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淩跑過去開心抱住了爺爺的腿，仰起頭盯著黑著臉的老爺子，嘿嘿笑了兩聲。

    還因為他剛說出來那句話不高興的老爺子，伸手就想把他給弄一邊去。

    淩淩跟在他爸身邊時間長了，連這個小的說話也跟他爸一個樣子。

    “爺爺能聽得見我說話就好，不要爺爺老。”

    人哪有不老的呢？小孫子天真的話讓老爺子沒了脾氣，裝出嚴肅的模樣說道：

    “去，吃飯。”

    老是會老，但淩淩的那句話恰好說明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讓老爺子很舒坦。

    吃過午飯，淩淩又迫不及待去開起了自己的挖掘機。

    閑裕平常陪孩子玩時不愛拿著手機，將雪弄成雪球，砸在淩淩的挖機上。

    那小家夥本來剛開始還有些不高興，但隨後就開始自己開著挖機往旁邊躲，好像找到了另外一種玩法。

    就連正經過年的那天，淩淩都還想讓爸爸帶著他出去玩會兒挖機，隻可惜閑裕要忙著的事情太多。

    招呼了一下已經戴好安全帽的小朋友過來，因為地麵結了冰，每次爸爸叫他都很想立刻跑過去的崽，在距離閑裕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直接摔的跪在地上給閑裕拜了個早年。

    淩淩自己被摔懵了，直到被爸爸抱起來才想到疼。

    “嗚……”

    一個字才剛剛說出口，閑裕就先親了他一下，用帶著笑意的聲音開口道：

    “最愛我家淩淩了。”

    “嗚嗚，我也最愛爸爸了。”

    淩淩每次聽見爸爸這麽說，都會下意識的用同樣的話再說一遍，生怕爸爸不知道自己也愛他，哪怕自己是急著哭。

    說完後，吸了吸鼻子又想繼續嗚。

    “那最愛爸爸的淩淩小朋友，願不願意幫爸爸把爺爺交代給爸爸的活給幹了呢？爸爸不想動啊。”

    淩淩很熱心，尤其是跟他最愛的爸爸相關，想也不想就點了點頭。

    “好。”

    想著既然是爺爺讓的，如果他爸爸不做的話爺爺會生氣。自己過去把事情做了，那爺爺就不會罵爸爸。

    站在桌子後麵的老爺子看見這一幕翻了個白眼，招呼著淩淩過來給他磨墨。

    提前準備好的紅紙，老爺子沾了些墨，寫下了一副對聯。

    老爺子練了半輩子的書法，寫出來的字漂亮又有風骨。

    淩淩當個磨墨的工具人，偶爾偷看一下爸爸，心中惦記著的還是爺爺寫完了，爸爸能不能帶自己去玩一會兒。

    等老爺子寫好春聯，放在那裏將墨水晾幹的時候，淩淩急忙放下墨，扭頭去找爸爸。

    “爸爸，我們去玩挖機！”

    “可以，不過隻能玩一會兒，大概二十分鍾左右的樣子，就要回來陪著爸爸一起幹活，好不好？”

    平常一玩能玩整個小時的小朋友，這時候對二十分鍾有些不滿足。

    在心中默默把二十分鍾和玩不了放在一起對比，然後牽著自己爸爸的手，開開心心往外走。

    坐在挖機上，驕傲揚起頭的淩淩，覺得此刻自己就是世界上除了爸爸以外，最帥的男銀！

    閑裕調的鬧鍾響起，淩淩自己開著挖機進門回家，剛好老爺子端著一盆漿糊走了出來。

    “淩淩，幫爸爸把漿糊塗在上麵，好不好？”

    明明有更簡單更好清理的貼春聯辦法，但奈何老爺子堅持說這樣才有年味，淩淩手握著刷子，在對聯的背麵塗抹上。

    刷了一半後，看旁邊也在跟自己一起刷的爸爸，思考了一下開口道：

    “爸爸，我以後還想去賣燒烤。”

    這突然的一句話，讓閑裕也控製不住愣了愣。

    “嗯？”

    “我覺得我好會刷醬。”

    說著，淩淩把塗好漿糊的對聯遞給了他爸爸。

    閑裕貼好了一張，走到淩淩旁邊詢問道：

    “不開挖機了嗎？”

    “唔，白天開挖機，晚上賣燒烤，賣不掉的就帶回來給爸爸和爺爺吃。”

    看他已經把沒賣出去的東西都安排好的模樣，閑裕很認真的點了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得少賣點，不然爸爸不夠吃。”

    “好！”

    淩淩坐在那裏，幻想自己是賣燒烤的老板，刷完後揉著自己酸痛的手腕，跑到爸爸麵前伸出手。

    “抱抱。”

