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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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娘娘有三隻雪白的狗,李不暉極為喜愛,午時過後,便拉來那三條狗玩耍。
李慶嫿見到後,便也拿著一個小球逗弄狗子。
場麵原本和諧,眾人也沒察覺到異樣。
直到李慶嫿身旁的一隻狗突然發瘋地撕咬另一隻狗,她大驚失色,沒有站穩摔倒在地,一條狗聞到她後,變得更加狂躁,將她的一條腿咬傷。
原本在一旁羨慕觀望的李昶荊也嚇得臉色蒼白,久久坐在原地,驚恐地蜷縮成一團。
昭沁知道事情原委後,來到李昶荊身邊,“殿下還好嗎?”
總歸不是他受傷,昭沁鬆口氣。
李昶荊露出可憐的眼睛,見到昭沁委屈道:“狗咬人,狗瘋了。”
禦醫已經趕到此處,李慶嫿嚇得嚎啕大哭,毫無公主的禮儀。
有一條狗已經被打死,昭沁看著血腥的畫麵,轉頭道:“殿下沒事就好,別怕,狗已經被打死。”
李昶荊渾身顫抖,斜眼偷偷看著李慶嫿哭花的笑臉,輕聲道:“四姐姐好慘……”
昭沁皺眉道:“狗怎麽突然發瘋了?”
李昶荊搖搖頭,“還好他們不願意與我玩,不然我也會被狗咬。”
李不暉臉色蒼白,驚恐地看著李慶嫿血肉模糊的腳腕,原本還溫順的狗怎麽遇見李慶嫿就突然發瘋?
“表哥。”李慶嫿疼的同時,還不忘記看向霍祁瀲求關注。
霍祁瀲皺眉,被她的哭聲弄得耳朵疼,“別哭了!”
李慶嫿可憐兮兮地望著霍祁瀲,“疼……”
霍祁瀲無奈問:“禦醫,如何了?”
“已經止血。”
沈鶴卿一旁聞到錦盛公主身上的香味與以前不同,趁著她沒嚎啕大哭,問道:“公主今日的香與往常不同,用的什麽?”
李慶嫿心虛地搖頭,“沒什麽……”她偷偷看李安瑤,又哭著喊表哥,又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李安瑤身邊的馬奴。
李淮虞麵上毫無任何慌張和害怕,隻淡然地望著李慶嫿的血跡,她已經被抬走,哭喊著讓霍祁瀲陪他。
霍祁瀲煩悶道:“怎麽沒見她暈倒?”
昭沁扶起李昶荊,慶幸他今日沒受傷,又看向李淮虞,發現他手臂上有一條傷痕。
“他怎麽受傷了?”昭沁小聲詢問李昶荊。
李昶荊順著昭沁的目光看去,落在馬奴的傷口上,“他看見狗發瘋咬人,上前阻止……”他皺眉,看到血淋淋傷口感到害怕。
馬奴不和其他人站在一起,以免自己的血沾染到貴人。
李安瑤轉頭著急地找他,派去禦醫來為他包紮。
“六妹妹是真喜歡她的馬奴,竟然派禦醫親自看。”李昶荊天真地感歎道。
馬奴身份低賤,根本沒資格請禦醫看病,這還是公主青睞。
昭沁微微皺眉,心想今日的事實在奇怪,領著李昶荊往淩乘宮方向走,最後又不放心李淮虞,回頭看了他一眼,見公主擔憂的神色,心想公主也不會虧待他。
“阿沁看什麽呢?”李昶荊問她。
“在看公主的馬奴。”昭沁道。
李昶荊一愣,沒想到昭沁會坦白承認。
“你為什麽看他?”
“他長得好看啊。”昭沁笑了笑,“還好殿下今日沒受傷。”
“嗯嗯。”李昶荊點點頭,眼睛一直盯著昭沁,在一旁傻傻地笑著。
李淮虞來不及看昭沁一眼,被其他人圍住,好在他的傷口不嚴重,隻是掉了一塊皮。
李安瑤膽戰心驚地看著他的收口,實在血腥,她扭過頭囑咐禦醫治好他,別留下傷疤。
禦醫治理好傷口後,讓人把李淮虞抬走。
眾人似乎還能聽見李慶嫿的哭喊聲。
李安瑤緊鎖眉心,想到昨夜回去時,原本要走往常的路,但李淮虞卻讓她去看看夜裏的禦花園,恰好碰見了李慶嫿。
本就沒人知道她在,李安瑤也來了興致月下賞花,兩人就這麽碰麵。
前幾日李淮虞從集市上買來香膏,他又重新調製後,香味更加迷人。
李安瑤接過他獻上來的香膏,卻被李慶嫿奪走。
“妹妹,好東西也不給姐姐嗎?”李慶嫿瞥了一眼香膏,又嫌棄道:“見你笑得開心,還以為是什麽好東西呢!”
