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小同學，給個機會

    回去的時候，許妄一直在想等個時候告白。

    想了半天還是覺得順其自然的好。

    告白這事兒他其實躊躇了很久，這事兒就一直拖到了國慶，到了國慶假期吧，他也就是每天送個花，進一步的舉動基本沒有。

    他玫瑰花才送了八十多天。

    比學習更讓他頭疼的是程度，他對於追喜歡的女孩毫無頭緒。

    除了平時跟陳朝他們出去溜達溜達，許妄也就去了一次郊區，還是因為許景沅跟陳歲國慶來北京找他，才帶著妹妹去的。而許子昂那邊，許妄也聽說了，他已經和方姬離婚了。

    可以說，他最近過的挺舒坦。

    唯一的吧，就是程度。

    如果她要是能跟許妄說句好聽的話，他能開心死。

    不過暗戀就是暗戀，程度隨手發的一句話，他看到了都會暗自竊喜。

    就比如說，今早兒許妄和陳朝同時給她發了消息，程度回許妄回的挺快的，而陳朝就晚了一會兒才收到，雖然也就一兩分鍾，但就這樣他還是開心到了現在。

    程度在家待著也沒事，正想習慣性的問周渡遠出不出來玩，又看到了許妄，然後直接打開了和許妄的對話框，「今天去西單嗎。」

    許妄的指尖在屏幕上敲敲點點，最後隻回複了三個字，「嗯，我去。」

    他在想自己要不要去接程度。

    就已經收到了她的消息，「行，那就你家地鐵口見吧。」

    「我在c口等你。」

    許妄隨便踩了一雙低幫蘿卜丁就匆匆出門了。

    知道程度往這邊來還需要點時間，於是就在路邊買了烤紅薯等她。

    等她趕過來的時候，看見小少爺安靜的站在角落裏刷手機，沒太看見她的樣子，他的手裏還拎著烤紅薯。

    悄悄在人群中走到他的身邊。

    而小少爺半分捉急的樣子都沒有，程度隔著人海喊了一句，“許妄。”

    聲音太大，路人都側目過來。

    於是看到少年朝著她走來，然後輕輕問，“你怎麽來了也不說一聲。喏，給你的烤紅薯。”

    程度伸手剛想接過來，又聽見他說，“不燙的，已經涼了很久了。”

    “嗯，我知道。”

    程度把烤紅薯掰了一半分給他，“我一個人吃不完的，涼了的我不喜歡吃，所以給你一半。”

    許妄沒有領情，“我買的烤紅薯，你給我分一半不是人之常情嗎。”不過還是吹了吹，然後一口咬了上去，“你給我掰的這半，還挺甜的。”

    吃完了兩個人邊走邊聊就上了地鐵。

    但是今天人太多了，畢竟是國慶小長假，人多到程度感覺自己要窒息了。

    國慶人多尤其是一號線人就更多了。

    程度和許妄被擠在了角落裏。

    而許妄正被程度包圍著，看起來就好像他是被程度保護著的。

    許妄稍微挪了一下地方，然後把程度圈了起來，剛剛好在角落裏，貼的很近，程度不解道，“你幹嘛，剛才不挺好，角落裏太擠了。”

    許妄刻意掃了旁邊一眼，“我怕你被占便宜不行嗎。”

    “不行。”

    許妄回答道，“那我怕我被你占便宜，總可以了吧？”

    程度的臉掛了一絲笑，“行吧。”

    彎彎的像是暈染開來的月牙，許妄撓了一下頭發，撇開頭看去別的地方。呼吸緊促，他嗅的到程度身上淡淡的櫻花香。

    他想，想入非非，但他不敢。

    因為這個距離，程度看起來太好親了。

    “下一站是天門西……”

    隨著報幕的聲音響起，許妄抓住程度的手，一路把她拽到了門口，程度一頭霧水的問道，“你拽我幹什麽。”

    許妄示意程度看了看人山人海道，“現在不擠過來，你待會兒根本下不去。”

    許妄話音未落，地鐵剛開門的時候，他們兩個人就被擠了下去，程度讚同的看了許妄一樣，“你還挺有先見之明。”

