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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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沁忙著修剪要送去皇後宮中的紫玉蘭。春日陽光正好,櫻園還需要她們去打理,昭沁打算午時過後便去打理櫻園。
“阿沁姐姐,最近那小馬奴都不來了。”小宮女憂愁地說道。
昭沁想起最近幾日沒見到李淮虞,“好像都是公主身邊的萬公公來。”
“對啊……”幾個小宮女才十二歲的年紀,抱著昭沁的手臂。
春風拂過昭沁麵龐,她擔憂李淮虞是不是惹怒公主受罰了。
昭沁從他人的口中得知李淮虞因為把宮外的話本引進宮內,被金玉宮的嬤嬤責罰,連公主也被責罰抄經書。
昭沁得知李淮虞被打了二十板子,準備好膏藥,去櫻園時采摘櫻花,借機去一趟金玉宮。
昭沁將剛采摘的櫻花送到公主手邊,卻猛然想起自己這樣貿然給公主的馬奴送藥不妥,她包裏的膏藥隻能靜靜地躺著。
鸞珠公主心情不佳,揮手讓昭沁遞給大宮女彩繪即可。
昭沁走出門,故意問道:“公主心情不佳嗎?”
“嗯,公主最近兩日抄寫經書,應該是累了。”彩繪似乎是不願意提起馬奴的事,放好采摘的櫻花。
微風吹起李安瑤的裙擺,她偷偷從側殿溜出去,來到李淮虞所居住的小屋。
“你還好嗎?”
“公主不必屈尊來看望奴。”李淮虞的麵色蒼白,金光落在他蒼白的麵容。
“趁著有人送花來,我支走了其他人,好不容易才偷偷跑出來看你。”
李安瑤凝視著李淮是蒼白的麵容,將備好的膏藥拿出來,原本她讓彩繪送來就好,可她偏偏要親自送來,這一舉動頗讓李淮虞驚訝。
李淮虞一聽到有人送櫻花,便急忙問道:“是誰送來的?”
“是你上次在我麵前誇獎過的宮女。”李安瑤不記得那宮女的名字,隻記得李淮虞在她麵前誇獎那人擅長修剪花草。
金光讓他蒼白的麵孔有了血色,他想趁此去追昭沁,他心裏升起暖意,知道姑姑始終是擔心他。隻是公主在他麵前,他無法脫身。
“多謝公主。”李淮虞接過李安瑤的藥瓶,知道這東西比他金貴多了,
“你這些日子就好好養病吧。”
“春獵,奴還去嗎?”
他可不想讓姑姑見不到自己。
李安瑤糾結,“你受傷,能去嗎?”
“公主賜給奴的藥,能讓奴去。”李淮虞急忙道。
李安瑤盯著李淮虞急切美麗的麵容,對上他動人的眼眸,隻羞澀地點頭,“好。”
李淮虞被秦嬤嬤地看管著,無法自由地走動,更無法去看望姑姑,心底焦急,這些時日,據說都是萬公公去花房,他對萬公公麵上依舊是恭敬,漆黑的眸子掩下自己的惡意。
春獵那日,昭沁小心翼翼地看護好花,隨著隊伍前行。
她本以為李淮虞受傷,恐怕無法與公主去春獵,但看到公主身邊依舊有他的身影,他的傷還未好,混在人群中。
昭沁走在隊伍後端,看不見前端的皇後和皇帝。
獵場還未啟動,宮女們擺放好花朵,裝飾好宴席。
霍祁瀲早早拜訪過皇後,閑來無事在獵場上閑逛,他看見忙碌擺弄宴席的宮女,正打算去鸞珠公主的寢宮,便聽見錦盛公主李慶嫿呼喊他的聲音,他麵色立馬陰沉。
“表哥。”李慶嫿知道霍祁瀲來此處,急急忙忙地奔過來,欣喜地抓住他的臂膀。
“表妹,宴席還未開始,你來此處做什麽?”霍祁瀲早就煩透了李慶嫿,整日跟在他身後,是不是湊上來,仿佛狗皮膏似的。
昭沁見過李慶嫿,她忙著搬弄花瓶,能聽見兩人談話。
“表哥教我騎馬吧。”李慶嫿央求道。
宮人都知道李慶嫿身為嫡公主,封號錦盛公主,深受帝後嬌慣,說話做事與溫柔的鸞珠公主完全不同。
霍祁瀲麵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毫不猶豫地拒絕錦盛公主,“表妹,我騎術不佳,恐怕不能勝任。”
“表哥騎術京都第一!我就要你教我。”
昭沁聽到此話,下意識的皺眉,果然錦盛公主與鸞珠公主之間差別巨大,霍祁瀲對其態度也有巨大反差。
霍祁瀲嫌惡地甩開錦盛公主的手,“李慶嫿,你自己去練。”說完,他正要走,李慶嫿又抓住他的手。
“表哥,你是打算去找李安瑤?”
