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師兄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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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會不會覺得很失望?”
沈棄垂著眼睛沒有看他,很是垂頭喪氣地問。
慕從雲時常不明白他哪裏來這麽多沒有緣由的擔憂,隻能將之歸結於他從前四處流浪太沒有安全感。還是很認真地回答了他的問題:“你在習劍上沒有天賦,不代表做不好別的。況且這世上人有百樣,並不是每個都是聰明人。”
這個道理他曾經花了很長時間才明白。
在孤兒院時,他拚命想融入其他孩子之中,但始終不被接納;上學時,他上課聽講下課複習,很努力才能追上那些聰明同學的腳步;後來工作,他總是加班到最晚的那一個,但同事和上司依然對他多有意見。
這世上的事有時候並不盡如人意。
外界的聲音太多太雜,不知該如何是好,那便關上耳朵不去聽,隻遵從自己的本心。
“若是因為怕我失望,你便繼續習劍,即耽誤了自己,我也不會開心。”慕從雲彎腰將桃木劍掛在他腰間:“真正在意你的人,不會因為你做得不好就失望,而是陪著你去尋正確的路。”
而是陪著你去尋正確的路。
沈棄品咂著這句話,抬眸看他,眼裏綻出光來:“從未有人這麽和我說過。”
那些人隻會說他是廢物無用,是燭龍一族的恥辱,恨不得這世間從沒有他這個人,連存在的痕跡也抹去才好。
但他生來命賤,偏偏怎麽也死不了。
將一條死路走到了底,反而成了活到最後的那一個。
從沒有人同他說過,一條路不通,還可以走另一條。
“師兄會陪著我尋正確的路麽?”
“當然。”慕從雲答得毫無遲疑。
沈棄心底有奇異的感覺湧動。
一個聲音叫囂著這樣拙劣的謊話你也信,待他知道了你的身份,恐怕第一個就要殺你。
另一個聲音卻說,他和別人不一樣。
沈棄深深藏起了眼裏的暗沉粘稠的情緒,抿唇笑著抱住他,撒嬌一般在他頸窩蹭了蹭臉:“師兄你真好。”
晚間時金猊打探消息回來了。
靠著無人能及的交際手段,他在毒門弟子中混跡大半日,倒是打探到了不少消息,但都和章青所說大同小異,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收獲。
“如此隻能今夜找機會探查一番,看能不能有什麽發現了。”慕從雲道。
金猊對慕從雲的實力沒有絲毫質疑,聞言點點頭,又舉起手道:“那今夜我就留在這裏守夜好了,大師兄若是離開,我和沈棄也好有個照應。”
一旁裝模作樣練功的沈棄陡然抬起頭來,嘴唇不快抿緊。
“這樣也好。”慕從雲思索片刻便頷首應下。
事急從權,如今江欞不在,金猊落了單,和他們在一起確實更安全。
金猊獲得準許留宿,當即便將外麵的羅漢床拖到了裏間,又將隔壁屋子的枕頭和被褥抱了過來。
沈棄冷眼看他忙碌,若不是礙著慕從雲還在,此時已經要忍不住動手將人丟出去了。
偏偏金猊還毫無自知之明,湊到他跟前來:“你若夜裏害怕,隻管叫我。”
沈棄冷冷看他一眼,沒有理會。
記金猊不滿小聲嘀咕:“怎麽好好的又不理人了?”