    閑裕直接將他給抱了起來，到外麵去的時候老爺子叮囑了一句注意安全。

    上次他們去過的那地方，也就是老爺子的親兄弟家，邀請他們一起過這個年，老爺子問完兩個孩子後答應了。

    那邊的二爺爺是常年在老家住著的，他兒女都多，過年時幾個人湊在一起忙活，年夜飯準備的豐盛無比。

    在他們老家這裏，像老爺子那樣歲數大了的不用伸手幹活，像淩淩這樣太小的不用過來搗亂。

    至於閑裕，算是個帶娃的，也沒讓他幫忙。

    雖然現在都說閑裕他成熟懂事了，但這些親戚記憶裏，記得更清楚的是他當初那不著調的孩子模樣。

    幾個人圍著一個火盆坐下，二爺爺他用不慣空調，就喜歡烤著火，坐在那裏端著一杯茶，和自己弟弟談論過往，就有說不完的話。

    閑裕抱著淩淩，淩淩自己衣服兜裏被塞了很多瓜子花生，他一邊聽爺爺和二爺爺說話，一邊剝花生，剝開的自己吃一個，再分給爸爸一個。

    把衣服兜裏的花生脖子都剝完後，剛好二爺爺從火盆裏，夾出來了個剛燒好的烤紅薯。

    淩淩從爸爸腿上掙紮下去，蹲在那個紅薯麵前。

    雖然人小，但是膽子不小，幾乎想也不想就打算伸手把紅薯拿起來。

    還沒碰到，閑裕急忙將他的手攥在掌心，提醒道：

    “很燙。”

    淩淩默默縮回了自己的手，輕輕點了點頭。

    “哦。”

    耐心在哪裏等著，一直眼巴巴盯著紅薯看，

    過了會閑裕試了下，確定不燙才拿起來遞到他麵前。

    淩淩沒有直接伸手去拿，而是就著爸爸遞到他麵前的姿勢，慢慢把紅薯皮剝了個幹淨。

    剛烤好的紅薯摸著不燙，淩淩盯著它看了會兒，想到爸爸上次說不是冒煙，想也不想一口就咬了上去，緊接著被燙到縮了縮腦袋。

    “嗚……”

    吃完紅薯的淩淩，靠在爸爸肩上有些無聊。

    “爸，二伯，我帶著淩淩出去轉悠一圈。”

    “行，去吧。”

    閑裕把上次買的那些東西也帶了一些過來，剛好分給二伯家的那些小朋友。

    玩摔炮時，聽見沒響淩淩就蹦過去踩一下。

    閑裕站在不遠處，看淩淩這幅生龍活虎的模樣，腦海中想到的卻是在劇情最後，他絕望握著金鎖時的場景。

    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很喜歡給他買東西的閑裕，從來沒買過金鎖。

    閑裕自己也承認，他剛開始是不想接這個什麽奇怪養娃任務的，他一直覺得這就是麻煩代名詞。

    可這種乖巧聽話的人類幼崽……養著養著還真有些上癮。

    喜歡看他格外開心的蹦躂，喜歡他伸手讓自己抱抱，更喜歡他抱住自己脖子親自己一下後，再加上一句最愛爸爸。

    這些暖心的小瞬間，足以撫平所有一切。

    食物的香味漸漸彌漫開，廚房裏掌勺的是二爺爺的女兒，做好了一樣後，招呼著孩子們過去先嚐嚐。

    過年圖的就是個開心，也不像平常那樣講規矩，將單獨分出來的一小盤給他們嚐嚐，又繼續忙活了起來。

    淩淩拿了兩塊小酥肉，踮起腳尖喂到了他爸爸嘴邊一塊，隨手把另外一塊塞到自己嘴裏，被燙到齜牙咧嘴也舍不得吐出來。

    吃飯前放起了煙花爆竹，閑裕彎腰想幫淩淩捂一下耳朵。

    淩淩將自己的手搭在爸爸肩膀上，把爸爸按成蹲下的姿勢後，也將自己的手捂在了爸爸耳朵上。

    年夜飯上閑裕還記得上次這個小氣鬼是怎麽跟自己生氣的，以自己身體最近不是很舒服作借口，一滴酒沒有沾。

    淩淩見爸爸聽話沒有喝酒，端起橙汁跟爸爸的可樂碰了一下，用小奶音說著：

    “幹杯~”

    熱熱鬧鬧的年夜飯結束，老爺子招呼著那些孩子排隊過去，給他們發起了紅包。他們這邊的規矩是不管多大，隻要沒結婚那就都還是小孩。

    淩淩站在隊伍最後麵，聽見前麵人都在說謝謝小爺爺時，自己接過那個厚厚的紅包，也跟著說道：

    “謝謝小爺爺……”

    話剛說完，腦袋就被他爺爺敲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改口道：

    “謝謝爺爺！”

    這個變故那屋子裏的人都給逗笑了，隻有當事小朋友害臊到臉滾燙，將腦袋埋在爸爸懷裏死活不抬起來。

    接過爺爺的紅包後，淩淩想找個爺爺看不見的地方數數，一張紅色的一次，算算他明年可以帶著爸爸去喝多少次奶茶。

    自己親爺爺的紅包淩淩接的痛快，但後麵那些二爺爺家的長輩時，無師自通就知道拒絕。

    “不了哇，不了哇。”

    剛開始是真的推拒，過了一會兒盯著厚厚的紅包又有點想要。

    覺得直接去拿不太好，幹脆就站在那裏拍了拍自己棉襖上很大的那個口袋說道：

    “就算把紅包塞到我衣服口袋裏我也不會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