還未等霍祁瀲說完,李慶嫿得意道:“她去林子中練習馬術,被刺客追殺,不知道死了沒。”她作為姐姐,絲毫沒對妹妹失蹤憂心,反而幸災樂禍。
“聽說當時隻有一個馬奴跟著她,恐怕……”李慶嫿忍不住笑出聲。
昭沁一聽此話,手中的小瓷瓶摔在地上,引來周圍人的關注。
昭沁立馬跪在地上,霍祁瀲看去,覺得她眼熟,想起此人與鸞珠公主有幾分相似。
李慶嫿才懶得管宮女,拉著霍祁瀲,嬌滴滴地叫一聲:“表哥。”
傍晚的晚霞餘暉落在昭沁蒼白的臉上,她等貴人走後,才緩緩地站起來,發現自己的腿已經軟了,她凝望著遠方漆黑的森林,手心冒著冷汗。
傍晚時分,聖上已經派去大量的兵馬去找鸞珠公主的下落,但依舊沒任何線索。
昭沁焦急萬分,夜幕降臨,她自己去往漆黑的森林。
借著月光,昭沁推開麵前的野草,偶爾能聽見狼嚎,她每走一步都萬分小心,隻是不曾發現其他人的蹤跡,反倒看到許多偷懶的侍衛拿著火把尋找鸞珠公主的蹤跡。
他們看見昭沁也不覺得怪異,畢竟宮裏也派去許多宮女去找公主。
昭沁越走越遠,黑夜瞧不清路況,昭沁□□樹枝刮破了手,她呼喚著公主,沒人回應,她走得太遠,四周已經沒人。
李淮虞畢竟與她相處五年,是四哥真正的孩子,叫了她五年姑姑,她怎麽忍心讓他深陷危險。
夜已深,昭沁迷茫地走著,她瞧見遠處的火堆,一位是遇見了聖上派來的護衛,跌跌撞撞走去,才徹底看清是李淮虞。
“淮虞?”
李淮虞驚詫地看向遠處的黑影,即便看不清那人,但那一聲就讓他認出是姑姑。
“姑姑。”李淮虞急匆匆地走上前,瞧見昭沁臉上被枯枝掛上的血痕,“姑姑怎麽在此處?”
昭沁的眼神落在已經昏迷的公主身上,她聞到一股血腥味,“你受傷了?”
李淮虞手臂的傷口用草堵住,幹澀的血跡粘在他的衣裳上,他明亮的眸子盯著昭沁的麵龐。
“姑姑……”他滿心歡喜,不曾想到姑姑竟然不顧危險來找他。
深夜,火堆升起的火星比不上少年的眸光。
昭沁想到之前放在包裏的膏藥,“你拿著。”
李淮虞接過膏藥,見昭沁急忙走到鸞珠公主身旁,她手指不小心劃過他的手掌心,那一陣癢蓋過他手臂傷口的疼。
少年呼吸一緊,怔怔地看著已經走過去的昭沁。
昭沁查看昏迷的鸞珠公主,“你們怎麽遭遇刺客了?”
“我與公主在林子練馬,不小心撞到一群黑衣刺客,他們為了滅口,追殺我和公主。”李淮虞輕輕靠近昭沁,他眼神沒有一刻離開過昭沁。
昭沁見公主隻是昏迷,暗自鬆口氣,“你救她,算是有功。”
“姑姑。”李淮虞覺得自己的嗓子灼熱,連呼喚她都變得沙啞,看見她臉龐細小的血痕,“你疼嗎?”
昭沁意識到麵龐被枯枝刮傷,淡然道:“不疼。”她瞥了一眼火光照耀的少年,他麵龐也有刮傷。
他的眼神過於奇怪,昭沁不自覺地回避他的眼神。
“姑姑,可否幫我上藥?”
少年也許是傷口太疼,說話的聲音也變得微弱沙啞,引得昭沁心疼,點頭道:“好。”
昭沁看見他裸露白皙的皮膚,隻能為他用藥膏簡單的塗抹處理。昭沁太過專注他被刀子劃傷的血痕,倒也沒注意到少年眼眸□□燃燒,死死貪婪地凝視著昭沁的一舉一動。
李淮虞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變成這樣,眼睛一刻也不願意離開姑姑,姑姑冰涼柔軟的手指觸碰到他的傷口,又疼又癢,他胸腔火熱,難以抑製地發出聲音。
“很疼嗎?”昭沁抬頭望著他,火光照得他臉蛋通紅,“我再輕一點。”
“嗯……”
李淮虞移開自己的目光,他明顯感到身體異樣,連呼吸都變得粗重,他猛然想到什麽,麵色變得驚異和難以置信,“姑姑,不必了。”他站起身,背對著昭沁,努力掩藏著自己的異樣。
“以前倒沒看出來你這麽怕疼。”昭沁皺著眉頭說道。
“姑姑,我難受。”李淮虞道。
昭沁盯著他的傷口,“你被罰,傷好了嗎?”
“公主賜給我良藥,好得差不多了。”
昭沁想到那人自己傻乎乎地來金玉宮送藥,著實是傻了,公主寵愛他,自然會賜藥,那藥可比他金貴。
昭沁懶散地坐在地上,“明日就會有人發現我們,你不用怕。”
夜已深,昭沁沒想到李淮是就這樣把李安瑤放在地上躺著,她好心把李安瑤扶起來,兩人一起靠在樹邊。
李淮虞漸漸壓下心火,待昭沁閉眼許久,他才慢慢走去,怔怔地看著昭沁的睡顏,他剛才……怎麽會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