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大人聽見淩淩超大聲說出的這句話，愣了一瞬後笑開。

    按照他說的那樣，將紅包塞到了他衣兜裏，順便還要忍著笑意來跟他說兩句推辭的話。

    “都已經塞到你衣服裏了，就別再客氣了。”

    淩淩麵露糾結，等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才勉為其難收了下來。

    “那，那好吧。”

    前麵倒還好，後麵紅包塞到淩淩兩邊口袋都裝不下，其他大人順手又塞到了他棉襖的帽子裏。

    二爺爺自己就有好幾個孩子，再加上那些孩子成年後結婚的，按照規矩也得給紅包。

    最後淩淩走路時緊張的像隻小企鵝，生怕沒走好紅包就給掉了。

    “爸爸。”

    “嗯？壓歲錢爸爸幫你保管著？”

    淩淩還記得幼兒園裏小朋友有跟自己說起過，大人說的零花錢幫你保管千萬不能相信，那話說出來就是為了騙人的，根本不會再還。

    可現在，自己坐在爸爸腿上靠在他懷裏，又並不是很想拒絕，將自己衣服兜裏的全都給掏了出來遞給爸爸。

    然後揚起頭，湊到了爸爸的耳側，壓低聲音說道：

    “不用保管，我都給你。”

    閑裕這時候，想伸手幫他把帽子裏麵的紅包給拿下來，沒想到剛剛還很慷慨的小朋友，現在難得開始護上了。

    “爸爸，這個不給。”

    “嗯？”

    “這個留著，給爸爸買奶茶。”

    淩淩雖然大方，但也能分的清楚事，他還想用奶茶哄著爸爸去幼兒園接他放學呢。

    “也行。”

    閑裕這時候突然想到了之前買的幾樣東西，讓老爺子看著一會兒淩淩。

    自己去了外麵，從車上把幾盞燈還有個小包拿了下來。

    那些燈分給了二伯家裏其他小朋友，給淩淩留了一個，另外布縫製的老虎腦袋小包，戴在了淩淩的肩上。

    “把紅包放在這裏麵。”

    說完後，閑裕率先把之前淩淩說幫他保管的紅包放了進去，又幫他把帽子裏的也給拿了出來。

    老虎腦袋小包總體是大紅色的，整體都是毛茸茸的質感。

    淩淩把老虎腦袋上的拉鏈給拉上，背著包包提著燈籠就出去和那些小朋友們一起玩。

    玩到了九點多，有些孩子實在是熬不住了，紛紛回去休息。

    隻有淩淩，雖然困到開始迷糊，但還是堅持想要去找爸爸，坐在爸爸懷裏，小聲詢問道：

    “爸爸，爺爺什麽時候回去呀？”

    “要守歲的，等過了十二點鍾就可以回去了。”

    “那，那我困了怎麽辦呢？”

    “靠在我懷裏睡一會兒？”

    “唔，爸爸，那個哥哥跟我說了，等到十二點會有很好看的煙花，你記得叫我起床來看。”

    叮囑完這一句後，淩淩才安心去睡覺，雖然已經困到不行，可還是惦記著自己沒有看過的東西。

    有人在隔壁打起了麻將，老爺子依舊在跟他哥哥說話，兄弟兩人不常見麵，這一回仿佛要把一年積攢的話都說完。

    老爺子察覺到淩淩睡了，二爺爺也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讓自己閨女去拿了個薄被過來給淩淩蓋著。

    “要不要抱著去床上睡？”

    拿著薄被出來的那個女人，看了一眼淩淩，確定他睡著了，還壓低聲音問了一句。

    “淩淩，要不要去床上睡？”

    “唔，爸爸抱。”

    那女人將薄被遞給了閑裕，心中還覺得有些稀罕，換做是她家裏頭的那幾個祖宗，她絕對不敢在睡著後還說話問的，吵醒了又是一番鬧騰。

    閑裕一隻手抱著他，另外一隻手拿出手機看了看，回複了一下秘書發過來和工作相關的消息後，又把手機給塞了回去。

    盯著淩淩在熟睡後的臉，他的睫毛長而卷翹，嘴巴閉的很緊。

    哪怕是睡著了，手中也依舊攥著之前閑裕遞給他的燈籠。

    閑裕試探性的想拿下來，卻發現他握的有些緊，隻能湊到他的耳邊，壓低聲音詢問道：

    “淩淩，燈籠給爸爸玩一會兒，好不好？”

    睡熟後的小朋友下意識點了點頭，隨後含糊不清的答應了一聲。

    “好~”

    還沒到十二點，打麻將的那群人就出來準備起了煙花爆竹。

    按照他們這邊的規矩，過了零點就要放鞭炮煙花，將所有的門打開迎接財神。

    雖然淩淩還記著，之前是自己讓爸爸把自己給叫醒的，可等現在爸爸真的把他叫醒後。

    實在是太困，揉著眼睛忍不住埋怨他爸爸太聽小朋友的話。

    等到了開始放煙花時，淩淩那股子困勁兒才徹底沒了。

    不像之前的小打小鬧，是所有人都在放，天邊綻放的煙花讓淩淩開心到蹦了起來，踮起腳尖指著自己覺得最好看的那個。

    “爸爸，快看！”

