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欺負哭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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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家風清正,教導子弟甚為嚴苛。
到了江翰威這裏,因為隻有一個獨子,言行舉止品性修養,都是由他親自把關。
也因為要求太高,父子反而不太親近。
他畢生的親情似乎都給了半路接府裏的江沅。
江沅飛揚跋扈目空一切,江隱迢雖不喜,也隻是避開。
但白盛就比較慘了,每每來江府找表哥,都要被江沅擠兌的滿腔怒火。
但她以往要在江隱迢麵前保持形象,氣的再狠,也從未說過這麽毒辣的話。
江隱迢麵色一沉,書重重放在桌子上:“表妹,白家的規矩呢?”
他濃眉俊目,一旦冷臉來十分駭人,白盛不由被嚇得一顫。
她昨日來江府,恰好趕上江府兵荒馬亂的出去找江沅,謝氏病倒,她就順理成章留在府上照顧謝姨母。
剛剛才得到江沅回來的消息,沒有顧得上旁的,興衝衝趕來找茬,此時才看到,表哥居然也在。
而且他還為了這個半路撿回來的野種,叱責她!
白盛眼圈發紅,淚珠在眶裏直打轉,泫然欲泣的模樣令人不忍:“表哥,我才是與你有青梅竹馬情誼的妹妹,你怎麽能護著她呢。”
她瞪著眼,語調淒厲:“而且我哪裏說的不對,自從江沅來到江府,是不是整日鬧得家宅不寧?”
“姨夫在朝為相兢兢業業了半輩子,卻因她為人詬病被禦史彈劾,你知道現在外麵對我們江府的風評是什麽嗎?”
“江沅她就是個喪門星,再留著這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遲早會累罪全族的!”
最後一句擲地有聲。
屋裏的丫鬟們被她這句話嚇得臉色煞白,像是見了閻王爺紛紛癱軟在地。
江隱迢眼神一凜,站起身,警惕江沅的神情。
闔府上下都知道,江沅生平最痛恨有人提及私生女,這是她的逆鱗隻要觸及就會發瘋。
去年府裏剛來了個小丫鬟,隻因和人玩笑間說了“私生女”這三個字,路過的二小姐聽到了,便把她生生打斷了氣。
從此這三個字就成了禁忌,再無人敢提。
白盛口不擇言之後也想起江沅的作為,後怕的縮到江隱迢背後。
江隱迢皺了皺眉,不過畢竟是母親那邊的表妹,不能真讓她出了差錯的,耐住性子沒有動。
大家都在心驚膽戰的等著江沅大發雷霆,誰料從始至終一語未發的她,卻隻是嗤笑了一聲。
“白家表妹,我得提醒你措辭不當。即便你急不可待想隨了江家的姓氏,那也得雙方長輩同意,過了族譜才行。”
白盛這才想起,她剛才心急之下不小心說了“我們江府”這種暴露心思的話。
隨即她偷瞄了江隱迢一眼,有些羞窘。
江沅將她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她就說嘛。
前世與她不合的人,大多都是她先招惹的。
唯獨這個白盛,從初見起就像隻戰鬥力爆棚的公雞,樂此不疲的找她麻煩。
她一直搞不明白,如今才知道原因出在這兒呢。
前世她落難之後白盛可沒少羞辱她,剛剛嚷嚷的話也難聽的很。
她這人小心眼,並不準備輕拿輕放,憋著壞要將人欺負哭:“先生講過,識字讀書,為的就是心中有數,不人雲亦雲。不管你從哪裏聽來了這些閑言碎語,未經驗實的就是流言,白家表妹不問清真假卻緊著興師問罪,可見你一顆心隻掛在別人的家事上,課業早已荒廢。”
白盛惱怒的抬頭:“什麽流言,你不要臉勾引沈公子的事兒,滿長安有誰不知道?”
“又是不要臉又是勾引的,謝姨母未出閣前也是才女,可女兒言辭卻如此粗鄙,目無尊長。不但是辱沒了謝姨母的才名,也實在讓人懷疑白家的家教。”
江沅沒有如眾人所想的那般大吵大叫,或者直接廝打起來,就那不冷不熱的態度,情緒也沒什麽起伏。
但是冷嗖嗖飄過三言兩語,反倒充滿震懾力,懟的人啞口無言。
白盛氣的臉紅脖子粗:“你…你再說一遍。”
“怎麽,就準你跑到別人家來造謠生非,卻不許別人說你,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
江沅繼續戳刀子:“還有你問兄長為何護我,你與兄長青梅竹馬不假,但我更是與他朝夕相處。一個外人,一個親人,孰輕孰重,自然一目了然了。”
從前江沅是個一點就著的火藥桶,逮誰傷誰,沒少被人利用。
如今卻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任你說什麽,她都八風不動,冷冷清清的樣子。
對比白盛的無理取鬧,高下立判。
白盛既不甘又迷茫,癟了癟嘴,成功的在江沅的嘲諷下,哭了。
“江沅你等著,我要去告訴姨母,她會為我做主的。”
江沅首戰告捷,沒來及樂呢,就見江隱迢淡淡看了她一眼。
這一眼似將她看穿,她心神微動,立刻把笑憋了回去。
江隱迢見她情緒穩定,一把將白盛從後拎出來:“不用了,太醫說家母感染風寒,需要靜養。白表妹,府裏事多,恐有怠慢,就不留你了。”
白盛邊抽泣著邊跺腳,好不委屈的模樣:“表哥…”
“今日之言,我會一五一十的向二老轉述。”江隱迢看也沒看白盛,“禾易,送表小姐回府。”
白盛抽抽搭搭的被送了出去,江盛的神情卻複雜起來。
她怎麽感覺,江隱迢在為她出氣呢?
但是他此時應該很厭惡她才對啊。
其實白盛方才有一句話說的沒錯,前世,江沅真的累罪了全族。
江丞相被壓進天牢,謝氏被充入教坊司。江府男丁全部流放,女眷終身入奴籍。
闔族隻剩遠在邊關守護疆土的江隱迢沒被牽連。
所以江隱迢才會那麽恨她吧?
恨到要親手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