是脫離基層太久了,怎麽這個都忘記了。

    “你是天生道體,和一般人不一樣。”喻懷曜見到林漓愈發質疑的眼神,不由歎口氣,“不是說全聽我的麽,拔劍。”

    林漓不情不願把碎霜劍□□,看著細細的劍身沉默了。

    她不僅沉默,還破防。

    當時隻考慮到劍輕不輕,沒考慮到還有禦劍這回事。

    現在莫非是要她在劍上走貓步嗎?早知道拿把寬劍了。

    重是重不死人的,但從天上掉下來真的會死。

    見林漓一臉為難,眼睛到處瞟,有一種隨時準備往地上躺的自暴自棄,喻懷曜沒忍住揉了揉眉骨。

    “行了,我教你。”

    在喻懷曜手把手的教學下,林漓雖然顫顫巍巍,卻也真的學會了禦劍。

    其實就是根據空氣中靈氣密度的不同,再用自己靈力作引導調動劍的行進方向——和衝浪一樣。

    林漓是天生道體,和靈氣的親和度自然不必說,幾乎是隨心所欲地操控著飛劍。

    然後因為碎霜一個猛加速而摔在了地上。

    她清晰地聽見了喻懷曜“撲哧”的笑聲,卻在她看過來的時候換上了無比溫和包容的笑。

    “沒事的,一開始都這樣。”

    我信你個鬼。林漓麵無表情。

    還沒等她感受自由飛行的快樂,喻懷曜突然人畜無害地一笑。

    “好了小師妹,在日落前飛回白梅苑,不然沒有晚飯吃。”

    她眼前一黑。

    一路跌跌撞撞連滾帶爬,林漓總算在夕陽收斂最後一絲輝光前趕回了白梅苑。

    她黑著臉滿身狼狽地從白梅林中穿過,一路上因為磕碰而折了不少枝葉,發間都別著細小的花瓣和碎葉。

    聽見林漓的動靜,正在門口照著棋譜自己和自己下棋的喻懷曜側目而視。

    對上她不友善的眼神,不由失笑。

    “怎麽都成小花貓了。”他搖搖頭,倒了一杯茶遞過去,“喝點水。”

    您覺得這是為什麽呢?

    林漓朝他露出假笑,接過茶一飲而盡。

    飽滿的靈氣融化在唇齒間,將她的疲憊一掃而光。

    “謝謝領導,這好東西啊。”林漓咂摸了一下嘴裏還未散去的清甜回甘的滋味,“很貴嗎?”

    不貴的話,等她有私房錢了自己也去買點嚐嚐。

    “我建議你別問。”喻懷曜輕描淡寫,突然像是想起什麽了一樣,伸手拋了兩枚亮晶晶的碎玻璃一樣的東西過去。

    林漓手忙腳亂接住,攤開手心一看,是兩塊小小的靈石。

    “對了,你的零花錢。”喻懷曜言簡意賅,在棋盤上落下一子。

    發工資了耶。

    她伸手撥弄了一下靈石,有些驚喜,“謝謝謝謝,這兩顆還是月亮和星星形狀的誒。”

    雲夢界連貨幣都這麽精致的嗎?愛了愛了。

    “嗯?”喻懷曜發出一聲鼻音,湊過去一看,“是挺像的。”

    喔,原來是巧合啊。

    林漓沒放在心上,將零花錢收進口袋裏,就打算去飯堂吃晚飯去。

    “你吃快點,回頭我們去找剛剛鬧事的那兩個人。”喻懷曜沒攔著林漓,隻囑咐她別太拖。

    林漓聞言一個猛回頭,人都精神了:“那我們現在去吧,我可愛看熱鬧——不是,我倒要看看這麽折辱領導的人,要受到什麽懲罰。”

    喻懷曜嘴角一抽,手上的棋差點忘記往哪裏下了,“倒也不必這麽積極。”

    停頓片刻,他補充一句,“不過真的別太拖,不然紅袖就要給他們跪下了。”

    林漓大驚:“為什麽?”

    “她會跪下求他們不要死在搖光峰上。”喻懷曜慢條斯理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