……
夜深之後,慕從雲終於等到了合適的時機,匿了身形悄無聲息地出了紅牆院。
金猊雖然信任大師兄,但也不全然沒心沒肺,盤腿坐在羅漢床上,有些擔憂地絮絮叨叨:“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線索,若是能找到小師妹就好了。她和大師兄都在,我這心裏就更踏實了。”
沈棄轉頭看他,指尖彈出一縷灰霧,悄然無息地籠住了金猊。
金猊隻覺得一陣困意襲來,剛打了個哈欠,便倒了下去。
上前確認人已經昏睡過去,沈棄才微嗤一聲,改換了身形麵貌,緊追慕從雲而去。
白日裏隨章青閑逛時,慕從雲便已經記下了毒門大致的方位圖。
毒門建在山穀之中,宗門建築不比玄陵宏大眾多,分布也十分密集。出了紅薔院往北直行,就是毒門弟子居住的弟子居。
慕從雲打算先去弟子居查探一番,若是沒有發現,再去百裏鴆的居所探查。
隱匿身形收斂起息,慕從雲一路疾行到了弟子居,還未入內,便聽見隱隱約約傳來的呻吟之聲。
他疑心自己聽錯了,斂息靠近,卻發現靡靡之聲更盛。且聽那動靜,女聲隻有一人,但男聲卻好像有數人。
這毒門的風氣實在太過不像話。
慕從雲本想快步離開,但緊接著又想起如今毒門裏並沒有女弟子,那屋裏的女人很可能就是那些透著古怪的侍女。猶豫了一下,還是躍上了屋頂,施了個水鏡術查看屋內的情形。
屋裏的情形比他所能想象的更為糜爛不堪。
慕從雲緊蹙著眉,忍著不適去看被圍住的女子,那女子麵朝下趴著,背部凸起的琵琶骨中央果然也有一隻蝴蝶。
那蝴蝶通身呈黑紅色,蝶翅上有一圈圈重疊的深紅色花紋。蟲軀部分鑽入皮膚之中蟄伏,透過蒼白至透明的皮膚能看清微微的隆起和大致輪廓。一對漂亮的蝶翅則裸露在外,展開貼合在背脊皮膚上,乍一看去,仿佛那隻是個再尋常不過的蝴蝶刺青。
可若盯著細看,便會發現那雙蝶翅時不時便會小幅度地顫動一下。
每當蝶翅顫動時,那鑽入皮膚之中蟲軀也會跟著動作,一對觸須舒卷晃動,與活物無異。
而那些沉溺在中的弟子,卻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女子背上詭異的蝴蝶。
慕從雲觀察片刻,又去其他房間查看。
毒門弟子不少,弟子居約莫有數十間房。慕從雲快速將整個弟子居查看一遍,發現有四五個房間都有淫樂之聲。也都和先前一般,數個弟子圍著一個女子,女子背上都蟄伏著那詭異的蝴蝶。
在其中一個房間裏,他甚至看見了章青。
白日裏看起來憨厚熱情的章青,到了夜間卻變得陌生起來,被支配的麵孔扭曲變形,不像人,更像是急於交配的野獸。
慕從雲暗自心驚,猜測著毒門這樣的情形有多久了。
得出的結論卻叫他愈發感到棘手。
若此事真與柳夫人有關,那毒門出現異常恐怕已達一年之久。
慕從雲心頭發沉,定了定情緒,便往百裏鴆的居所潛去。
記百裏鴆所居的滄瀾院在西北方位,跟弟子居隔著一個花園和一片假山池塘。百裏鴆修為高深,慕從雲不敢托大,謹慎從屋頂上潛行,甚至沒敢靠得太近。
滄瀾院的布置比弟子居要奢華許多,即便深夜裏,簷下和院中仍然懸掛著紅燈籠。暗淡的燭光照亮了庭院前大片盛放紅色薔薇,以及花叢中翩躚忙碌的黑紅蝴蝶。
慕從雲看著這些與侍女背上一般無二的黑紅蝴蝶,隻覺一陣毛骨悚然。
