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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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西候之女藺從菡於馬會上被國公之子一箭穿胸,至今昏迷不醒。
國公大怒,命他跪在侯府門前,如今已跪了五日……
此事已在樂城傳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茶樓瓦肆,犄角旮旯,挨肩疊背,無一不談。
她躺在古色古香的大床上,不安地皺著眉頭,神識漸漸恢複。
“9865號,立刻執行任務!”
那不容置疑的軍令令忽然頭疼晃神的藺從菡登時清醒了過來。
啪地一聲,一記響亮的耳光就扇了上來,人質還在裏麵被圍困,怎麽能失神呢!
她絕不允許自己發生這樣的情況。
她拿著狙擊的槍便悄然伏擊上去,那最佳的狙擊位置是組長特意為她挑的,她定了定心神便對準了人犯的頭。
這個人犯是公安追擊了五年的毒販,本接到了內線消息早已埋伏好在四周,可不知怎的代號“貓頭鷹”的人犯提前知道了消息,攔下了一輛通勤車,裏麵還坐著兩個孩子。
藺從菡自小便立誌要當兵,保家衛國,雖不知從哪來的勇氣,或許是在電視上看到軍人挺拔的身姿,看到曾經的烈士流下的無數鮮血,她的軍人夢便就此生根發芽。
入伍的這些年來,她拚命練習,就是為了爭取做組裏最優秀的那一個,就是為了能夠進入她夢想中的那支隊伍,她也是這一批新手裏麵最為優秀和最能吃苦的那一個,所以今天這次的重要任務才能允許她參與。
可是不知道今天究竟是怎麽了,有些神誌不清,直到被李隊痛喝一聲才回過神來。
她全神貫注地凝視中心點,濃密的汗珠從她的額頭落下,又布滿整個身子,內襯已經濕透,她現在難受得很,卻不敢有絲毫放鬆。
隻為等待隊長發布命令的那一刻。
終於隊長手勢令下,激烈的槍聲開始了,這段聲音刺得她耳朵生疼,左心室無比難受和慌亂。
她這次不敢再扇自己,怕弄出聲響,便使勁在她的手臂上掐了一把,才又重新專注,多年的練習已經讓她的槍法運用自如,即便是在身體條件出現狀況的情況下。
砰的一聲正好擊中了犯人拿槍右肩,正當他想要用左手去撿起槍支時,她又立即擊中了他的左手,但她並未發現這次她的行動已經暴露了她的位置,更沒有想到對方也有狙擊手埋伏。
經過一輪激烈的戰鬥,終於順利解救出來了人質,而人犯也最終伏法,從菡鬆了一口氣,感受到無比的光榮和自豪,可當她收拾行裝起身時,一顆子彈穿透了她的左心。
她倒下去的那一刻聽到了隊長喊她的名字,還有無數隊友呼喚著她,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她是幸福和滿足的。
她永遠記得在她倒下的那一刻聽到的撕心裂肺地叫喊聲,那都是她最親最愛的戰友。
藺從菡醒來時卻是躺在了一張舒適的大床上,粉色的床幔遮擋了她的視線,她起身掀開床幔往外看,卻是古色古香的陳設,白玉瓷瓶、青瓷花窯有序陳列在雕龍刻鳳的梨木底座上,不遠處還有一個小火爐,瓦罐還冒著熱氣,濃重的中藥味有些刺鼻,書案上的仕女燈盞散出幽光,桌上還放著一塊隻繡了一半的香囊。
她撐著身子想起身往外看,心想難不成是被出世的老人相救,可見身上著的卻是羅裙長紗。
“小姐,大小姐你終於清醒了,阿彌陀佛。”
一個紮著雙環髻的小姑娘靈巧地跑了過來,又重新扶她起來,未等她開口便問個不停,似要把她全身都檢查一遍。
“小姐,你已經昏睡了小半月了,還好佛祖保佑,你醒了過來。”
她因方才動了動身子,如今臉色尤為蒼白,隻覺左肩處一陣疼,纏滿了紗布。
“都是沛秋不好,沒能好好保護小姐。”
藺從菡依舊一頭霧水看向她,不知她究竟是誰,又究竟發生了什麽,更是不知這究竟是何處?
沛秋這才覺不對,如今小姐的神情尤為陌生,像是從來不曾見過她一般,更是忘記前幾日發生的一切事情。
沛秋便又大哭了一通,好不容易才止住哭聲將她昏迷一事道了出來。
她是征西候的嫡長女,父親是風和國的大英雄藺儕,可她卻是風和國人人嘲笑的廢柴嫡女,唯一會的武器便隻有繡花針。
十二天前遠梁郡主邀她參加馬會,可她卻被國公之子盯上,非坐在她身邊明嘲暗諷,說征西侯不過也是虛名,怕不是靠誰才得了這名號,諸如此類的話語激得她當場站了出來。
“小郡王今日究竟想如何?”她忽然站起身來,可嘴唇卻止不住地發抖,聲音不大卻格外堅定。
“不如你與我一同比試比試如何?”
