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第 1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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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江元亭趕出廚房,&nbp;&nbp;鍾熒準備自己動手。

    她做事向來認真,一旦沉浸在某件事裏,整個人看上去分外專注。

    纖細白嫩的手指帶著濕漉漉的水跡,&nbp;&nbp;一手按著半截青筍,&nbp;&nbp;一手扶著刀哢哢切絲,&nbp;&nbp;刀具在手裏幾乎要舞出殘影。

    濃烈的香味逐漸在廚房彌漫,鍾熒心情愉快地揮著鍋鏟,&nbp;&nbp;看到食材在手裏逐漸變成一道道佳肴的過程,&nbp;&nbp;是件十分解壓又美好的事情。

    轉身去拿調料的時候,突然看到江元亭倚在廚房門口看著她,&nbp;&nbp;手裏捏著一瓶礦泉水,正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nbp;&nbp;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鍾同學很厲害。”

    鍾熒笑了笑:“不算什麽,&nbp;&nbp;做得多了就會了。”

    她看了眼盛出來的幾道菜:“馬上就好,&nbp;&nbp;江老師先幫忙把這幾道端餐桌上去吧。”

    江元亭放下礦泉水,一手一盤端起向外走去,&nbp;&nbp;等鍾熒端著最後一盤出鍋的菜出去時,餐桌已經擺好了,甚至椅子都已經幫她拉開了。

    兩人邊吃邊聊。

    “對了江老師,你平時也住在隔壁嗎,從來沒聽見過任何動靜呢?”鍾熒有些好奇。

    咽下嘴裏的食物,江元亭笑著說道:“上班的時候大部分時間是住這裏的,來回方便,這兩天才回來住的。”

    鍾熒了然,&nbp;&nbp;兩人又聊了幾句,江元亭突然道:“鍾同學,臥室裏好像有什麽聲音,&nbp;&nbp;是不是電腦忘記關了?”

    臥室的電腦?鍾熒立即反應過來,若無其事說道:“可能出門的時候忘了,我去看看。”

    說著她放下碗筷進了臥室,不理彈幕上說要看江元亭的,關掉網課,順手把直播也關了。

    不是她小氣或是不想讓人看江元亭,在她看來,她請江老師吃飯屬於很私人間的事,而且一男一女獨處一室,年紀又差不了多少,雖然兩人之間就是純純的師生關係,但肯定會有人又拿著此事對她指手畫腳。

    以免吃飯的時候影響心情,幹脆關了算了。

    這頓飯江元亭意外地話少,大部分時間都在專注地吃東西,鍾熒覺得這是對自己廚藝的認可,對他的好感又多了幾分。

    結束了晚飯,江元亭非要幫忙洗碗,想起他洗得殘破不堪的那顆西藍花,鍾熒怎麽敢讓他上手,怕是在他手裏走一遭,盤子能砸掉一半。

    “有洗碗機的。”她推著江元亭往廚房外走,“江老師快回去吧,我自己就能搞定了。”

    江元亭站在廚房門口,擰著眉頭:“那我來掃地好了,總不能又讓你做飯還讓你善後。”

    “有掃地機器人,不需要我動手。”鍾熒好笑地看著他,“再說,本來這頓飯就是我為了感謝江老師才請的,咱們再這樣下去,又要沒完沒了了。”

    “好吧。”江元亭輕歎一聲,看上去對自己不能參與家務勞動有些失落。

    等人走了,鍾熒重新打開直播。

    【鍾娘子,為什麽突然就關了,方才外麵的是江老師嗎?我聽著像他的聲音。】

    【我聽著也像,不過這個點了,江老師過來做什麽?你們孤男寡女同處一室,總歸是不妥。】

    【鍾娘子可得小心啊,有些男人表麵上道貌岸然,實際上心思陰暗著呢,說不定他在打你什麽主意,否則怎麽會三番兩次地來找你。】

    有嗎?不就隻有這一次?上次還是爸爸叫人家過來的,又不是他自己主動要來的。

    【我總覺得,鍾娘子跟江老師之間肯定有問題,若是真的坦坦蕩蕩,為啥不讓咱們看?】

    【上次我就發現了,江老師看鍾娘子的眼神,與其他人是不同的,至於怎麽個不同,我也說不上來。】

    【這不能吧?一個是學生,一個是老師,這樣的身份怎能夠在一起?】

    鍾熒忍著翻白眼的衝動:“你們想的未免也太多了,江老師就住我隔壁,為了感謝他把房子租給我,才請人家吃頓飯而已,沒有你們想的那些亂七八糟的。”

