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館內。

    慕祁回籠思緒，座位旁邊的好友聞燈給他遞了瓶礦泉水，問道：“阿祁，你爸又催你回去繼承家業啊？”

    聞燈身穿飛魚服，寬肩窄腰，薄薄的單眼皮透著痞氣，唇微抿成線，帥得有點兒薄情。

    慕祁抬起眼梢，喉結滾動喝完水後，在忽明忽滅的舞台燈光中應了聲：“成績不好是這樣。”

    聞燈：“你直接報我身份證號得了，我家小門小戶，比不上慕氏。”

    慕祁單邊挑眉：“我記不住。你身份證跟我有什麽關係？”

    聞燈聊不下去，換了個話題，他看著舞台上表演唱歌的大明星許兮，試探問道：“阿祁，你條件不差的，為什麽不簽個經紀人？”

    “就說我自己吧，沒你那麽貼漢服，但沾了和女模特拍蘇甜小短劇的光，吸來好多cp粉，粉絲數快趕上你了。”

    慕祁哦了一聲：“是那種拍一部就換個女主角的小短劇嗎？”

    聞燈：“你還是不說話比較帥，對了，你的野生女兒呢？”

    “許枝枝不是永遠雖遲但到嗎？你一出席活動她就要來給你跟拍，出圖，發視頻，人呢？是不是守在會場外邊喝西北風？”

    慕祁：“我把她勸回去上晚自習了。”

    聞燈低笑出聲：“你這真是上趕著給人家操心，想做人家爹呀。”

    慕祁：“我更想當你爹。”

    聞燈樂了：“正好，我還想跟小許妹妹湊成一對呢，咱們建築學院本來就女生少，漂亮姑娘更少，好不容易來了個許枝枝，你還給我攪黃了。”

    慕祁掃了身旁的同學兼室友一眼，眸光冷漠，如皚皚白雪。

    “未成年你也下得去手啊？”

    “還是人嗎？”

    聞燈雙手抱臂，努努嘴說：“別提了。秋季運動會結束那天，我這個老學長好不容易逮到落單的許枝枝，在籃球場好好給人表白呢，你倒好，一個籃球砸過來，嚇我一跳。”

    聞燈抱怨道：“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不溫柔，小學妹都快嚇哭了。”

    慕祁隨著觀眾席給謝幕的許兮鼓掌，說：“你這鍋甩得漂亮。”

    “我算算啊……”慕祁認真起來，清冷孤傲的氣質更加突出：“從大一到大三，你總共換了十七個女友了吧，換季都不帶你這麽勤的。”

    聞燈不以為然，帶著渣蘇的語氣說：“那不是她們主動嗎？”

    慕祁不置可否，聞燈除了濫情，並沒有其他壞毛病，他既然有緣和他認識一場，就應該給女生們提個醒，讓她們看清楚，別往裏跳，但還上鉤的就是願打願挨。

    聞燈渣歸渣，好在從來沒敢表演劈叉藝術，腳踏幾隻船。

    就算他有這個心，身為學生會幹部的慕祁也會替天行道，把他的船掀翻了，維護學校的清譽，以免被曝光上熱搜。

    慕祁倒也不是多刻板保守的好學生，他愛重母校，是因為有不得不愛重的理由。

    ……

    會場的節目一直持續到十點結束，聞燈跟著他新簽的經紀人去補妝了，準備出體育館後和門口的粉絲合個影。

    慕祁就沒有這種煩惱。

    他的慕斯粉隨正主，心氣兒比較傲，不想站這人擠人的地方傻等。

    ——許枝枝除外。

    很多時候，慕祁也並不知道她算不算自己的粉絲，因為同個院係的便利，許枝枝經常抓拍一些慕祁的驚豔時刻，也不會自作主張，每次都要乖巧走上前，給他看一遍，詢問可不可以發在網上。

    久而久之，慕祁被問煩了，就默許了小學妹的跟拍。

    他確實經常參加一些漢服的活動，但從來不帶專業的攝影團隊，也拒絕過度曝光，因此火了一陣後又沉寂下來，這就是沒有後續團隊營銷，單打獨鬥的結果。

    熱鬧的都市裏生活節奏很快，哪怕是驚鴻一瞥，誰又能記得長久呢，明天又會有新的小哥哥。

    不過在漢服圈裏，慕祁永遠備受偏愛，托清雋骨相的福，再橫店風的漢服質地他也能穿得仙氣飄飄，因此商家很樂意給慕祁提供服裝支持。

    唯一費勁的是，他需要找專業的發型工作室做頭套造型，不像聞燈有專門的經紀人包攬。

    慕祁站在十字路口，看著聞燈的那輛路虎從眼前經過，聞燈坐在副駕駛，招手示意慕祁往前走走，他好停靠路邊讓慕祁上車來。

    反正一個學校，同個寢室，還是鄰鋪的哥們，捎一程舉手之勞。

    沒想到慕祁不識抬舉，他的餘光落在不遠處的公交車站，對不得不隨車流往前的聞燈說：

    “你先走，我可能會晚點回去，給我留道門。”

    聞燈隻好比個ok，眼睜睜看著慕祁長腿一邁，委婉拒絕路人的合照請求後，消失在人潮中。

    聞燈合上車窗。

    經紀人陳姐問那是誰，有沒有意向也簽約到自己的工作室裏。

    聞燈笑著搖頭：“那是個祖宗。”

    陳姐：“什麽意思啊。”

    聞燈笑得曖昧：“就——”

    “慕祁的存在，嚴重影響了我釣漂亮妹子的海王事業。”

    他掩去眸中笑意，認真道：

    “那家夥太幹淨，進不了娛樂圈子，也用不著進來。”

    當個悠閑的漢服網紅挺好。

    陳姐聽著笑了起來，趁著紅綠燈的間隙，右手離開方向盤拍了拍聞燈挺拔的肩膀，說：

    “你有野心，我捧紅你。”

    “就算比不上許兮，也至少躋身於一線流量t隊裏，我們慢慢來。”

    聞燈笑笑：“那倒不必。”

    要是大街小巷也都貼滿他的廣告，那被前女友們看見，該多尷尬啊，雖說和平分手，但到底分得快了些。

    聞燈就想當個三線小明星，不掙那麽多錢，也沒許兮那麽忙碌。

    連元旦了都還在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