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欲成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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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舒舒一直很疑惑,為什麽梁栩意每天在片場捧著個手機愁眉不展。
難道他買的股票又跌了?
不過林舒舒自己也有煩心事。
最近寧越這邊又過來蹭她這個前女友的熱度,被她一通電話罵了個狗血淋頭。
“反正你也沒什麽損失嗎。”寧越死皮賴臉。
“我要告訴尚總去。”林舒舒威脅道。
寧越瞬間掛斷電話。
哼,狗男人就是欠教訓。
梁栩意每天盯著手機,生怕輪到他上戲來不及回複尚晚真的信息。
但顯然他實在是多慮了。
尚老板每天最多也就回他兩句。
“吃了。”
“晚安。”
真是敷衍,就是在應付差事,梁栩意生氣地想。
此時的梁栩意慵懶地半躺在一張搖椅上,身著一件寬大的青色褂子,白色的內袍衣領鬆鬆垮垮,露出一片胸肌和鎖骨。他一頭黑亮柔順的長發隨意紮束在頸後,幾縷發絲從額前逃散。膚白勝雪,眉梢眼尾刻意拉長,下巴尖尖,眸光流轉間似有青色劃過。
就是腳上穿著一雙運動鞋,顯得幾分不倫不類。
梁栩意這段時間刻意觀察過蛇類的動作形態,身姿需要柔軟,動作需要敏捷,但是小腰不能亂扭,否則就顯得更像是妖精而非蛇仙了。由於蛇有冬眠的習性,因此天氣一冷就困意重重,天氣一熱又會變得精力旺盛。
此時是冬日戲份,雖說青蘅半步得道,不懼嚴寒,但是還是保有蛇的習性,能躺著就不會坐著,能坐著就不會站著。不說話的時候,仿佛昏昏欲睡。
“哢哢。”
這時梁栩意的化妝師走來往他臉上噴了點水霧。
這也是青蘅的人物設計。
蛇類喜潮濕,因此麵部發梢一定總是濕潤的。
梁栩意習以為常地擦了擦手機鏡頭,給自己來了幾張自拍。
“嗡嗡!”尚晚真手機震動兩下。
拿過來一看又是梁栩意發過來的兩張自拍照。
這幾天梁栩意不知何時也學會天天發自己的自拍照了。
是不是演員都很喜歡自拍呢?
尚晚真不是很能理解。
不過今天這個造型還的確是不錯,下午應該就可以親眼看見了吧,尚晚真心想。
此時機場廣播聲響起,尚晚真起身準備登機。
……
雲頂山上,烏雲卷卷,雷聲大震,道道電光撕裂黑雲瘋狂地抽打在山頂懸浮在半空中的一道人影上。
這身影說是像人,晃眼間又似有粗長的巨尾一閃而過,瞬息間閃爍多般變化。
周圍的樹影震顫,花草驚懼,似乎在畏懼這一團金光。
伴隨著最後一道電光劈下,雷聲驟歇。黑雲移位,顯露出身下皮焦肉脆、不斷喘息的人影。
青蘅一身襤褸,臉上因為顯露出大片青色蛇鱗。
這應當是他最後一次受劫雷了,但事實上這又是他停留在這個境界第五次經受劫雷。
蛇妖化蛟,本是違逆天意,逆天而行,但這也是青蘅千年修行的夙願。
青蘅努力平息著體內激蕩的妖力,唇角還是忍不住迸出血絲。
突然狂風大作,一道粗長如樹幹的劫雷掠來,突襲向青蘅。
青蘅不察,未來得及施法護身,便被這劫雷一鞭抽到幾十丈外的參天古樹上。
“噗!”青蘅狂噴一口鮮血,神智迷散。
竟沒發現自己口中一起噴出的還有一團光華閃爍之物,它竟悠悠飄走,不知所蹤。
……
呂真是靈目派的燒火弟子,整日就是挑水砍柴,做些粗活雜活。
蓋因她靈根雜亂,靈力修煉速度遠遜於其他弟子。
但呂真天生神力,一拳可以打爆一顆雙人合抱的巨樹,這才被發配到這雜事處,不然也早被遣散下山了。
呂真幹完手中的雜活後常一人在山間野地裏遊走,欣賞著這大好天光和涔涔溪林,累了便臥倒在溪旁的大石頭上小憩。
這一晚,她卻沒有發現竟是有一團晶瑩閃爍的天外來物一下竄進了自己打呼嚕時開合的口中。
……
呂真這幾日發現自己竟然靈力修煉一日千裏,丹田氣海如江海濤濤。
她在林中模仿著師兄師姐們的劍法招數,竟是沒幾日就修煉出了劍氣。
這要是傳出去那還了得,不知道的還以為呂真這個燒火丫頭突然變成了連大師兄都趕不及的天才。
那還真是如何是好,大師兄會不會誇她呢,呂真美滋滋地想。
一想到光風霽月的大師兄能和自己說說話,呂真還有些害羞,情不自禁地紅了臉頰。
不遠處,化為蛇身纏繞在樹木上的青蘅卻是咬碎了一口銀牙。
竟是這個又呆又蠢的丫頭偷走了他的內丹!
