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掉下來

    “人死了？”文茵的拇指摳了摳自己的食指，“怎麽死的？”

    “抱歉，”展昭笑了笑，“案情不可告訴他人。”

    文茵說道：“失禮了。展大人想問什麽，盡管問便是。”

    展昭問道：“你在買人之前可曾見過劉媽媽？”

    文茵搖搖頭，“我此前從未見過那位劉媽媽，當日我是為了出門雇一個婆子回來做事，在半途中遇見的。我見芸娘被打得淒慘，心生憐憫，就將人買下來了。”

    展昭的目光不由得在文茵的臉上轉了一圈，而後便投向了櫃台後麵，“可否將那位芸娘喊出來，我好詢問。”

    “好的。”文茵轉過身，對著櫃台後麵的門大喊道：“芸娘，出來下，有事找你。”

    “哎，我來了！”後麵傳來了一個同樣大聲的聲音。

    展昭不由得怔了怔，而後眉宇間帶上了些笑意。看來，她這些年過得不錯。

    芸娘從後頭走出來，看見展昭，神色有些緊張。她上前，低頭行禮，“芸娘見過這位大人。”雖然她長時間都在廚房後廚打雜，但是身為汴京人，卻也是在街頭見過展昭的。

    這身大紅色的官服，她是不會忘記的。

    “芸娘，你被買回來以後，可曾離開過當鋪？”展昭的神色沉肅，看著很是嚇人。

    芸娘果然抖了抖，神色更為緊張了，“我除了這兩日出門為娘子買吃食，從未離開過當鋪的。”她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文茵，眼底滿是依賴。

    文茵點頭，“對的，我家芸娘可乖了。她之前在床上躺了十幾天，在這兩天才踏出當鋪的大門。但她是為了我買吃食，每次都很快就回來了，最多不過一刻鍾。嫣紅樓離這裏好幾條街呢，從嫣紅樓到當鋪，她來回一趟的時間都不夠的。”

    要不是她還能從桃寶上買藥，芸娘還躺在床上呢。倒不是說那位大夫的醫術不好，而是沒有辦法那麽快起身，畢竟她身上的傷勢挺重的。

    “好。”展昭點點頭，“我此來不過是問話，二位不必緊張。不過此案尚未結案，你們暫且不可離開城內。”

    文茵見他如此，心裏明白她們的殺人嫌棄應該是解除了，就鬆了一口氣。她點點頭，“知道了，我們肯定不會離開城內的。”

    展昭對著她點點頭，轉身準備離開，而後卻又突然開口問道：“方才都未曾問過娘子姓名？”

    文茵回道：“文茵。”

    “這家當鋪是文娘子自己開起來的？”

    文茵搖搖頭，“不是，這是我家傳下來的。”

    “如此，先行告辭了。”展昭轉身離開了，卻在離開的時候，還是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當鋪的名字。有家當鋪，這個名字很符合那人的性子，應當就是他沒有錯了。

    看到展昭離開了，文茵和芸娘對視一眼，不由得笑了。沒事就好，她們可不想惹上麻煩。

    展昭不止來她們的當鋪，隔壁的鋪子也有去詢問過。文茵帶著瓜子花生上門去問他們，一把瓜子一把花生，他們的態度就熱情了起來。也不是看重這點子東西，而是看重文茵的態度。

    再者，這瓜子花生還真就是挺好吃的，是聊天消磨時間的好東西。可惜了，文娘子是開當鋪的，這東西恐怕不賣。

    “那劉媽媽可不是個好東西，逼良為娼，可惜沒有證據，不然早就被包大人抓去，用狗頭鍘給鍘了。”東家賣雜貨的滿臉不屑。

    “是啊。她看著好像什麽都沒做，但隻要哪家娘子被她看上了，就暗地裏派人去為難她的家人。扇陰風點鬼火，添油加醋的，非要把人好好的家給拆散了不成。”西家賣胭脂的也是翻著白眼。

    開館子的跟著說道：“然後劉媽媽再跑出來充大頭裝好人，說是幫著解決一下困難。解決著解決著，那家的娘子就被她給買走了。”

    文茵目瞪口呆，“那沒有人去告她嗎？”

    “沒用，都簽了賣身契，說是雙方自願的，連包大人都拿她沒辦法呢。而且，這嫣紅樓背後可是有靠山的。”

    文茵連忙問道：“這靠山是誰？”

    “誰知道呢？反正能夠在汴京站穩腳跟的青樓，都是有靠山的。”

    文茵秒懂，這麽賺錢的行業，要是沒有靠山的話，是不可能在汴京城裏麵站穩腳跟的。

    “現在劉媽媽被殺了，也不知道是哪個英雄好漢做的。”

    “也許是他們自己人內訌？我可知道這劉媽媽做事向來不厚道，嫣紅樓的其他管事早就看她不順眼了。”

    文茵就在旁邊啃著瓜子，聽他們說話，不過都是一些八卦，說到最後，變成了討論展昭這麽好的男兒居然還沒有成婚。她頓時心裏一個激靈，趕緊找了理由帶著芸娘逃跑了。

    好家夥，根據她的經驗，很容易就會扯到她沒有成婚這件事情上。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溜！

    果然，在他們說到文茵的時候，一抬頭，人已經跑了。他們都不由得笑了，果然還是個小娘子，害羞著呢。

    “呼——！”進了門，文茵就鬆了一口氣，逃過一劫啊。她回頭就看見芸娘低著頭，神情有些落寞。“芸娘，你怎麽了？”她想到了剛才那些掌櫃們說的話，“是不是你家也是被劉媽媽害的？要不然我讓你回……”

    “不是！”芸娘急忙抬頭，打斷了文茵的話，“我家不是的。是我阿爹想給我阿兄娶媳婦了，可是又不想賣了家中的田地，所以……”她話沒有說盡，意思卻已經是明了了。

    文茵心疼地抱著她，“沒事沒事，以後芸娘跟著我呢。”家裏的田重要不能賣，卻能賣了自家的女兒。啊呸，渣爹！

    芸娘笑了，“好，以後我跟著娘子呢。”幸好她那一天逃出來了，又遇上了娘子，這才有了好日子過呢。至於那樓裏的日子，她是再也不用去過了。

    今天依舊是沒有客人的一天，晚上，文茵正要回房去睡覺的時候，就聽見撲通一聲，有東西掉在了她家的院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