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還錢

    這個時候，芸娘早就睡著了。文茵卻是純粹因為自己是個夜貓子，手機雖然沒有信號不能聯絡別人，但是能看小說，所以她睡得就比她晚。結果沒有想到，居然遇見了高空拋物這種事情。

    文茵湊了過去，見著地上那東西居然是個人。因為有當鋪做倚靠，所以她不怕這人會傷害自己，好奇心驅使之下，她上前查看了一下。

    啊——！文茵的瞳孔放大，在心裏無聲地尖叫著。血啊，有血！她倒退了好幾步，準備馬上轉身喊上芸娘逃跑，就跑去開封府報案。

    可是下一刻，文茵就看見了地上那人的臉。是給自己付了三十文錢的那個男人，她欠了他的。那自己還要不要報案？她咬了咬牙，一跺腳，決定自己還是要還錢的。

    所以……就這樣吧。文茵掏出了從桃寶上買的雲南白藥，準備給這人腹間的傷口先上藥。在這之前她找來了繩子，把他的手腳都給捆上了，免得到時候反而暴起傷人。

    雖然是要救人，但是她的小命也很重要的。先保住這人的性命，然後再去開封府報官。沒辦法，這人流了這麽多的血，要是再不止血的話，恐怕就要死了。

    她的手剛伸過去，就被抓住了。

    文茵抬頭就對上那人的雙眼，亮如夜中星辰，卻也冷得如同冬日寒冰。她下意識要抽回自己的手，抽不動。“我隻是想給你上藥，你還記得我嗎？”

    可惡，果然是危險的武俠世界，他的手明明都被自己給捆起來了，但卻還能夠在一瞬間掙脫開來。文茵欲哭無淚，她覺得自己太傻了。她低估了江湖人的武力值，也忘記了可以讓先芸娘去報官的。

    一個人生活太久了，有的時候還是會下意識覺得隻有自己，什麽事情也都自己做。

    文茵現在唯一慶幸的是他們現在在當鋪裏麵，這人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傷害她。她的目光直視著這個人，仿佛什麽都不害怕一般，其實心裏卻是在打哆嗦。救命！

    “嗬。”那人輕笑了一聲，“我記得，三十文。”

    “對對對，就是三十文。”文茵趕緊點頭，而後小心翼翼地說道：“所以，你可以放開我了嗎？”

    他對著文茵伸出手，“藥給我。”

    “哦。”文茵乖乖地將手中的藥粉奉上。

    他將藥粉放在鼻子下聞了聞，而後撒在了自己腰腹的傷口上。他放開了文茵的手，“抱歉，方才一時過激了。”

    文茵連連倒退好幾步，背部抵著牆壁，說道：“沒事，我能理解。”

    那人見她如此，啞然，而後又笑了。她這副樣子，可算不上是理解。其實他平生最厭惡的人之一就是貪生怕死之人，不知為何，卻覺得這人頗為有趣。也許是因為他們見過兩三次的緣故？

    “那個……”文茵的一隻手不由得伸向背後，“你要走了嗎？”快走吧，既然都上藥了，那麽肯定就不會死了，就趕緊走吧，拜托了！

    “我這便要走了。”他站了起來，手扶了一下旁邊的牆壁，眼底帶著驚訝。這藥粉如此管用？他將藥瓶收了起來，又扔了一塊玉牌給文茵，“五爺會還你這個人情，告辭了。”說罷，他躍身而起，離開了這個院子。

    文茵下意識地接過了玉牌，整個人有點恍惚。等一下，那人剛才是不是自稱五爺？喜穿白衣，容貌俊美，武功高強，還自稱五爺，這妥妥兒的就是錦毛鼠白玉堂啊！

    她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玉牌，而後又看著另一隻手上抓著的剛從桃寶掏出來的防狼棒，心裏狠狠地鬆了一口氣。幸好她沒有給白玉堂電了，不然這造大孽了，這七俠五義都不知道要怎麽進行下去了，阿彌陀佛。

    拿著藥瓶子離開的白玉堂不知道自己逃過了一劫，他的心中倒是想著自己走運了。這樣好的創傷藥，很是難得，他欠了她一份人情。

    白玉堂今夜被人背刺，受了傷，於是逃到了這附近。他之前看到過文茵救了芸娘，認為她是個善良的女子，至少應該不會出賣自己。當時的他沒有辦法，必須先找一個地方躲避一下。

    於是白玉堂就跳進了文茵的當鋪，隻是不知道這當鋪怎麽一回事，他雖然受傷了，卻還是有神智的。可是那一瞬間，他卻隻覺得頭一疼，便摔在了地上。醒來之時，已經被人綁縛了手腳。

    他意外得很，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她的確是心性善良，卻也是個膽小的。隻是這東西與他無用，他一用力就掙脫了。

    離開之時，白玉堂回頭看了一眼招牌。有家當鋪？這名字倒是有趣得很。

    開封府中，展昭房中的燭火一直不曾熄滅。

    “展護衛。”

    展昭本是坐在那裏看著燭火愣怔，聽見聲音趕忙起身開門，“公孫先生。”他有些意外，“天色已晚，怎的還不歇息？”

    公孫策說道：“此話當是我問展護衛才是，你屋中的燭火難道準備點到天明？”

    展昭笑笑，“我這便休息了。”

    公孫策卻是細看了他片刻，而後問道：“你今日似乎有些不對，可是出了事？”

    “我好像遇見了一位故人。”展昭歎息了一聲，“也不算是故人，應當是故人之女才是。大哥說過小時候見過繈褓中的她，但是我已然不記得了，我隻記得她的父親。”

    公孫策聽展昭的語氣，心中已然有了幾分猜測，“那位故人呢？”

    “走了。”展昭又是一聲歎息，“他若是沒有走，也不會留他女兒獨自一人。我本以為再也尋不到和他相關的一切消息。”

    “故人是展護衛的？”

    “師叔。”展昭想到少時的練武時光，笑了，“師父當時嚴厲得很，師叔比師父小很多，性子活潑，總是帶著我玩耍。”或者說是搗亂才對，而後被師父一起懲罰。

    他已經很久沒有想起往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