內丹是妖族儲存妖力所在,這沒了內丹,青蘅連維持人身都有些費力。
可惡的丫頭,青蘅下定決心要為自己討回公道。
……
呂真又一次在門派比武中贏了內門弟子,引得一種外門弟子紛紛側目,交頭接耳。
“這呂真扮豬吃老虎啊,竟然在雜事處潛伏了這麽久。”
“說不定是走了什麽狗屎運,你看連楊師姐都打不過她。”
呂真倒是心中叫苦,她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控製這暴漲的靈力,因此今天才會一個不慎傷了楊師姐。
那可是楊長老的寶貝閨女啊。
看到楊長老那仿若殺人的眼神,呂真覺得自己後背生刺,頭皮發麻。
這可咋整啊。
深夜,呂真輾轉難眠,她覺得自己估計是要死了,竟不知不覺淚流滿眶。
這靈力即使自己不修煉也在蹭蹭往上漲,說不定她沒幾日就要靈力爆體而亡。
她還沒有機會和大師兄告白呢。
甚至都沒機會和大師兄說說話。
好可惜啊。
她不想死。
呂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吵死了,哭什麽!”一道清越的男聲響起,似乎很是嫌棄。
呂真掛著淚滴四處張望,卻發現聲音竟來自自己發善心撿來的一條小青蛇。
此時青蛇兩隻黃豆般大小的眼珠竟散發著幽寒的光芒。
一道銀光閃過,青蛇竟是化作一個廣袖長衫、姿態風流的美貌男人。
“仙、仙子。”呂真結結巴巴。
“是仙人。”
你瞎啊,青蘅雙目一瞪,怒氣橫生。
“卡!”導演叫停。
梁栩意沒收住,還是向林舒舒飛了個白眼。林舒舒則是一臉躺屍的無所謂。
化妝師此時衝上來迅速給梁栩意頭臉、胳膊、胸膛補妝。
誰讓梁栩意是個小麥皮呢,這露出來的地方全刷的是粉底,動作大了、空氣幹了,還會往下麵掉粉。
真浪費錢,幸好皮膚還不錯,這麽折騰都不卡粉,化妝師暗自心疼自己的化妝品。
導演和攝像研究了一番,覺得這條還能用,又看看天色還行,可以搶個天光。於是便揮手叫男女主下去換妝。
下一場戲是在這附近的溪水處拍攝的,恰好男二號大師兄那個組收工早,那剛好過來拍這一場溪水醋吻戲。
這一場戲的內容是呂真發現自己突如其來的靈力其實來自青蘅的內丹,二人費盡心思都不能移出內丹,青蘅又害怕染上人命因果不能得道,隻能另謀他法。呂真在內丹的綁架下,不情不願的以下山除妖為掩護踏上了尋求破解之法的道路。但由於身懷異寶,呂真已被有心人盯上,為防止呂真半道被人劫殺,青蘅在路程中親自教授呂真仙法劍術。二人闖過一關又一關,漸生情愫。但呂真心中還念著自己的大師兄,大師兄也因為呂真的幾次援手對呂真頗生好感。青蘅的道心開始出現了莫名的情緒。
開始拍攝。
“真真,沒想到你連這個都會,我之前真是小瞧了你。”大師兄笑起來如春風和煦,呂真瞧著都忍不住開心。
“大師兄誇獎了,隻不過是之前在雜事處曆練學來的一點小本事。”呂真羞赧道。
“現在你已經是師父的嫡傳弟子了,是我嫡親的小師妹,以前在雜事處受得委屈,師兄以後都給你補回來。”大師兄聽見呂真提及雜事處,便想到前幾年呂真在雜事處無人問津的苦悶,莫名有點心疼,輕聲安慰道。
“那就先謝過師兄了。”呂真輕輕一笑,元氣四射。