小郡王一站起來便擋住了她麵前的日光,這道黑影有些壓得她難以呼吸,可她卻越發挺直了身子,可即便如此,在他麵前,她還是如一個麻雀顫著身子在老鷹麵前祈饒。
“比箭術!”兩人忽然站起身來,且小郡王的聲量也不小,很快便將眾人專注看賽馬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侯爺之女與國公之子的針鋒相對豈不是比那馬兒相爭來得有趣些?
“好!”這個洪亮的好字用盡了她的全身力氣,也令眾人一攝。
“這弱柳扶風的繡花女竟也敢應承下來。”周遭陣陣冷笑擾得沛秋心煩,本想拉住小姐可又拉不住,小姐雖柔弱,可性子執拗,絕對不容人欺辱,隻恨老爺和少爺都不在京,才害她這般受欺負。
“我不會射箭,但我可以我為靶,生死由命,生死契我已蓋好手印。”
此言一出眾人唏噓,不曾想到她竟還有如此風骨,又有人笑她太過認真,不過是一次玩鬧,小郡王又怎敢要了她的命。
她抬手一揚,那塊蘸血的手帕飄到他的腳下,他身邊的小侍從急忙撿起遞給小郡王。
小郡王邪魅一笑,左邊嘴角上揚,被麵前的女子激得玩性大發。
藺從菡其實已經有些緊張得說不出話,她不是不相信他的箭術,而是不相信他的為人,可她知道她今日不能丟臉。
那塊她用手指上的鮮血立下的生死契就這樣放在了她的頭上,她直勾勾地看著他,這冷漠的眼神看得他有些心寒。
嗖地一聲一支箭射進了她的發髻,眾人哄堂大笑,如今是頂著一支箭的繡花女,小郡王也大笑了一通,才繼續第二箭。
“說好了三箭,不管我有沒有射中都必須要三箭。”
藺從菡點頭答應。
第二箭直直穿透了那塊帕,正好插進後麵的柱子。
眾人紛紛叫好,小郡王的箭法當真不負眾望。
然第三箭,眾人都屏氣凝神,不知究竟會發生什麽。
第三箭瞄準的是藺從菡的心房,她感覺到了他的殺機,卻不知究竟為何他竟要她的命,她冷靜地閉上了眼睛,還張開了雙手,如同真的赴死一般。
隻是一瞬間的事情,那支箭就穿透了她的左胸。
這些事都是沛秋告訴她的,而她什麽都不記得,腦海中唯一記得的是她隻是一個生活在現代世界的狙擊手,而不是這裏的什麽侯爺之女。
她掙紮著起身,想要出去看看,確認一下這個世界是否真實。
可她胸口一陣疼,雙腳還沒落地就疼得躺了回去,隻要稍一牽扯就覺得那道傷口在撕裂,隨之而來的是鑽心一般地疼。
“小姐你這是做什麽?”
沛秋驚嚇出聲,複扶她好好躺下,為她掖好被子後就說要出去告訴侯爺和夫人。
藺從菡並未再答話,睜著眼看著古色古香的床幔,目光變得呆滯,她慢慢閉上了眼睛,祈禱再次睜開眼看見的不是滿目淡粉,而是她熟悉的戰場和熟悉的槍。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似來人不少,她慢慢睜開了雙眼,看到的東西依舊。
而來人也撲在她的身上大哭,聲音格外悲切,可她卻無法共情,明明圍觀看她的人都眼圈一陣通紅,對她很是關切,可她偏偏毫無知覺。
“你們是誰?這具身體又是誰?”
可她說完這句話後麵前的人哭得更是厲害,隔著被子她都感受到了她身體的一股溫熱,而她隻覺得這樣被她壓著胸口有些疼。
侯爺似注意到了她的微微蹙眉,忙將他的夫人扶了起來,語氣很是溫柔,無半點責怪之意,“夫人,你這不是壓著菡兒的傷口了嗎?”
田雪嵐這才趕忙鬆開了她,連連對她道歉,哭聲卻並未因此減弱。
侯爺將她抱在懷中,任由她放肆大哭。
“女兒又忘了我,她七歲時就忘了我,而今又是如此。”
他們中間還有一個半大孩童,約莫十歲,眼睛一片澄澈,皮膚不算白,看起來很是乖巧,他緩緩從人群中鑽了出來走到藺從菡麵前,低著頭,小心地將她探出被子的右手握住。
一道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令她放下了戒備,“阿姐你終於醒了,我是從霄啊。”
藺從菡扯著嘴角笑了笑,可對他還很是陌生,回握了他肉肉的雙手,神色也溫柔了下來,“抱歉,我真的不記得了。”
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如此真實,真實得讓她辨不清這究竟是不是夢境,而之前她所有的記憶究竟是真是假,還是她真的穿越到了別人的身體裏?
所有的一切都讓她不敢深想,可她卻還在被迫接受著麵前發生的一切,接受著麵前陌生的“親人”。
她還未完全將人認全,就聽見門外一個小廝急匆匆跑了進來,滿頭大汗的,看了看她的神色,又看了看侯爺的臉色,這才開口,“小郡王在門外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