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幽夢一副剛巧撞上的樣子，盯著霍長風的手機問：“我照顧完小明剛想回房，長風，你剛剛是在打給誰？要找醫生嗎？”

    莫名的，霍長風不想讓宋幽夢知道顧知意懷孕的事情，避而不答。

    “想再找個醫生給小明看病，我公司還有會，家裏有什麽事你就給我打電話。”

    宋幽夢送走霍長風，笑容一下子垮掉。

    顧知意！

    霍長風竟然為了顧知意騙她！

    她聽到了，要找醫生給顧知意抽羊水，他知道顧知意懷孕了，怕是還不確定孩子是誰的，想調查。

    看來她得盡快下手。

    宋幽夢咬牙，她在海城沒有什麽勢力，隻能找那個男人幫忙……

    ——

    咚咚咚。

    傳來禮貌的敲門聲。

    顧知意和季晨不約而同望過去。

    顧知意有些奇怪，季晨在這裏，這個家還有誰會這麽禮貌地對她。

    “請進。”

    房門被輕輕推開。

    第一眼，沒看到人。

    目光下移，顧知意表情複雜，“小明？”

    小男孩臉漲得通紅，鼓足了勇氣走到顧知意身邊。

    小手背在身後，不知道藏了什麽。

    像是在心底默默給自己打氣了好久，才舉起手。

    一個紅彤彤的蘋果舉到顧知意麵前。

    “給我的？”顧知意問。

    霍小明點點頭，像是怕顧知意不收，舉著蘋果又往顧知意的方向遞了遞。

    顧知意仔細地看著霍小明。

    小男孩漂亮的眼睛緊緊閉上，小胳膊因為緊張一直在抖，但即便這麽緊張害怕，還是努力地給她遞蘋果。

    小奶音冒了出來，很弱，很輕，但在幽閉的空間裏，很容易被聽見。

    “對不起……”

    聽到還帶著奶味的小娃音，顧知意一下子釋然了。

    一個五六歲的小孩，有什麽過錯，不過是大人間的博弈波及到了他。

    霍小明低著頭，小手因為太過緊張有力，很快就感覺到酸。

    他有些失落。果然，做了那麽可惡的事情，一定被漂亮姐姐討厭了。

    下一秒，手上的重量突然消失。

    他詫異地睜大眼睛，姐姐？

    顧知意珍惜地把蘋果放在懷裏，抬手，摸了摸霍小明圓圓的小腦袋。

    “沒關係，不是你的錯。”

    “姐姐知道你也不想的，姐姐不怪你。”

    霍小明可愛的小臉像小老太太一樣皺了起來，然後因為情緒太過激動醜醜的抽噎出聲。小手卻拚命擦著眼淚嘴裏叨叨著要自己不能哭，有些滑稽。

    顧知意看著卻覺得他更加可憐。連哭泣都不敢大聲哭，以前的生活得過得有多難。他還隻是一個這麽小的孩子！

    她一把把霍小明摟進懷裏，摟得緊緊的。

    “沒事，小明，哭吧，在姐姐這裏都哭出來，姐姐疼你。”

    霍小明還是沒有放聲哭。

    但是他的頭深深埋在顧知意懷裏，顧知意感覺到衣服一點點暈開濕意。

    季晨看了他們一會，然後把霍小明拉開。

    “好了小明，知意身上還有傷，不能被碰到。”

    霍小明被扯出來還有些迷糊，聽到季晨的話，嚇得又往後退了一步，緊張地上下打量顧知意的傷口。

    顧知意被他的反應給逗笑了，刮了一下他的下鼻子：“沒事。”

    霍小明驚訝地捂住自己的小鼻子，那樣子像是從來沒有人跟他這麽親密過。

    顧知意看著霍小明，想到自己的孩子，有些傷感。

    霍小明能得到霍長風滿滿的父愛，而她的孩子，就隻有她了。

    好像同人不同命，她不論是自己，還是孩子，都比不過宋幽夢。

    霍小明送完了蘋果，卻沒有離開，小腳踢著地板，似乎在糾結什麽。

    顧知意回過神來，看出霍小明的狀態，問：“怎麽了小明？想跟我說什麽嗎？”

    霍小明猶豫了好久，終於下定了決心，要開口：“姐姐，我媽媽……”

    “小明！”

    季晨厲聲叫住霍小明的名字，把霍小明嚇了一大跳，小臉都有些嚇白。

    顧知意連忙摟住他拍打後背安撫：“沒事沒事，不要怕。”

    然後轉頭問季晨，納悶：“季晨，你怎麽突然這麽大聲，嚇到小孩了。”

    季晨推了推銀邊眼鏡，聲音又恢複到了平常的語調。

    “小明在這裏待的時間太長了，待會宋小姐找過來，又惹上麻煩。”

    顧知意動作一頓。是啊，霍小明是無辜，是可愛，可是他有一個麻煩的媽。

    顧知意心裏想著事情，又分出心神安撫受到驚嚇的霍小明，沒注意到季晨給了霍小明一個嚴厲的眼神，要他不要亂說話。

    霍小明嗖的一下又把小腦袋縮回了顧知意懷裏，留個後腦勺背對季晨。

    但是他的小臉滿臉緊張和後怕，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被這麽一打岔，顧知意也忘了霍小明要說什麽。

    留了他一會兒，擔心宋幽夢找過來徒添麻煩，就把他送了出去。

    季晨也準備告辭。

    臨走前，他問：“長風說的戶口本是什麽意思？”

    顧知意道：“我的戶口本被霍老爺子扣下了，離婚需要手續，得把戶口本要回來。”

    季晨沉默，如果說顧知意是最不想離婚的人，那麽霍老爺子跟她不相上下。

    他一直堅信，霍長風能醒來，是顧知意八字相合嫁過來衝喜的緣故，為了他乖孫的生命安全，哪怕出了霍長歌的事、哪怕霍家所有人都屢次要給霍長風介紹更好的結婚對象，都被霍老爺子吹胡子罵回去。

    要讓霍老爺子同意他們離婚，把戶口本還給顧知意，比登天還難。

    沒想到，顧知意卻說：“其實，我知道老爺子把戶口本放在哪。”

    季晨露出驚訝地神情：“你怎麽會知道？”

    顧知意回憶：“霍家人每個月最後一個周末都得回老宅吃晚飯。我雖然不受他們歡迎，但也是長風的妻子，霍老爺子也要求我出席。有次我偶然撞見……看到他藏在哪裏了。那個地方確實隱蔽，難怪霍家人想偷出來，都沒人找到過。”

    要不是她親眼所見，她也沒想到會有人把東西藏在那裏。

    顧知意又道：“後天，就是回霍家老宅的日子。”

    “我會把戶口本拿回來。”

    “到時候，我就和長風，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