他正欲下去看個究竟時,卻聽正門發出吱呀聲響,房門被推開,柳夫人緩步自屋裏走了出來。
慕從雲立即頓住動作,小心收斂了氣息。
但柳夫人並未如意料之中露出任何端倪,她好似隻是夜裏睡不著出來吹吹風看看景,就這麽靜靜立在簷下,看著花園裏的紅薔薇。
有蝴蝶飛到她近前,她抬起手來,那蝴蝶在她手背上停下,她垂眸看了片刻,待蝴蝶振翅離開後,便回了屋裏。
慕從雲耐著性子等待,直到屋裏的燈滅了,他才從屋頂上躍下。
——他想捉一隻蝴蝶回去。
弄清這蝴蝶的品種來曆,或許便能找到線索。
慕從雲觀察蝴蝶時,隱於暗處的沈棄則盯著已經闔上的房門,麵上滿是興味之色。
——柳夫人出來時,他便察覺到了蝕霧的氣息。雖然那氣息很淡,但卻瞞不過他。
沈棄伸出手掌,鎖紅樓表麵閃過暗紅色澤,無數灰色的細絲迅速且無聲朝四周蔓延而去,捕捉殘留的蝕霧氣息,追溯源頭。
那氣息似從屋裏傳來,又好似無處不在,由四麵八方湧來。
沈棄收起手掌,翹起唇露出愉悅的笑容。
沒想到這一趟來毒門,竟然還有這樣的意外之喜,倒是省了他四處去尋異變之地的功夫了。
慕從雲小心邁入那片紅薔薇花叢,取出個空置的儲物袋,掌心運起靈力,全神貫注瞄準了最近的一隻蝴蝶——
就在他動手同時,腿上忽然傳來一陣刺痛。
掌心靈力一滯,近前的蝴蝶受了驚振翅飛起,驚起了大片斂翅棲息的蝶。
慕從雲卻再顧不上蝴蝶,反應極快地抽劍去斬纏在小腿上的薔薇枝蔓。
與此同時,百裏鴆的聲音自屋中朝四周擴散:“什麽人?!”
——庭院裏的動靜太大,慕從雲泄露了氣息,已經驚動了屋裏歇息的百裏鴆。
百裏鴆的修為比他高太多,眼下再撤已經遲了,勢必會被追上暴露身份。慕從雲臨機應變,當即隱匿身形躍到到了屋頂上,伏身斂息藏到了屋脊之後。
若是百裏鴆燈下黑,朝別處追去,他便有機會離開。
慕從雲屏息凝神,連心跳都近乎於無。
百裏鴆自屋中出來,柳夫人緊隨他身側。看見庭院中殘敗的薔薇花枝和驚飛的蝴蝶後,百裏鴆卻並沒有莽撞地追出去,而是拿出一隻橫笛吹響。
慕從雲聽見四周傳來蟲蟻爬行的“沙沙”之聲,就知道他這是在驅使四周的毒蟲尋人,心一點點提起來。
同樣藏於暗中的沈棄瞧見這一幕,往屋頂上看了眼,輕輕嗤了一聲,揮袖將赤隼放了出去:
“去引開他。”
記赤隼揮翅往反方向飛去。
百裏鴆察覺動靜,當即收起橫笛朝著赤隼離開的方向追去。
慕從雲提起的心落了回去,不敢再耽誤,當即抄了近路趕回紅薔院。
沈棄見狀身形一晃,先他一步趕回紅薔院。
回到紅薔院,慕從雲緊繃著的那根弦才鬆了下來。
那薔薇花枝不知道有什麽玄虛,他一路趕回隻覺靈力運轉越來越滯澀艱難,速度也越來越慢,已經快到了極限。
勉強撐著進屋,他甚至來不及出聲叫金猊,整個人便已經虛弱栽倒下去。
先一步趕回來的沈棄及時將人接住。
羅漢床上金猊還在昏睡,他將人放在床榻上,便去檢查他腿上的傷,
慕從雲左小腿被薔薇花枝纏縛過的位置已經腫脹發黑,微微隆起的經脈之中有絲絲黑氣湧動,被花刺刺傷的傷口處流出黑紅色的血液,看著十分駭人。
沈棄以指沾了些汙血撚開,感受著其中蘊含的汙穢之力,輕嘖了聲:“原來藏在這裏,難怪剛才找不到。”
先前他的注意力都被那些蝴蝶和柳夫人帶偏了,以為蝴蝶和柳夫人才是源頭,卻忽略了這隨處可見的薔薇花。
將手指擦幹淨,他又去看慕從雲。
昏迷過去的人眉尖緊蹙著,因為蝕霧的影響,麵色有些蒼白泛青。
