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他怎麽轉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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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晨有些意外。

    他沒想到霍長風、包括所有霍家人都在找的戶口本,答案竟然近在咫尺。

    顧知意又道:“謝謝你的傷藥,季晨,很管用,我現在已經不怎麽痛了。”

    季晨頓了一下,才若無其事道:“沒關係,好用就好。”

    他目光隱隱瞥向顧知意床頭的那管錫管藥膏。

    這幾天他從宋幽夢那裏得知顧知意受傷臥床之後,天天來看望昏迷中的她。

    那傷藥,卻不是他帶來的。

    他來的時候,就看到傷藥放在顧知意的床頭。

    那上麵是英文之外的外文,特地查過之後,才知道是專供特殊部門使用的頂級傷藥。

    他認識的人裏,隻有霍長風有能力、有可能弄到。

    季晨當時心裏就懷疑,霍長風對顧知意,也許並不是單純的恨。

    可能連他自己都搞不懂,他究竟是怎麽看待顧知意。

    但季晨不會讓這份感情有機會浮出水麵。

    他不會讓顧知意有機會回去。

    季晨離開後,顧知意給母親打了個電話。

    聽到母親在電話那頭帶著關心地埋怨她這麽久都沒去看望她,顧知意心底又是放心,又是抽痛。

    她現在渾身是傷,去醫院一定會被母親看出來。

    她不想讓病重的母親擔心。

    所以哪怕心底擔憂得不得了,顧知意都忍著,沒去醫院。

    在房間裏無所事事,常年的勞碌,讓顧知意根本無法安心臥在床上什麽也不幹。

    她起身,去到狹窄的桌子前。

    這是房間裏除了床以外,唯一稍微大一點的家具。

    還是她用霍家廢棄的木板自己一點點釘出來的。雖然破舊,不太美觀,但好歹能用,足夠放她的這些年藏起來的寶藏。

    雖然被宋幽夢發現了,但如今她已不怕。

    隻要長風不傷害她的母親和孩子,那其他的手段,她也不在乎了。

    因為昏迷了好幾天,無人打理的桌上落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顧知意呼出一口氣,把灰塵吹掉,小心翼翼拿出她藏好的、組裝一半但沒有連上蓄電池的炸彈。

    她留戀地摸過最上麵一條紅色的電線。

    霍長風的那些書,她翻得滾瓜爛熟。而他親手拆下來的炸彈,也已經被她組裝得差不多成型。

    很快,她就能把它裝好。

    等離婚後,她想把這個炸彈和那些書帶走,銘記她這段刻骨銘心的愛情。

    也許以後,還能指著炸彈跟她的孩子講他的爸爸是一個怎麽在戰場上力挽狂瀾的大英雄。

    顧知意久久撫摸著這顆炸彈,最後把它莊重地放進木盒裏,藏進衣服堆深處。

    肚子咕咕叫了起來。

    顧知意有些忐忑地出了房門,去廚房準備拿點吃的。

    一路上,有零星的傭人路過。

    他們眼中依然帶著以前那些鄙夷、看熱鬧、嘲笑、好色的眼光,但奇怪的,沒有人上來攔住她,也沒有人像以前一樣故意找她麻煩。

    顧知意緩慢地挪步到廚房,一打眼就看見張嫂,心裏咯噔一下。

    她不負責廚房啊,怎麽看樣子在挑菜?

    張嫂聽到人來,急忙放下手中的菜籃子。

    回頭一看是顧知意,慌張的臉色又瞬間褪去,恢複平時刁鑽的麵孔。

    “喲,賴著不走的少夫人終於醒了?”

    顧知意不想惹是生非:“我隻是來拿點吃的,很快就走。”

    張嫂不知怎麽也沒攔她,隻不過全程盯著她像是在防賊一樣。

    頂著這樣的目光,顧知意也沒心情給自己做熱飯,匆匆拿了點傭人份的饅頭醬菜就要走。

    路過張嫂的時候,她放慢腳步:“張嫂,我身上傷還沒好,最近的活……”

    張嫂想起霍長風特意交代她的一嘴,心裏納悶主人怎麽突然轉性子了,沒好氣說:“先生說了,霍家還不至於黑心成這樣,讓你先歇著。”

    顧知意有些不敢置信。

    霍長風竟然就這麽放過她?

    但她又立馬低沉,這也是在季晨為她求情之後。

    霍長風,是看在季晨的麵子上吧。因為不在意她,所以不需要她來發泄之後,連折磨都懶得安排。

    手裏的饅頭被捏出五個深深的指印。

    顧知意覺得自己真是賤得可以。霍長風不折磨她了,她不應該歡天喜地,普天同慶麽?

    竟然還在懷念之前?

    顧知意狠狠給了自己一個巴掌,恨自己不爭氣,狠狠把自己打醒,才帶著食物走。

    身後,張嫂看得目瞪口呆。

    “這女人該不會是瘋了吧?我得去告訴宋小姐,讓她提防點這個瘋子……”

    顧知意在房間裏待了兩天,難得可貴的安靜地睡到天黑。

    沒有人打擾她,也沒有人看不順眼就找她麻煩。

    原來簡簡單單的生活,是這麽讓人幸福嗎。

    顧知意眼底忽然有了些許光芒。

    她摸著肚子裏的孩子,對未來有了一絲期盼。

    明天,隻要她拿回戶口本,那這樣的日子很快就不會是奢望。

    第二天一早,顧知意早早被孕吐的惡心反應折騰醒。

    在廁所裏吐了半天的酸水,直到胃裏的東西吐空,才稍微好受一些。

    她抬頭,看著鏡子中憔悴的自己,有些難過。

    天底下哪裏有女人不愛美,她現在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還有孕期反應的浮腫,身理和心理上的層層疊疊的折磨,讓她無可抗力地厭惡自己。

    但不論多難受,她都得堅持出門。

    走到客廳沙發上坐下,還不到六點。

    客廳裏靜悄悄的,因為過了一晚上的降溫,加上沒有人氣的走動,有些冷。

    顧知意抱緊了身上的外套,坐在沙發上,等著霍長風下樓。

    這幾天她都見到霍長風,心裏舒了口氣,但又擔心他會落下她,沒帶她去霍家老宅。

    這麽想著,她迷迷糊糊地在沙發上睡著了。

    霍長風下樓的時候,就是看見這一副場景。

    張嫂假勤勞地路過,見到霍長風冷著眉頭佇立在那,順著目光看到顧知意,立馬獻殷勤:“這顧知意也太不懂規矩了,睡在客廳這麽難看,真給霍家抹黑!先生,我立馬叫她滾起來!”

    說罷,張嫂就要動手去推顧知意。

    就在張嫂的肥手掌要碰到顧知意的時候,被一把抓住,動作不帶停地推到一邊。

    張嫂被推得有些冷,站穩腳跟,“先生?”

    霍長風麵色複雜,盯著自己的手像是在思考自己怎麽會做出這種動作。

    良久他道:“別管她。”

    張嫂再蠢,也知道自己馬屁拍在了馬腿上。

    心裏還正嘀咕霍長風最近是怎麽回事呢,又聽霍長風說了一句。

    “你去拿張毯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