    “那可不，我在北京長大的。”

    許妄和程度並肩走了出去，按理說這秋天已經涼爽了，卻忽的生出一股子熱意，像是還沒有散盡的夏，也像是還在遊蕩的秋。

    程度一直很喜歡許妄的穿衣風格。

    清爽麻利，自然而然這個人看著也會增多幾分好感。

    許妄總是忍不住想要靠近程度。

    而程度也很敏感的察覺到了，隻不過她並沒有過多反應。

    就好像兩個不溫暖的人，靠在一起就溫暖了。

    （原創by如懿傳）

    後來程度實在是忍不住了，“我說小少爺，你能不能不擠我了。”

    許妄看了一眼自己和她的距離，稍微往旁邊挪了一點點，回答說，“這回呢。”

    程度滿意的點點頭。

    許妄沒壓下心頭的好奇，“程度，你為什麽總是叫我小少爺。”

    “那小同學你猜猜看。”

    “猜不到。”

    程度伸手揉了揉許妄的腦袋，卻被許妄抓住了手，少年有些生氣道，“不要像摸狗一樣摸我的頭好嗎。”

    程度卻覺得這時候的許妄，可愛到不行。

    少年總是能讓她的心軟軟的。

    許妄就好像太陽一樣，隻要和他在一起，似乎一切都算不上太糟。所以我的小太陽，以後也請多多眷顧我一些吧。

    “好。”說完她又摸了一下許妄的頭。

    許妄莫名感覺有些打情罵俏，他想著，要是能和她永遠這樣就好了。

    程度在北京待的時間並不長，後來跟著父親回了江南，就待過短暫的兩三年。所以也就任由許妄帶著她走，直到她發覺，許妄好像有在刻意繞開那些聒噪的路，在僻靜的小巷裏穿梭。“許妄，你是不是不喜歡鬧市啊。”

    許妄回答道，“還行吧，這裏比較近，國慶人多去商場不如在巷子裏轉悠，趁著還沒拆遷，我帶你去西單的小吃街。二環裏都連著呢，你要想去熱鬧的就去大悅城那邊，要是不想，我帶你看看胡同之類的。”

    程度好像看穿了他的詭計，“說了這麽半天，你是不是想跟我單獨待著啊。”

    許妄順著她的意思點了個頭。

    仿佛漫不經心的說，“想和你待著，不可以嗎。”

    一句話也足夠讓程度心神蕩漾，反而這回輪到她不知所措了，半天才回他一句，“可以。”

    小少爺用餘光瞄了一眼程度，難以忍住自己彎彎的嘴角，偷偷觀察著她，心裏卻愈來愈甜，深呼一口氣，裝作若無其事的回頭，其實就是想正大光明的看她而已。

    不止他的餘光中，他的目光所到之處，放眼望去，都隻有程度。

    北京到秋天就容易刮風。

    加上胡同這邊塵土比較多，走到巷子口的時候突然掛起一陣風，吹的程度睜不開眼，然後她覺得有點沙，於是眨巴眨巴眼睛，想讓自己舒服些，許妄側頭看到了就問道，“怎麽了？”

    程度怕塵土吹進嘴裏，就把手擋在嘴的前麵說道，“沙子可能吹進眼睛裏了。”

    “我幫你吹吹吧。”

    許妄的口腔裏滌蕩著薄荷糖的香氣，程度倒是覺得舒服了一些，這個動作有些過分親昵，所以兩個人都處在不好意思的害羞裏。

    而程度一逃避就喜歡回頭張望。

    作為警察，一定的敏銳度讓她果斷的察覺到了一點，有人在偷拍她們。

    刹那間，程度的眼神有了微妙的轉換。

    不可一世、鋒芒畢露、堅定帶著些寒意的眼神瞬間掃過去，程度朝著那個人走過去，用著別人無法抵賴的口吻說道，“為什麽偷拍我們兩個人。”

    這個人顯然是錯愕的，“不好意思，你們兩個人是情侶吧，我是搞街拍的，剛才看那個男孩幫你吹沙子覺得還挺甜的所以就拍下來了，但是沒想到會惹到你不愉快。”