大師兄的眼睛眨了一下,掩飾過內心的悸動,他第一次見到如此活力滿滿又堅韌無比的小姑娘。
真是看了都讓人心情好,他隨即笑了起來。
化作蛇形纏繞在樹枝上的青蘅看著更生氣了。
笑什麽笑,像個癡漢,他腹誹道。
呂真看著大師兄遠去的背影,臉上不自覺掛著一絲微笑。
“人都走了,還看呐。”
聽見背後有聲響,呂真回頭一看,竟是臉黑似炭的青蘅,瞬間臉色一紅,甚至還有點心虛和慌張。
“你走過來都不發個聲音,故意嚇唬人麽。”呂真嗔道。
“明明是你太沉浸了吧,連我來都沒聽到。”青蘅白眼一翻。
“他就那麽好,你記了這麽久。”這話說得帶絲連青蘅都沒能察覺的酸意。
“大師兄是很好啊,他劍法好,連師父都天天誇他,而且心腸也特別善良,到處行俠仗義。”呂真真還掰著指頭一一細數起大師兄的優點來。
青蘅怒目相向。
“呂真,那你去跟著你的大師兄好了,天天跟著我屁股後麵算什麽事。”
那還不是因為你能保我狗命,呂真心裏說道。
但這次她沒能再像以前一樣熟練給這位大仙順毛,而是罕見的出現了一絲羞怒。
“哼,明明是你跟著我。”
“去就去,你可千萬別來找我。”呂真俏臉一寒,轉頭欲走。
青蘅一看她這樣,腦中的弦似乎一下被人扯斷,他騰的一下扯住呂真的胳膊,把人拽了回來。
呂真隻覺天旋地轉,轉眼就到了青蘅懷中。眼前是這人白皙的鎖骨和頸項,還有些清幽香氣,這都讓她羞紅了臉。
青蘅倒是沒注意這些,他腦子裏似乎還想著呂真的氣話。畢竟呂真可真是能做出來這種事的人,她為了救人連自己的命都不顧。
青蘅一把捏起呂真的臉頰。
“再說一遍。”
“嗚嗚嗚。”呂真抗議,卻說不清楚。
此時黃昏正好,映射在溪水瀾瀾,掛落在草木花影,也灑在呂真的臉頰,將她臉上小小的絨毛也刷上一層金光。
青蘅雖是怒氣橫生,此時也不免有些迷離。
還帶著些怒氣,他啃了上去,在手下這人似有香氣的唇上。
“卡!”導演喊停。
“梁老師,你這不能生啃啊,你這一嘴下去,林老師嘴唇都啃禿嚕皮了。”導演王雄是一位專精於仙俠劇的大導,東北出身,性格也很有趣。
“得帶點感情,怒氣中夾雜著愛憐,嚇唬中帶著柔情。你得覺得這是愛人的嘴唇,不是烤豬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梁栩意連連鞠躬道歉,“林老師,實在抱歉?”
林舒舒一想到剛才嘴唇差點沒了,心有餘悸。
哎呀,這太粗暴啦。
這麽粗野,尚總那裏受的了?
此子難配尚總也。
王雄導演放下手中的東西特意過來指導一下。
“來,手扶著她腦袋。”
“動作輕點,輕柔,敏捷。”
“別用頭硬撞,回頭給人撞傻了,我們還得賠人醫藥費。”
梁栩意抱著林舒舒的腦袋來回觀察,尋找著合適的角度。
我的頭就像個皮球,林舒舒沉默地想。
“尚總來啦!”此時不知道是誰高呼一聲。
“尚總好!”身邊傳來一片片問好聲。
梁栩意聽到後大驚失色,手上一抖,一下鬆開了林舒舒的腦袋。
哎呦我去,林舒舒扶著自己差點扭到的脖子,怒目相視。
這麽魯莽!
此子遠不配尚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