    【竟然就住隔壁?這豈不是近水樓台先得月,方便他下手了?!】

    【我絕不會看錯的,那位江老師在對著鍾娘子和父母的時候,完全就是不一樣的眼神和語氣。】

    【這麽一想,這江老師也不是啥好人,他明知自己師長的身份,還跟未婚女子走這麽近,半點不知道避嫌,分明就是在引誘你,你可千萬要注意點。】

    【不過鍾娘子都這個年紀了還未成婚,父母竟然也不幫著張羅,一輩子的大事都要給耽誤了。】

    鍾熒也不解釋,隻要不說她,隨他們自己猜去,反正不管再怎麽解釋,兩個青年男女共處一室,在這群頑固保守的古人眼裏,也就隻能想到男女那檔子事了。

    度過前一個禮拜的新生期,正式進入學習階段,鍾熒便突然忙了起來。

    課程雖然不多,但他們的專業,需要看大量資料文獻,每天不是寫各種讀書報告論文,就是捧著一本本生澀難懂的書埋頭讀,還得兼顧公司與直播的事,幾乎沒多少清閑時間。

    由於住得近,她跟江元亭迅速熟悉起來,再加上同一校區,有時候在學校裏都能看到他。

    相處久了,兩人對彼此的了解進一步加深,而她發現有這樣一個鄰居,好處真的太大了。

    她研究的方向是文化史,對方主攻戰爭史,但在很多難題上,對方依然能提供不小的幫助,幾乎相當於隨身攜帶半個導師了。

    而江元亭也知道了她開公司的事,他自己在杭城做著新能源方麵的生意,規模與體量跟她小打小鬧的小公司比起來,完全不是一個量級。

    隔行如隔山,他不懂女性用品,但就怎麽營銷,怎麽合理規劃當季財政支出上可以給她出出主意,多少能避免一些彎路。

    時間進入十一月,秋意漸濃,街上落滿了枯黃的葉子,大黎那邊也是同樣的景象。

    要說目前全國人民最期盼的是啥?除了蒸汽機,別無他想。

    周顯和一眾朝臣也是納了悶了,都三年多了,投進去那麽多錢,為何總是沒個結果出來?

    他甚至一度懷疑,這幫人不會中飽私囊,私吞了研究費用,每天做樣子糊弄他的吧?

    抱著這樣的疑問,他換了半舊的常服,帶了幾個侍衛準備親眼過去瞧瞧。

    亂糟糟的工作室裏突然湧進這麽一夥人,尤其是為首的那個,一看就很不好惹。

    在項目研究小組裏的,都是沒上過朝的末品小官,或是參加過科舉但沒步入仕途的白身,又或是技術好的工匠。

    沒一個人見過皇帝的麵,所以也就根本不知道,站在他們麵前的這個中年男人,正是掌握著他們生死的一國之君。

    方霽急忙擦了擦手,起身迎過來,他是這裏麵官職最高的,所以每次接待來人,都是由他出麵。

    “不知幾位?”他踟躕著看向最前方的男人,心裏直覺此人身份不簡單,光是那身不怒自威的氣勢,就差點讓他抬不起頭來,在對待幾人時,不免更小心謹慎。

    “朕、正好閑著無事,便過來看看蒸汽機的進度做得如何了。”周顯淡然道,“在下不過宮內一小小侍衛,姓名不值一提,隻是在旁邊觀摩一陣,不會打擾到諸位吧?”

    侍衛?看著可不像,看身後幾人對他恭敬的模樣,他的身份絕對比所說要高得多。

    心裏這麽想著,方霽溫聲道:“不礙事,隻是這裏到處都是材料和零件,雜亂無章,諸位大人若是閑逛,須得當心腳下。”

    周顯點了點頭,揮手示意他自個去忙,不用招呼他了。

    方霽再次回禮,轉身的瞬間在心裏腹誹。還說是侍衛,看那指使人的順手模樣,哪裏是侍衛會有的習慣。

    項目組的人繼續去忙,也不是沒人好奇過來看過,都是待了一陣子,再問問每個人必問的那句,還有多久能做出來就回去了。

    他們也不管那幾個東看西看的人,個個沉浸在繁忙的工作裏,完全分不出半點心思顧著其他人。

    周顯站他們不遠處瞧了半晌,臉上還是那副沉靜威嚴的模樣,心裏的問號其實早就將他整個人都淹沒了。

    這一步在做什麽,為什麽要用管子將兩頭接起來?

    打磨的那個小小的銅片又是什麽,看著似乎要套在管子上,這一步有什麽用?

    那個大缸又是用來做什麽的,是蒸汽機的哪一部分,看那邊邊角角,製作地如此粗糙,能用嗎?

    為什麽那兩根鏈條突然就動起來了,這其中又是什麽原理?

    看了半天,實在看不出來個什麽,又找來方霽問話:“大人,以目前的進度,還需要多久才能做出來?”

    方霽猶豫著有些為難:“這真的不好說,最大的問題還在冶煉上,匠人的技藝和冶煉水平不夠,這裏就隻能等著。”

    周顯氣衝衝地回了宮,對鍾熒抱怨道:“這群人就是光拿糧餉不辦事,都三年多過去了,一個蒸汽機都做不好,隻知道把問題推到冶煉上,朕要這群人有什麽用!”

    鍾熒冷笑:“你以為蒸汽機是什麽過家家的玩具嗎?這才三年,就是十年做不出來都是正常的,人家說的也沒錯,目前最大的阻礙,可不就是冶煉的工藝,陛下有這功夫抱怨,還不如想想辦法,如何才能迅速提高匠人們的冶金水平,參考資料都發給你了,隻要拿錢砸,有什麽做不出來的。”

    周顯冷靜下來,沉聲道:“朕知道了,這就讓戶部著手督辦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