    程度義正言辭的否認道，“第一，我和他不是情侶，第二這涉及到我的請立即刪除。”

    那個人有些遺憾的繼續勸阻，“這個照片真的很好看的……”說完把手機拿出來給程度看，“真的太遺憾了。”

    程度拿出來許妄的二維碼，“發給我。”

    那個人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果斷的加了她，結果發現是許妄的，許妄和程度對視了一眼就知道了。

    他通過了，然後那個人把照片發給了許妄。

    許妄在下一秒就刪除了好友，程度繼續說，“照片的確很好看，但現在我還是有權利要求你刪除這張照片。”

    他們兩個人配合的想當默契。

    那個人頗為無語的刪掉了，然後就走了。

    程度看了一眼許妄說，“照片發我。”

    “你要幹嘛。”

    “好歹是我要的，看一下不行啊？”

    許妄嗤的一聲笑了出來，“那你剛才怎麽還對別人說的這麽凶。”

    “給我看。”

    許妄敷衍道，“行行行…”卻又想了想，不敲詐她一下覺得虧，就又轉口否認，“不行，我不能白給你，我剛才可是給了別人我的微信呢，除非你給我撒個嬌，說不準我就給你了。”

    程度在試著撒嬌，“求…”然而還是沒能說出來後麵的話，“給我，我真的不會撒嬌。”

    許妄一臉無可奈何的看著她，“你就這樣？就說句許妄全天下最帥也行啊。”

    “來，跟我學一遍——許妄全世界最最最帥。”

    程度厚著臉皮重複了一遍他的話，“嗯，你全世界最帥。”

    許妄點開微信，程度不經意間掃到，自己穩穩當當在他的聊天最上方，那個位置就好像是許妄刻意給她留的一樣。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程度有意無意的讓他們之間的曖昧氣氛更上一層樓，陪她走了半天了，許妄確實挺累的，隻是一直都沒有說。女人在逛街時候的體力，他甘拜下風了。不一會兒就說了，“歇會兒吧。”

    程度看他確實也是有點累就同意了。

    兩個人找個樹蔭下的台階坐著。程度看著許妄汗流浹背的樣子，迫切的問道，“你很熱嗎。”

    “嗯，有點。”

    “那你等我一下。”

    許妄還想說些什麽，程度的人影已經消失了，無奈之下就在這裏繼續等著她。

    胡同這邊小賣部也算不少，所以也沒讓她怎麽找，去了小賣部買了兩瓶冰水就回來了。

    很自如的遞給他，“給你。”

    許妄突兀的問道，“所以我可以理解為，你是因為我熱所以才去買的水嗎。”

    程度這個人性子直，直接就承認了，“是。”

    “那謝謝了。”

    兩個人反而像朋友一樣的聊了起來。

    很快程度就摸到了許妄的興趣點，之前她對許妄了解甚少，隻覺得他是個溫暖陽光的人，現在卻是越來越覺著，許妄這個人是一個沉悶的人，他對曆史日漫和推理小說很感興趣，“你看過嗎，東野圭吾的白夜行。”

    程度似乎跟很多人談起過白夜行。

    許妄回答道，“看過啊，也看過告白，先看的告白電影版才去看的書，作為推理小說，我覺得這倆都挺優秀的。”

    “因為白夜行還看了東野圭吾的誰殺了她，感覺日本文學寫的那種瘋狂偏執病態的愛意還挺深入人心的。”

    許妄無意的打量道，“所以你這樣偏執狂傲一點的男生？”

    程度搖搖頭，“我喜歡溫柔陽光還有點毒舌的。”

    許妄似乎今天有點過於膽大妄為，跟她開玩笑似的說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喜歡我？”

    程度平靜的否定道，“我不喜歡你，但不過我們是怎麽聊到這裏的，你看過什麽別的推理小說嗎？”

    “全員嫌疑人，消失的13級台階。”

    許妄頗為意外的評價了一句，“程度你這樣的理科生還會讀書啊，我以為你們理工的一般都無聊透頂。”