那庭院中的薔薇花不知因何受蝕霧侵蝕產生了異變,慕從雲不慎被花枝纏住腿受了傷,蝕霧便是那時侵入了體內。以慕從雲的修為,這點蝕霧本不至於如此嚴重,但偏偏他擔心被百裏鴆發現,全然沒有注意腿上的傷,強行運轉靈力一路疾奔回來,這才加劇了傷勢。
“若不是遇到了我,你可就沒救了。”沈棄居高臨下打量著他,自言自語道:“今日救了你,日後可得加倍還回來。”
他以掌心覆住慕從雲腿上的傷口,將其中的汙穢之力盡數吸納入體內。
沒了蝕霧施加的影響,慕從雲腿上的傷已恢複了正常顏色,流出的血也變成了鮮紅之色。沈棄又取了傷藥和繃帶給他將傷口包紮好。
待全部處理完,他正要將人叫醒,卻發覺慕從雲的右手背上也有一道傷口。
傷口很小,隻溢出幾點血珠。
冷白的皮膚做底,襯得那紅色格外豔。
沈棄盯著看了半晌,鬼使神差地俯下身舔了一下。
舌尖嚐到血液的鹹腥味,他對這種味道並不陌生,但卻是第一次生出一種近乎於興奮的感覺來,身體裏好似有什麽在沸騰。
沈棄神色莫測地看著那隻雪白的手,似為了驗證般,又舔了一下。
舌苔刮過傷口,留下濕濡的水色。
沈棄把玩著掌中柔軟的手指,眸色暗沉。
正思索間,身後忽然傳來金猊迷糊的聲音:“沈棄?大師兄?”
沈棄動作一頓,隻得鬆開了那隻溫熱的手,緩緩扭過頭看著金猊,眼中已有了殺意。
這個廢物,慣會壞事。
金猊這會兒正頭腦昏沉,也沒發覺他神色不對。痛苦地揉著腦袋下床,看清慕從雲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時,終於慢半拍反應過來出了事。他立時也顧不上頭疼記了,慌張衝到床榻前:“師兄怎麽了?”
沈棄低垂著頭,麵孔隱在暗處沒有表情,聲音卻很是惶然:“不知道,師兄剛一進門就就暈了過去,腿上還有傷,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隻能先給師兄包紮了腿上的傷。”
金猊雖不通醫術,但傷勢嚴重不嚴重確實看得出來的。他聞言先檢查了慕從雲腿上的傷,發現隻是皮外傷並不嚴重。又分了一縷靈力去探幾處穴竅,確認靈力也是穩定的。
“看不出有什麽問題,人怎麽會昏迷?”
金猊嘴裏嘀嘀咕咕,心裏有點慌,但礙著還有個比自己更小的沈棄在,又要努力維持鎮定,整個人焦躁地在屋裏走來走去。
沈棄被吵得心煩,在殺和不殺之間搖擺。
好在院子外忽然傳來的拍門聲打斷了兩人的思緒,金猊一個激靈挺直了身體,隨即意識到屋裏一病一小還得依靠自己,方才鎮定些,他做了幾個深呼吸後道:“我出去看看發生什麽事了,若是情形不對,我會想辦法拖住外麵的人,你帶著大師兄先逃。”
他依稀感覺外麵的動靜與師兄今晚的夜探有關。
沈棄看他一眼,想得卻是謝辭風怎麽會收這麽個蠢貨做徒弟。
金猊滿心悲壯地推門出去,等走到院子門口時,臉上的神情已經與平時無異。
他打著哈欠拉開門,探出半個身體往外看,瞧見舉著火把圍住院門的毒門弟子時露出茫然之色:“出什麽事了?夢裏都能聽見外麵在吵。”
為首的弟子拱手道:“夜裏有刺客偷襲,夫人受了傷,那賊子卻僥幸跑了。如今大家夥正在四處搜查那賊子的行蹤。掌門擔憂幾位師兄受了牽連,便要我們過來查探一番。以免那賊子躲在院裏,傷了貴客。”
他說得雖然客氣,但意思無非便是要搜院子。
