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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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這百花會你不可不去,從前你都出盡風頭。”

    藺從菡:這次隻怕丟盡臉麵。

    “何況這遠梁郡主慣能折騰,那些小門小戶都擠破了頭得她的帖子,以求攀附權貴,勾搭一個好夫君什麽的,若不去,她隻怕還會親自來請,日後難免少不了遭到她的記恨,總想方設法叨擾於你。”

    可她聽了沛秋的話還隻是撇撇嘴,並不想理會,她現在忙得很,得忙著同阿弟一塊強身健體,學那疾如風的功夫,還得被母親田雪嵐天天拉著去街上逛,她如何能抽得時間來做這風花雪月的事,何況她向來沒這心思,隻有這些皇親國戚,才會穩坐鹹魚之位,日日想著法子找樂子。

    不是馬會,就是花會,這兩個明明全然不一樣,可偏偏都要請一樣的人去。

    什麽跑馬相爭,吟詩奪魁,這些冠冕堂皇的詞不過是他們這些貴族茶餘飯後的樂子,是他們滿足虛榮心和攀比心的工具罷了。

    她才不去。

    正說著就見田雪嵐又過來了,她忙鑽進了被窩,假裝還在休息,前兩日被迫跟著她出去“顯擺”了一圈,“警醒”了不少人,力求讓謠言不攻自破,可這逛街實在比她在家練功夫還累。

    可她的如意算盤又被打空了,田雪嵐直接走了過來同沛秋對了個眼色就把她的杯子掀開了,見她衣裳已換更是滿意,笑盈盈逼她起來,明明說話也很是溫柔,偏偏說出來的話十分具有威懾力,嚇得從菡一骨碌爬了起來。

    田雪嵐圍著女兒轉了一圈,搖了搖頭,嫌惡地歎了幾聲,就命沛秋重新給她梳妝打扮,換身女兒家飄逸多彩的衣裳。

    藺從菡撒嬌地叫了一聲娘,卻沒料到娘親雙手一合,笑道:“日後就這麽叫我,女兒家就該有女兒家的樣子。”

    她就這樣任由沛秋“蹂/躪”,嘴角都快撇到了地上,可惜她這無聲的反抗根本帶不來任何效果。

    不知過了多久,沛秋才說了一聲好了,可她已經困得眼睛都睜不開,聽到這二字才瞬間清醒郭過來,挽者娘的手就溜了出去。

    “娘,你不覺得沛秋的打扮很費時間嗎,我實在不忍讓娘總等著我。”

    “這又無妨,若你心疼我,不想讓我等著,你倒是早點準備,等著我去找你。”

    藺從菡無奈歎了一聲,同娘是說不通了。而且頭上頂著的金簪步搖一晃一晃的,晃得她走路都穩妥了幾分,若是平日的高馬尾,隻怕她走路能飛起,隻要她知道她要去哪兒。

    田雪嵐也不知是犯了什麽迷糊,逢了有幾分眼熟的婦人就介紹道:“這是我女兒,如假包換的真女兒,是不是與我生得還挺像?”

    藺從菡恨不得將自己的臉都擋上,隻要見娘停了下來她就以手蓋住自己的臉,實在不忍被人議論和指指點點,可每次那隻手都會被她拽下來,而後大大方方地展露在外人麵前。

    “我這女兒啊,被人傷了之後頭部位也不小心受到創傷,時常疼得不行,忘卻了一些事,這不,我帶她出來走走認認人……”

    眼見著娘已經同一位好姐妹嘮上,她忙鬆開她的手溜到了一旁的小販,她是被那閃閃發光的小東西吸引了過來,湊近一看才知這是琉璃片,在日光中能折射出多種色彩,煞是好看。

    “像您這樣年輕漂亮的姑娘最喜歡這玩意兒了,請專門的雕工師傅刻成各種好看的樣式掛在腰間,在街上看見了哪位如意郎君就晃晃這玩意兒,保管他一眼就能瞧見你。我保證,淩城隻此一家,別無他處。”

    她聽著他的吹噓努努嘴,什麽時候這還成了求偶利器?還是這淩城的風氣本就如此開放。

    “那晚上豈不是無用了?”她還是忍不住反駁了一嘴。

    卻見這小販弓下了身子,一陣窸窣聲傳來,他的背也在她麵前一起一伏,好不容易,他才哎了一聲,掏出了一個晶瑩剔透的珠子出來,還有奇形怪狀的燈。

    “這夜明珠啊,極亮,在夜間都能照明,如此還怕你的小情郎看不見你嗎?而且這也是可加工,為了方便,我有一些放在屋內供著的,還有一些鑽了孔的,這就方便攜帶了。”

    見藺從菡莞爾一笑,他介紹得更是眉飛色舞,很是起勁,還好心提點道:“不過你這麽好看的姑娘就別在晚上出門,多少不太安全。”

    “你看這多彩花燈,雖還有許久才到七夕,可我這也備了不少,這不是春天嘛,這朵牡丹形的燈很是精致,十分輕巧,這花身還能映出不同的燈色……”

    此人未免太會做生意了。

    她還未等說完就拿著琉璃片放在眼前,對著日光的方向看著裏頭的材質,果不其然,質地清透,還能折射出不同顏色的光,在空中懸浮出了一道淡淡的彩虹,這道光影上還有微塵雜質浮在表麵,令她驚歎不已,便開口全要了。

    小販的臉都僵住了,喜難自抑,“姑娘是說,這燈,這琉璃片,還有這夜明珠,您全要了!”