    “哇，那麽好看嗎？”

    “對哇對哇。”

    一起燃放的煙花，將整個天邊照的亮如白晝，劈裏啪啦的聲音再加上孩童的嬉笑，過了個熱熱鬧鬧的年。

    一點半左右，閑裕手上拿著一個手電，和老爺子他們一起回了家休息，走在鄉間寬敞的小路上，淩淩手中提著那個燈籠。

    煙花並沒有放完，偶爾還能聽見幾聲響。

    雖然淩淩現在還小，但關於去年過年的記憶其實也還有點。

    那時候隻有他和爺爺還有個保姆留在別墅裏，聽見別人熱鬧時莫名就情緒低落。

    當時淩淩還以為是自己不太開心，直到現在，才後知後覺的想到，或許那就是羨慕。

    閑裕的手掌溫暖幹燥，將淩淩的小手攥在掌心裏，不忘低頭叮囑他一句小心路滑。

    “知道啦，我才不是那麽笨的小……”

    一句話都還沒有來得及說完，淩淩就直接摔了個屁股墩。

    閑裕看他一臉懵的模樣，伸手把他給抱了起來。

    “行吧，不是那麽笨的小朋友，還是乖乖讓我抱著吧。”

    老爺子將手電給接了過去，沒好氣的瞪了小孫子一眼。

    本來想說他以前摔了就知道自己起來把灰給拍幹淨繼續走的，可這話剛從腦海中出現，又默默咽了下去。

    算了，在他爹麵前不乖就不乖點，反正又不是讓自己抱著。

    淩淩被爸爸抱著的時候，將手中提著的燈籠也遞給了爺爺，然後把自己掌心和袖子上沾的雪花都給拍幹淨，靠在爸爸肩上仰起頭，出聲道：

    “爸爸，今年好開心呀~”

    閑裕聲音低低的嗯了一聲。

    直到回了家，老爺子準備去休息時，淩淩急忙跑過去跟爺爺說了聲新年快樂。

    閑裕洗好後，看見已經換上睡衣的淩淩還趴在床邊，仰起頭盯著窗外。

    聽見爸爸的腳步聲，用帶著幾分期待的聲音問道：

    “爸爸，你說……煙花可以許願嗎？”

    “我覺得應該可以。”

    淩淩急忙將自己雙手虔誠的合十，許願的姿勢不太標準，甚至還嘟囔出了聲。

    “我希望爸爸永遠都像現在這麽好。”

    閑裕耐心在一邊等著，在他許完願望後，才一把將他給抱回去塞到被窩裏，伸出手捏了捏他的鼻子，冷著臉問道：

    “隻穿這麽薄的衣服趴在那裏，是不是想挨揍了？”

    一聽這話，淩淩急忙鑽到了被窩裏，從被窩裏傳來了悶悶的聲音。

    “都說過年不打小孩的。”

    “看在過分的份上就算了，手這麽冷，再亂動可就真的要再怎麽說都不讓了。”

    被窩裏很快鑽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盯著爸爸看點了點頭。

    “好，我不會亂動了。”

    閑裕掀開被子把裝著壓歲錢的包給拿了過來，把裏麵那些紅包全部都放在淩淩的枕頭下，小小一個枕頭都快要壓不下。

    “爸爸，為什麽要放在枕頭下麵呀？”

    “壓祟錢，是為了保佑你來年平平安安。”

    “那……能保佑我麽願望成真嗎？”

    “也許可以。”

    淩淩自己記性不錯，把爺爺給的挑了出來，放在最上麵。

    下一秒，麵前就多了個更厚實的紅包，卡通兔子的紅包模樣，兩隻耳朵做的非常精致。

    “昂？”

    “這個是爸爸給的，哎，看來明年要更努力工作了，不然給我家乖崽的紅包都包不起。”

    淩淩伸手接過，把枕頭給放到另外一邊，本來想把爸爸的放在最上麵，想想又把爺爺的挪到了旁邊，並排放著。

    “用爸爸的把爺爺的給壓著好不好？”

    爸爸的話讓淩淩下意識皺眉，皺著眉反駁道：

    “不行，爸爸，這樣不對，爺爺的也很重要。”

    雖然剛剛淩淩瞧著模樣挺精神，但閑裕把他給抱著，沒一會兒眯著眼睛就睡的很香，甚至還打起了呼嚕。

    閑裕湊過去，親了一下他的側臉，被吵到睡覺的淩淩將腦袋往爸爸懷裏埋了埋，嘟囔道：

    “爸爸別鬧，明天再陪你玩。”

    太困了的淩淩話都說不清楚，隻能依稀聽出這個意思來，就這幅模樣反倒格外讓閑裕心軟，把他給弄出來又親了一下。

    放棄掙紮的淩淩直接躺平。

    “快親吧，親完睡覺啦。”

    煙花能不能許願閑裕不知道，枕頭下放壓歲錢能不能保佑願望成真閑裕也不知道。

    但是身為父親他能保證，淩淩口中的好，會持續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