    程度嘶了一聲，“我們理科生怎麽了？你不也是理科生嗎。”

    許妄聳了聳肩，喝了一口水才回答她的話，“那是因為本少爺我見多識廣，我媽小時候老逼著我讀書，現在想想還是挺感謝我媽的，你寫作文寫不出來就是因為看書少。”

    “你又嘲笑我。”說這話的時候程度有點蔫。

    她似乎意識到了眼前的這個人很耀眼。

    不是突然，是一直都知道。

    從一開始的不服到後來逐漸被他吸引，這個過程細水長流，在猛的一瞬間，她突然就意識到了眼前這個人撞進自己的心裏已經很久了。

    從一開始，他猝不及防的出現。

    到後來，他步步為營的等待。

    從未開口的喜歡和無聲的等待。

    許妄等一個人的懷抱真的等的太久了。

    他渴望被她喜歡，期待成為她的特例，垂涎她的一切。

    不隻是許妄認栽了，這回程度也認栽了。

    她就試一回。

    兩個人商量著要走，程度故意耍賴，“你背著我走一會兒吧。”

    許妄緩緩蹲下，“上來吧。”

    你看，麵對你的要求，他都不考慮拒絕，無論這個要求於他而言合不合理、公不公平。

    程度躡手躡腳的爬上去，像是在害怕他嫌棄自己重。

    於是許妄寬慰道，“你這麽輕，我不會覺得重。”

    所以在我的世界，你可以永遠的做你自己。

    無論是哪個你，我都喜歡的好熱烈。

    她也沒太過分，沒幾分鍾就下來了。

    兩個人慢悠悠的走在前麵，程度覺得自己的問題有了答案，已經不需要在等了。

    於是她偶然驚鴻一瞥，驀然回首，看見他輕輕靠近自己，眼底卻是散不盡的炙熱，他的眼神的溫度是程度見過的最熱烈的盛夏。現在她或許有些勇氣去確認一件事情，她緩緩開了口：

    “小同學，你啊是不是喜歡我。”

    聽到這句話，他難得遲疑的僵硬。

    他的猶豫恐慌與尷尬在一瞬間爆發，就好像這個問題是他世界的山崩海嘯，於他而言是永久的不可言說。

    就好像藏了那麽久、那麽深，曾經如此苦澀的感情在這一刻得以窺見天穀。

    在她問出口時，許妄那些小心謹慎的愛意暴露無遺，那些在無人處隱晦酸澀的喜歡在這一刻成了大樹。

    是的，他喜歡。

    他的喜歡是暴風雨般的激烈，而程度卻隻能感受到毛毛細雨般的柔情。

    他怎麽會不喜歡呢。

    他的血液無時不刻在叫囂，他的靈魂永不停歇的為她呐喊。

    他的一切，好像為著程度而活著。

    他的喜歡藏不住了，再也藏不住了，他退無可退，也無法在隱忍。

    陽光暖暖的散落在少年身上，他嘴角的笑隨著光暈染開來，少年緩緩道：“所以呢，程度啊，給我個機會成不。”

    一字一句沉重的砸在了程度的心裏。

    許妄是程度永遠無法抗拒的光，是始料未及的救贖，是她萬年寒冰融化的伊始，就算許妄承認了，他的手依然在輕輕的抖，就連笑容也僵硬在一個不太自然的弧度。

    程度啞然失笑，這樣的少年她怎麽拒絕呢。

    不過是順著他的話，將少年的心跳澎湃推入頂端，因為她說：

    “許妄，要是真喜歡我，我就給你一個機會。”

    這一句話勝過千言萬語。

    少年在夏天開始等的一句話有了答案。

    許妄伸手攬過她，輕輕的抱著她。

    卻又忍不住加大手的力度，像是要把她揉進自己的骨骼裏。

    最後還是哽咽道，“程度，我好喜歡你。”

    好像是聽得出來他語氣中的委屈，程度輕輕的拍著他的肩膀，然後在他臉上落下輕輕一吻，“知道了，我也很喜歡你，咱不委屈。”

    有我喜歡著你呢，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