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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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丫頭果然名不虛傳,從前都藏著掖著不成?”

    來人年紀不輕,卻身法矯健,四肢有力,麵上有些許斑點,掛著和藹的笑,看起來很是和善,說起話來也是沉穩有力。

    她打量了他一番,自信不疑回道:“你也不賴,還能接住我的箭。”說罷隻見來人沉穩大笑,接著就聽袁景恭恭敬敬道:“宋將軍怎麽來了?”

    宋將軍?為何如此熟悉,她略一想才明白過來這就是爹常掛在嘴邊的宋為宋伯伯,便也恭敬地叫了一聲宋將軍好。

    宋為:“不愧是征西侯之女,從前隻聽侯爺將女兒誇得天花亂墜,曾心中不以為然,今日一見果然功法妙絕,並非等閑之輩,沒想到文武雙全。”

    她聽了這番誇讚倒是心裏有些不是滋味,淡然道:“將軍謬讚,如今不過是一介武夫,不足為道,從前傳出去的也不過是虛名。”

    他的目光又轉向那一臉不耐煩的閔瑎。

    閔瑎見二人在此客套,耳朵都覺得膩了,正欲從人群中偷偷溜走,卻又被他喝住:“你這小子,日日闖禍,不管男女你都要欺負一番,在軍中也不知收斂。別以為我不在這兒就不知道你的事。”

    閔瑎仍不可一世之色,並不將他的話放在眼裏,別過臉去,不與他作對就算好了,卻見那宋將軍直接走了過來擰過他的耳朵教訓道:“我好心好意聽了你爹所說的來照顧你,你倒好,絲毫不領情,真不將老夫放在眼裏。”

    “啊啊……”他連連叫了好幾聲,耳朵都被這宋將軍揪得通紅,好不容易開了玉口求饒,這才被放過。

    而這宋將軍似乎與他們所知道的不大一樣,明明傳言他是個冷麵閻王,他們一開始剛見到他時還以為他是個風度翩翩的君子,怎的最後才知這也是個老頑童,而這宋將軍與國公多少有點沾親帶故,難不成這就是所謂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你信不信我將你打得滿地找牙?”

    閔瑎不以為然地揉了揉耳朵,實在是疼得不行,這老姑父下手也未免太狠,駁道:“大可一試。”

    他剛說完這句話,手裏還揉著耳朵,怎知這宋為就驟然揮拳而來,嚇得他閃躲不及,被逼退了好幾步,鞋底都快被地上的砂石磨穿,腳步還未站穩就見他又逼了過來,他側身一擋身子就重重地摔倒了地上。

    他忙一躍而起,騰空推了過來,驚得周圍看熱鬧的人都連連向後退了好幾步,紛紛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幕。

    宋為忽地閉上了雙眼,腳步一動不動,直到他近身時才忽地出手,將他擊了回去,五髒六腑差點都被震壞。

    眾人已看得入迷,看到他再次被打回去時心都提了起來,怎知此人在空中翻了好幾個跟鬥後又穩穩當當地落在地麵,一手捂著胸口,不滿道:“你這下手也太狠了些。不打了,我打不過。”

    宋為也收回了手,沉聲道:“你比從前還是有所長進,一個月後翻過山頭去神機營報到!”

    “不去!”他驀地一笑,身後幾隻狼忽地就蹭上了宋為的身子,直接將他撲倒,他這才大笑起來,“宋將軍,是不是此局還算我贏。”

    藺從菡白了一眼,真是個無恥之徒,接著又叫了幾聲那幾隻狼的名字,可它們絲毫不聞,倒是閔瑎叫了幾聲它們就搖頭擺尾地走了過去,沒想到她當初好心好意收留的動物就這樣納入了他的麾下,真是不值。

    閔瑎一打眼就看到了她不服氣的神情,“大爺二爺三爺四爺五爺六爺,來,跳個舞!”

    她一時驚得眼睛都圓鼓鼓了,目不轉睛地盯著這位爺,沒想到果真是圍成了一個圈提著兩隻前掌張牙舞爪起來,小小的身子一扭一扭,格外可愛。

    宋為喝了一聲就嚇得這幾隻小狼崽忙停了下來縮到了閔瑎和裴揚身後,怯生生地探出腦袋看向宋為,他吹著胡子怒道:“你這是耍賴,何況你我二人的比試早已結束。”

    “兵者,詭道也。1何況你我事先本就無約定。”

    宋為:“好,好一個閔成煊”,接著又轉向眾人道:“若你們當中有人能打得過成煊或是箭法比藺姑娘更精妙,亦或是別的無人能及之才,皆可破格入我神機營。”他說著眼中含笑地轉向藺從菡:“你箭法精妙,該專攻箭法才是,何必與這群大男人混在一塊。”

    藺從菡聳聳肩一臉無奈道:“一是被那人誆騙,二是被那人所傷,身子骨並未大好,自該強身健體,日後好報仇。”