    還用了您,可她還是搖頭一笑,“琉璃片全要了,燈隻要兩盞。”本隻想要買琉璃片,可見這小販太過欣喜,不好令他太過失望。

    可顯然他臉上已浮現一陣失望之色,但很快就消散,保持住了商人那顧客大於天的笑容。

    她遞了錢後滿意接過,怎知一回頭就對上那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一想到她如今的處境都是拜她所賜她就氣得不行,一巴掌就揮舞了過去,卻定定地懸在空中。

    “喲,我們的藺大小姐竟舍得出門,以前可從未聽過你也會常出門逛。”

    這是什麽意思,又在拆台嗎?

    她試圖掙脫開他的手,可是不行,二人的距離十分近,身後的小販也不由驚呼出聲,“原來是藺小姐。”而麵前與她處處針對的人可就是小郡王了。

    田雪嵐聞聲走了過來,怒瞪了他一眼就將女兒的手鬆了回來。

    他見長輩過來了也就鬆開了手,可此時不少人都圍了上來湊熱鬧,上次那場熱鬧可算是精彩,這次又有幸遇上,自然不能輕易放過。

    既然大家都想知道,那他自然也不能掃興,“你曾手無縛雞之力,如何就在一夕之間箭法精準,且力氣不小,箭鏃直接釘進模板;你曾因誤喝酒當著皇上的麵出醜,請問這又如何解釋?曾言你溫婉柔順,如今可有半點相似?”

    田雪嵐聞言一笑,將女兒護在了身後,直言道:“其一,她自小箭法就好,隻是七歲身負重傷,我不願她在的受苦,如今重拾神技,還得多謝小郡王。其二,她自出醜後為免再次出醜,我逼她練就此術有何不妥;其三,她素日溫婉是我這當娘的逼的,沒曾想被你逼得重拾本性。”

    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又聽她走上前來道:“難不成小郡王比我娘還了解我不成?”

    “何況,外界傳我這冒牌貨勾結敵國,而此事與我性情大變有關,我一切災禍都是你導致,若傳言為真,那豈不是證明你與我勾結?你也免不了勾結外敵?”

    閔瑎一愣,這母女兩倒是伶牙俐齒,神色又很快恢複冷靜,帶有侵略性的眼神投了過來,嘴角彎起了恰到好處的弧度,背著雙手俯身湊在她耳邊說道:“我本就了解你,那日在你家,一眾家丁都看著了。”

    說罷他略揚起了頭,隨之又湊得更近,他的氣息幾乎是貼著她的耳根,以酥麻的聲音繼續玩笑道:“美人香肩上的那顆痣,我至今記憶猶新。”

    話一出口,一道脆亮的巴掌聲響起,他當眾被她扇了一巴掌,可他卻很是得意,故意對她半挑眉才轉身離開。

    他的如意算盤並不算全部落空,畢竟她惱了,而且當眾扇了他的臉,這足以讓看客們遐想不已,而且圍觀者湊得如此近,他說的話也不算如蚊子般細,再耳背的人怎麽也能輕飄飄抓到幾個字,而這幾個字,就足以他們發揮。

    眾人的神情一轉,都別有深意地打量著她,嘴角都噙著淡淡的笑。

    這就是吃瓜群眾的自覺嗎?

    她冷冷環視一周就拖著娘走了出去,氣鼓鼓罵道:“若不是他功夫比我好上許多,我定要將他打得滿地找牙,最好是把他打廢了,要是不舉那就更好,這樣的人隻能生出禍害。”

    田雪嵐雖未聽清也猜到了大概,便附和道:“若他身份簡單,你爹也早已把他大卸八塊了。”

    藺從菡聞言抱著她就在臉頰上親了一口,可這一舉動顯然不合常理,她臉上震驚的神情說明了一切。

    “你以前可從不會對我這般親近,雖是乖巧,可總覺得我們之間似乎隔了一層,可自從你受傷後,我又覺得你我之間再無隔閡。”

    她愣在原地,腦海中久久回味著這句話,就好像心房一下子被打開,她覺得她似乎可以完全屬於這副身體,也可以完全依附這具身體的家人。

    二人剛走到僻靜處,幾個黑衣人衝了出來,身後似乎也冒了不少人出來,一道黑色的掌影從身後出現,直接將母親打暈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