李安瑤氣惱地看著囂張的李慶嫿,與她爭論起來,讓她把香膏還給自己。原本李安瑤性格溫柔,從不與李慶嫿爭鋒相對,但此次好像點燃了火藥,脾氣炸了。
李慶嫿沒想到李安瑤如此生氣,著急從她手中搶回香膏,早知道她寵愛一個馬奴,她多看了兩眼馬奴,對他的容貌頗為喜歡,“還給你當然可以,你把你的馬奴借給我玩玩。”
這番話一出,李安瑤咬緊下唇,委屈惱怒地瞪著李慶嫿。
李慶嫿見她眼淚一顆一顆落下,一時間覺得驚訝,往年她都讓著自己,自己搶過她無數的金貴首飾,這次不過是要一盒香膏和一個馬奴,她竟然氣成這樣!
幸好李慶嫿最後隻是奪走了那一盒香膏。
今日午時,李安瑤眼睜睜地看著李慶嫿被狗撕咬,她整日隻知道欺負自己,如今遭了報應,也是活該。
李安瑤氣憤地想著,擔憂地望向馬奴。
李慶嫿被咬後,她嚇得慌張後退,反而馬奴不顧一切地衝去救人。
皇後娘娘讓人把兩條狗鎖起來,調查此事原委,二皇子李不暉也因為此事,被關緊閉。
禦醫上報,因為公主用的香膏含有的成分會讓狗變得興奮,原本塗少一點不會引起狗的撕咬,但公主心貪塗了許多香膏,導致香味過濃,再加上公主逗狗時也並不溫柔,導致狗撕咬公主。
這香膏是錦盛公主從鸞珠公主那兒搶來,皇後也隻單單說了一句自作孽。
李淮虞因為救公主有功,皇後重重賞賜,將他提拔成鸞珠公主的護衛。
昭沁送李昶荊去書院時,見鸞珠公主身旁並沒有李淮虞,心中莫名憂傷,不知道他的傷口如何了,是否有感染症狀?
她單單知道李淮虞被皇後重賞,如今不再是低賤的馬奴,她心裏為他感到高興,但想來他手臂上的傷口這麽嚴重,為他心疼。
眾人也都知道事情原委,此事怪不得任何人。
轉眼來到六月,書院的荷花綻放,李昶荊想下水摘花,昭沁好不容易攔住他,生怕他溺水。
鸞珠公主瞧見他,便過來打聲招呼。
這次,昭沁看到了痊愈的李淮虞,他跟在公主身後,已經換上一身新衣裳,陽光落在他上杉的花紋上,六月的陽光更加金燦亮眼,他也變得更加意氣風發。
李昶荊高興地將自己采摘來的荷花送給鸞珠公主。
鸞珠公主心善,皇兄癡傻,但她依舊耐心溫和地與他說話。
老先生來時,兩人才結束談話。
昭沁與李淮虞碰麵,立馬詢問:“傷口好了嗎?”
李淮虞貪求昭沁的對他的關心,臉上浮現淡淡笑意,“姑姑不用擔心我。”
“也是錦盛公主活該。”昭沁小聲道。
李淮虞譏笑道:“也怪她欺辱姑姑。”那一次的策劃簡直是天衣無縫的存在,也根本無人能想到他豁出性命去救人,實際上是害人者。
昭沁想起要事,低聲問他:“那個接生婆如何?”
“狡猾之人,自然不會輕易承認,我如果貿然去問,恐怕會打草驚蛇。”李淮虞分析道。
“那……”
“她有一個寶貝兒子,讀了幾十年的聖賢書,依舊沒有考中,也許可以從他入手。”李淮虞勝券在握地笑道。
昭沁擔憂地望著他,“倘若此刻收手……”
李淮虞打斷昭沁的話,決然道:“姑姑,我隻是拿回屬於我的,為什麽要收手?”
昭沁被他的決心鎮住,又問道:“冷宮的嬤嬤呢?”
“她說是皇後做的這一切,能讓她活下來,完全是靠她裝瘋賣傻才保全性命。”李淮虞想起老太婆憤恨的眼神,若是能報複皇後,她似乎也不顧生死。
“什麽?”昭沁不可置信,“怎麽會呢?”
以前昭沁還是公主時,她最喜歡的便是四嫂嫂,她知書達理,說話做事周全,也極為地寵愛她,怎麽會惡毒得對麗妃母子下手?
李淮虞疑惑地看著昭沁,“姑姑,你怎麽了?”
昭沁道:“聽聞皇後娘娘賢德,覺得她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那位嬤嬤伺候過麗妃娘娘,她的話有幾分可信度。”
昭沁渾身冰涼,皺眉道:“倘若是皇後,誰敢和她鬥?”
“我也希望不是皇後娘娘。”李淮虞盯著昭沁的發絲,在陽光下,微風吹拂,發絲閃著金光。
自己既然是真皇子,那姑姑也不是親姑姑。
他在宮中兩月,感受到權力帶給人的愉悅,權力越高,得到的也就越多。
“姑姑,如果我……”李淮虞欲言又止,凝望著昭沁茫然的神色,搖搖頭,“沒什麽。”
早年,認定她是自己的親姑姑,產生情愫,可恥又惡心,隻是現在……
李淮虞斜視偷望著昭沁,他不敢再亂想,倘若將心底的一切告知姑姑,她會怎樣?
夜裏,他也厭惡惡心過,甚至通過用匕首劃傷自己來警示自己,不斷地壓滅惡念,但它始終有一顆火星,總有一刻會被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