    宋為便也對她發出了邀約,若她能進神機營,那絕對助力不淺,隻是又擔心侯爺日後找他麻煩,但他這份愛才之心實在是不吐不快。

    當聽到她直接答應時他倒是有些心虛,便摸了摸腦袋找由頭離開,離開時還不忘從閔瑎身後鑽了出去敲了一記腦袋,帶著譏笑聲飛奔而去。

    宋為剛一離開,閔瑎膝蓋一彎,身子向下一弓就吐出了一口鮮血,嚇得各位紛紛上前查看,藺從菡則蹙眉盯著,心想這宋將軍下手倒是沒有輕重,到底也算他的侄兒,雖感慨一時,卻也為之稱快。

    怎知眾人剛好心好意為圍了上前就聽他朗聲大笑,半點無事地走了出來。

    “你可別忘了你輸了,正好打掃這一月就可以離開了。”袁景見他正想離開,便出聲叫住。

    “知道了。”他背著身子揮了一揮就快步走開,雖剛吐了口鮮血,可如今四脈皆通,除了胸口還有些疼之外倒是覺得身子愈發舒暢,而且輕盈得很,連步子都快了許多。

    雖是如此,可他心裏仍在不停咒罵那宋姑父,接著找了一僻靜處找了隻鴿子給石深送信。

    “成了!”藺從霄驚喜一叫,埋頭半月鑽研,總算是初有成果,馬不停蹄就跑到了國公府旁邊那廢棄的酒樓,直接用輕功爬了上去,將那琉璃片舉在眼前,笑嘻嘻地朝國公府看去,正好看見一隻白鴿落在一窗簷處,石深推開半扇窗打開來看,從腿取了一個紙條就將鴿子放走。

    隻是那紙條被他拿著時是背對著他,若不然也能看清裏頭說了些什麽,正打算換個人看就見他雙唇微動,雖聽不清他在說什麽,但憑著唇形也知道了大概——打包行李速來雲頂山,約莫是這個意思。

    他想了一想,覺得這也沒什麽,無非是這公子哥兒想找個人去伺候罷了。

    他的琉璃鏡一轉,目光就落在了花叢,於是就百無聊賴地數起那朵甘菊總共是開了幾瓣,“一二……,總共三十六瓣”,數著數著又看上了府裏丫鬟的簪花,還能清清楚楚地看清究竟是什麽形製,便滿心歡喜走了回去。

    剛一到家就見池韶元到了侯府門口,他也就跟了上去,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說話,畢竟上次他出手幫了阿姐,他一直都心存感激,一直沒同他說一聲多謝,故而與他算是親近幾分。

    “阿姐最近都不在,表兄若是想見她得上那雲頂山。”他好心好意提及阿姐,不想他白跑一通,卻聽他柔柔一笑,徑直朝侯爺處走去,他也就明白了大概,步子緩了下來。

    他在門口蹲坐了下來,專心致誌地把弄著手裏的玩意兒,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見他從中走出來,便拉著他留在此處,請他也試試琉璃鏡,若僅是他一人評判難免帶著不公正,而這向來溫柔和煦的表兄可就不同了。

    池韶元接了過來認真試了試,麵露驚奇之色,四處看了看才將東西又還了回來,認真評道:“倒是不錯。”

    他聽了心下一喜,一蹦一跳地走開,剛走幾步就又跳了回來,“你如今是要回家還是去何處?”

    “上雲頂山,找你阿姐。”

    “正好我也要去,一道出門。”

    他本打算直接扭頭走開,可忽然想到表兄隻能文不能武,若讓他騎馬恐傷了他,便與他一道坐了馬車,隻是坐在裏頭時很不安分,手指不耐煩地敲打著膝蓋,總覺得別人駕的馬步子過慢了些。

    池韶元倒很是清閑,還拿出了書出來看,也不怕眼瞎。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終於忍不住問了出口,“你去找阿姐可有何事,還是隻是想她了?”他剛一出聲就見他一愣,顯然對他提出的答案很是詫異。

    “非也,等會你就知道了。”

    從霄聽了後更是一頭霧水,隻能耐著性子等這馬車上了雲頂山,怎知剛到山腳下就見一人悍然衝了上前,還差點別了他的馬車。

    馬車被晃動了一下,他的身子也跟著一歪就歪倒在表兄身上,正好將他的書壓得落在地上,他不耐煩地推開窗來看,這背影為何如此熟悉。

    是了,他直接推開車簾騰身,踏著馬頭就跨上了石深的馬。

    “你方才衝撞了我的馬車,是不是該道歉?”

    石深一扯韁繩就忙停了下來,一副不知情的模樣,“是嗎?小的這就給公子賠罪。”說著還要下馬,卻又被他拉住,二人一起一落,換了個位置。

    “坐穩了!”從霄疾呼一聲策馬疾驅,這突如其來的迅猛嚇得石深差點從馬背上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