金猊疑心對方說的賊人就是大師兄,如今大師兄人還沒醒,他自然不敢將人放出去,隻虛虛用身體擋著門,裝出睡眼朦朧的模樣道:“沒有人朝我們這邊來,有我大師兄在,賊人若是敢往這邊來,早就被抓住扭送到百裏掌門麵前了。”
“話雖如此,但掌門交代了,我們自然得盡職盡責查探一遍才放心。若是有個疏漏傷了幾位師兄,我們也沒法向掌門交代。”
“說得也有道理,不過……”金猊沒有再擋著門,哥倆好地搭住領頭弟子的肩膀往裏走,聲音故意抬高了:“不過呢我大師兄正在打坐練功,他脾氣不好,一向最討厭人吵鬧,你們動靜小些,最好也別進屋裏。不然大師兄要是發脾氣了,我可攔不住。”
邊說,邊在心裏祈禱沈棄能機靈些,聽懂他的暗示。
領頭的弟子點頭應下,揮揮手讓跟進來的弟子四處搜查。
金猊麵上隨意地擋在慕從雲屋門前,心裏已經緊張得想抖腿。
一群弟子將院子以及空房搜了一趟,沒有任何發現。
為首弟子看向金猊:“就剩下最後一間房未查,我們還是穩妥一點為好。”
金猊不情不願地緩慢挪動腳步,口中道:“你們真要查?若我大師兄發脾氣了我可保不住你們。”
“打擾了慕師兄休息,我們本也該表示歉意。”為首的弟子態度很強硬地上前。
金猊拚命轉動腦袋想著怎麽將人攔住,忽聽身後傳來開門聲,隨即慕從雲清清冷冷的聲音想響起來:“諸位進來吧。”
慕記從雲從屋裏走出來,沈棄緊跟在他身側,看了幾人一眼,小聲道:“鬧這麽大動靜,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是賊呢。”
為首的弟子聞言神色變了下,立即賠著笑道歉:“慕師兄見諒,實在是掌門有命,我們不敢放過一絲一毫的可能。”
慕從雲負手而立,麵色冷淡地頷首:“明白,諸位清吧。”
幾名弟子入了屋內,快速搜查一圈後又退了出來。
領頭弟子再次拱手致歉:“今夜驚擾幾位師兄,我們這便回去向掌門複命了。”
待人走之後,金猊才趕緊去將院門拴上,又快步回了屋裏,圍著慕從雲轉了一圈,驚喜道:“師兄你沒事了?”
慕從雲也還有些疑惑,之前他確實覺得靈力滯澀難以運轉,但昏迷後再醒過來卻又恢複如常了。思來想去隻能歸結為薔薇花枝上的刺帶毒,隻是毒性不深,自行化解了。
見金猊一臉緊張兮兮,他略微頷首道:“沒事了。夜探之事明日再尋機會與你說,今夜先休息,免得被看出什麽來。”
三人休息之時,查探的弟子正在滄瀾院回稟。
“紅薔院的三人都在,一個不少。觀麵色都十分正常,也沒有誰受了傷。”
柳夫人峨眉輕蹙,沉思道:“不是他們,還會有誰?”
玄陵四人當中,當屬大弟子慕從雲修為最高,發覺有人闖入滄瀾院時,她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慕從雲,這才特意派人前去查探。
今晚那個賊子被花枝所傷,若真是慕從雲,難免會露出端倪。
但查探的弟子卻說沒人受傷。
莫非當真另有其人?還有其他人也混進了毒門之中?
柳夫人沉思片刻,看著被斬斷的薔薇花枝,那張漂亮的麵孔劃過怒意:“去帶兩個人來,花肥該添了。”
她緩步行到花叢中,摸了摸花枝被劍斬斷的斷口,輕聲道:“放心,待我抓到那賊人,便拖來給你做花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