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嫻心裏還有些話，左思右想不好開口便咽了回去，這半年任何事都沒薑萊的學業重要，她再次提醒自己。

    “不辛苦，我都能應付的。”

    薑萊傻乎乎的咧著嘴笑，說完想到陳澈那副脆弱駭人模樣，心髒沒由來收緊。

    他不會有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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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上車的那一刻陳澈的表情就陰沉了下來，家裏的豺狼野獸多凶狠，他不是不知道。如果可以，他寧願出生在尋常人家，至少是父母雙全、和諧有□□裏。

    可惜，他不會投胎，也別無選擇。

    手機掉落的角度很巧妙，正好是尖角著地，可能還磕碰到了小石子，一條狹長的裂紋自左下角延伸至攝像頭，還有不少細小的碎玻璃屑附著在屏幕上。

    手機被他無意識的摩梭著，突然指尖傳來鑽心的痛。

    陳澈垂眼掃過，一塊碎玻璃插在指腹。他眼底泛起陰戾，從副駕座椅後的紙盒裏抽出一張，麵無表情的覆蓋住傷處，用力一捏，將豔紅的血帶著玻璃碴一起擠了出來。

    他好像感覺不到疼痛，傷口沒了阻礙血珠爭先恐後往外用，不多時沿著他的手指滑到了掌心，聚了一小灘。

    “流血了！”連等了幾個紅燈，他怕後排的少年著急，偷偷通過後視鏡瞄了一眼，不瞧便算了，這一看慌了神，“等等。”

    信號燈倒計時，這個紅等十秒後就會跳轉。

    陳澈剛要告訴他自己沒事，司機師傅已經翻過儲物盒找出了個創可貼放在他眼。後一輛車似乎很急，一早按響喇叭，不等陳澈接受，司機師傅放下創可貼轉頭掛擋起步。

    穩步前進後司機師傅又瞥了他一眼：“貼上吧，看你這身打扮還是學生，要握筆寫字的，髒東西進去發炎滋味就不好受了。”

    他收回眼神繼續說道：“我兒子在的時候總是塞給我很多，我受點小傷他都擔心的不行，現在他走了，沒人提醒我，倒養成習慣了。”

    陳澈無意探究別人的故事，聽著師傅微微發顫的聲音，他才抬起頭去觀察。

    駕駛座擋去了他大半個身子，隻有半個頭露在陳澈的視野裏，他頭頂的發一半花白，剛剛兩人短暫的對視過，沒察覺他這般老態。

    陳澈包好了傷口，猶豫著開口：“您兒子？”

    司機吞咽了口口水，嘴裏的苦澀一絲都沒被衝淡。

    “車禍，去年夏天走的。”

    之後，兩人極有默契的選擇沉默。

    小區門口的電子道閘掃描過車輛信息後師傅一路向東，將車停在獨棟別墅前。

    調整了很久，師傅也恢複了平常的狀態，解開鎖：“拿好隨身物品，手消毒處理一下好的更快。”

    “好。”陳澈聽進去了，拿好包，看著師傅拐出轉彎角支付訂單費用。

    他沒多做考慮，直接在打賞金額裏填寫了500，並附上一句：新年快樂。

    陳澈知道自己的祝福沒辦法改變已經發生的事實，隻是希望他能夠過得輕鬆一點，稍微開心那麽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