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藥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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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沅陪著江隱迢簡單吃過晚飯後,就回了自己小院。
她出去的急,回來卻眉眼含笑,喜氣盈人,棣棠納罕道:“姑娘怎得這般高興,是聞見奴婢留的大肘子了嗎?”
“好丫頭,就你會心疼我,大肘子呢,快快拿上來。”
江隱迢受了傷,這幾天要忌口,易禾也不會做什麽飯菜,她就陪著兄長寡淡的遲了兩口,又塞了許多糕點。
此時啃著香噴噴的大肘子,想到兄長那邊還是清湯寡水的,雖然不能吃太油膩了,但是也不能缺了營養啊。
江沅忽然靈機一動,刷好感的機會到了。她衝棣棠招手道:“棣棠,你明日一早讓廚娘備好食材等我。”
“姑娘要做什麽呢?”
江沅兩手抓著肘子,絲毫不矜持的又啃了一口,上挑著眉毛:“姑娘我要洗手作羹湯!”
棣棠以為江沅隻是突發奇想,不會來真的。畢竟她來江府五年,就連廚房都沒有進去過,何談下廚。
沒想到次日一早,以往每天都要賴床好久的江沅,很自覺爬了起來。
她腰間圍著汗布,擼起袖子,衝到廚房時把廚娘嚇得差點跪地求饒。
但是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
江沅利索的洗好蔬果,刀工精湛,顛勺調味,忙得眼花繚亂。
何止是會做飯,看她熟練程度簡直不遜於大廚,是日久天長才能煉出來的。
棣棠貼身伺候大姑娘,對她了如指掌,也驚訝她何時學了這般手藝。
他們哪裏知道,前世江府被抄家後,下人遣盡。
落地鳳凰不如雞,棣棠為護江沅也早早死去,世上再沒人會拿她當大小姐。
杜衡收留她,也隻是給她個住的地方,江沅為了生活,做飯洗衣,跳水劈柴什麽都幹,也因此練出一手不錯的廚藝。
一道道菜肴出鍋,光看賣相,就知道味道不會差。
江沅擦了擦額上的汗,把他們一一裝盤,小心的放進兩個三層高的飯盒中。
她和棣棠一人提著一個,往江隱迢所住的磬音院走去。
未料半道上,正好遇到剛向謝氏請過安,要打道回府的江隱迢。
他在前方湖邊走著,步伐不快不慢,看不出受傷帶來的不便,隻是穿著單薄了些。
江沅暗暗瞪了一眼跟在兄長後麵傻嗬嗬的易禾。
心道他光長個子不長腦袋,這些年不知都是怎麽照顧兄長的。
吃的不仔細就罷了,眼看換季,也不懂的給添衣。
她昨夜在磬音院,裏裏外外逛了個遍,也沒有見到一個貼身丫鬟,都是一些五大三粗的小廝和婆子。
不行,兄長身邊還是得有個知冷知熱的人才好。
江隱迢完全不曉得,江沅已經開始暗自盤算著怎麽給他院子裏挑個幾個伶俐丫頭了。
江沅看他完全沒有發現自己,起了興致。
她吩咐棣棠放低聲音,壓著腳步,躡手躡腳的跑到江隱迢的身後,準備衝出去好好嚇他一嚇。
她還真是好奇,一向少年老成的兄長,驚慌失措會是什麽表情。
江沅壓了壓上揚的嘴角,正要伸出魔爪撲上去,卻見原本在前方安穩走路江隱迢,忽然身形一閃,側身閃開。
江沅撲了個空,沒有支撐,尖叫一聲,就要往旁邊湖中倒去。
江隱迢看清是誰後,皺了皺眉,迅速上前攬住她。
用力一扯,江沅就撞進他的懷裏,額頭重重磕上他的胸膛。
棣棠在後方縮了縮頭,那一聲悶響,她都聽到了,顯然磕的不輕。
江沅蹲在地上,雙手抱頭,齜牙咧嘴的捂著額頭揉:“痛!哥哥你亂動什麽?”
易禾叉著腰,簡直笑的的樂不可支:“姑娘你自己鬼鬼祟祟的跟在我們後麵,卻怨別人亂動,什麽道理哈哈哈。”
江隱迢把她從地上拉起來,看她額頭上確實已經紅了一塊,伸手輕輕替她揉了揉。
易禾看江沅氣呼呼的,故意道:“哦我知道了,你剛剛是想趁機把公子推下湖中去是不是,哼,果然最毒婦人心,可惜了,我家公子武藝高強,某人的陰謀怕是不能得逞咯。”
“你心思陰暗才會把人想的都這麽陰暗!我是專門來找哥哥的。”
江隱迢看了眼地上的飯盒:“你找我做什麽?”
江沅才不可能實話實說,是她惡趣味的想要嚇唬他,立刻把飯盒舉起,獻寶似的端在身前。
“哥哥,我知道你要忌口,吃的肯定不好。所以就和廚娘學著做了些藥膳,正要拿來送給你就巧遇到了。”
棣棠不敢吱聲,府中的廚娘可沒人會做藥膳。
易禾打量著她手裏黑漆漆的盒子,抱著懷疑的態度:“您確定,這能吃?不會是一計不成再生一計,想要難吃死我家公子吧?”
“我的手藝,就是醉仙居的大廚來了也要自歎不如,你就是吃不到說葡萄酸。”
有人質疑她的手藝,江沅立刻不幹了,當即把食盒一層層拉開給他看。
地瓜葛根煎、雙皮葫蘆片、雞蛋三味飲、荷葉茯苓散,另有幾樣用山楂和鮮花做成的點心,都是色香味俱全又營養清淡的食物,一看就廢了不少的心思和時間。
江隱迢難得的愣了楞,他黑眸幽幽,眉眼卻柔和了不少,吩咐易禾接過去。
“兄長你回去後慢慢享用,覺得味道還可以的話,阿沅以後天天給你做,我還有事,先行一步啦。”
江沅甜甜上揚的聲音像是一隻歡快的百靈鳥,江隱迢不由撚了撚手指:“你做什麽去?”
江沅指了指棣棠手裏提著的食盒:“我還給母親做了一份藥膳,自母親病了後,我還沒去瞧過呢,這份藥膳和兄長的不同,有助於風寒的。”
說罷,江沅衝他揮了揮後,就麻溜的往謝氏住的地方跑遠。
易禾看著她離開的方向,失笑:“以為姑娘完全變了,結果還是風風火火的,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江隱迢站在湖邊,抿了抿唇,望著那提食盒,風裏似乎殘留有小姑娘的味道。
他輕輕道:“是啊。”
但是心底某一塊地方,卻慢慢的軟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