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周凝紫昏睡之中，覺有溫香軟玉偎體，心為之一動，輕喚一聲”楚……”

    月亮兒情懷乍動，兩條胳膊圍繞著他。

    周凝紫驀睜雙眼，尋找不到熟悉的眼眸，慌忙坐起，並下了床。

    月亮兒說”我都不在乎，你在乎幹嘛？”

    她是個不同於世俗的女子，對於喜歡一個人就是來的這麽快，對此或許不以為然。然而，周凝紫是截然不同的。他與宮黛楚相互依戀，相互愛慕。但是，他的純靜，她的神聖，使他們將那份情感隱埋心間，從沒輕易流露出來。他們之間的相互依偎，是曆經那麽多次生離死別才得來的，甚至是相互執手，也來之不易。而今他怎麽可能不在乎月亮兒這樣的要求？

    周凝紫拒絕月亮兒，”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但是，我不能……”

    月亮兒說”你中了風月色魔夏侯英雄‘奇思妙想''''''''的春蠱，我還得再次救你！”

    ”什麽？”周凝紫自己都不知是怎樣中的夏侯英雄的春蠱，”你怎麽知道？”

    月亮兒說”三叔告訴我的！他是神醫，沒有他不知道的。”

    周凝紫若有所思，”難道是趙相思在我藥裏下了春蠱？”

    月亮兒不管是誰下的春蠱，隻知道自己要救他。她一個勁的纏著他，一個勁的要他。

    周凝紫左避右躲，”月亮兒，不要這樣，這是不可能的！”

    月亮兒就是不肯鬆開他，被他推開，趔趄幾下，額角撞在桌角上，起了一個血包。

    她欲哭不哭，欲笑不笑，”我是為你好啊，你卻這般對待我麽？”

    周凝紫趕緊的扶起她，非常抱歉，”月亮兒，我不是有意的，對不起！”

    ”如果你有意就好了，偏你無意。”月亮兒意味深長，一笑，”好啦，好啦，我不纏你了，走啦！”

    待她走後，周凝紫關上門，將身投落床上，歎息一聲，”楚，我好想你，你在哪啊？”

    小銀鐺站在紫藤花架下，望著那些深深淺淺的花若有所思。忽見月亮兒向這邊來了，趕忙迎了上去，”月亮兒，恭喜恭喜你！”

    月亮兒揪她一把，罵”恭喜你個頭！”

    小銀鐺笑說”你若嫁給我們不了界哪個男人，都枉生了漂亮，我小銀鐺會終生替你抱屈。如今好啦，有了周凝紫那個美郎君，小銀鐺替你幸福哩！”

    月亮兒敲了一下她的腦袋，”你個死銀鐺想美郎君入邪心了，是不是？”

    ”我哪敢想喲？”小銀鐺抓抓丫髻，”月亮兒，你們成了沒有？”

    月亮兒聽了這話，低下頭，半天才笑說”他不要我哩！”

    ”不會吧！”小銀鐺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怎麽可能？”

    月亮兒翹著嘴，”要不，你去試試！”

    小銀鐺”卟嗤”一笑，”你拿小銀鐺尋開心，是吧？”

    月亮兒吐吐舌頭，卻笑不起來，反而要哭了。

    周凝紫在屋中呆了幾天，覺的不妥，決定離開不了界，就給月亮兒留下一封信。

    這時，響起一陣急促的打門聲，他忙開了門。

    小銀鐺滿頭大汗，淚眼兮兮，許久才緩過一口氣來，”快，快，快去幽潭，月亮兒去幽潭了……”

    ”幽潭？”周凝紫驚問，”什麽幽潭？”

    幽潭是不了界內的一個地名，處在高山之巔，卻又四麵溪水環合，翠竹婆娑，翠竹之內擁著界內唯一不是石屋的一幢小竹樓。然而，傳說就在這一清清溪水中，優美竹林內鬧怪，並且怪的很。所以，自有不了界以來，便被界主定為禁地，誰也不能入幽潭半步。長期以來，一代又一代的不了界人，誰也不敢破這個界規。

    然而，偏偏在這一代出了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月亮兒，老早就想去幽潭探個究竟。而今救周凝紫不得，為了擺脫不快，決定易地而居，就往幽潭去了。

    幽潭風景秀麗，景色迷人，比山下更有一番妙態。

    溪中的水呈碧色，碧的耀眼，更見苔絲波動，飄飄惚惚。

    月亮兒褪下鞋子，跳下水中，意欲扯撈苔絲，紮些玩物。不料，剛入水中，似中磁鐵，整個身子被吸進水中，一直往下沉。天啦，哪裏是溪，分明是潭。

    她嚇的大喊大叫，咒天罵地。

    就在這危急關頭，周凝紫找上山來，縱身將她抱起，飛跌竹林中。

    水中之物哪裏是苔絲，全是些尺許長的吸血螞蟥，正纏得月亮兒滿身。

    月亮兒嚇的哇哇大哭，亂抓亂丟。螞蟥粘得緊緊的，難以脫身。

    周凝紫也感驚駭，手忙腳亂的在她身上抓扯，累的汗水淋淋，總算清除了衣服上的螞蟥。

    月亮兒感覺肌膚生痛，又是大叫”哎呀，螞蟥鑽到我衣服裏麵去了。”她趕緊的將全身衣物脫下，一件不剩。

    螞蟥爬滿了她的全身，蠕動著，盡情吸血。

    ”凝紫哥哥，你、你、你快點幫我抓呀！”月亮兒淚水嘩啦，”哎呀呀，你還愣著幹什麽？哎喲，要痛死我啦！凝紫哥哥，快點快點！哎喲喲……”

    周凝紫不知所措，但看到螞蟥已在瘋狂的侵蝕她的身體，有性命之憂。於是，他拋開一切顧忌，急速飛快的在她身上又拉又扯。

    月亮兒叫得更不得了”快，快！這裏，那裏……，那裏，這裏……，哎喲……”

    周凝紫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幫她徹底清除螞蟥，那番勞苦勝過任何高手與高手之間的一場大戰。

    月亮兒望著地下的一大堆螞蟥，想險些送命，驚叫一聲，往周凝紫身上一跳，雙足勾起，緊緊抱住他，直嚷害怕。

    周凝紫猝不及防，站立不穩，直往斜坡下滾，直到一花草叢間才住身。

    偏在這時，他體內春蠱又發作，翻來覆去的滾。

    月亮兒心膽諸栗，悚聲而叫”凝紫哥哥！”為了救他，她不顧一切的撲上去。

    周凝紫雖被熊熊火焰燒得忍無可忍，但他尚有一分清醒，拚命的推開她。

    月亮兒哭了起來”凝紫哥哥，你要了我吧，要不，你會死的！”

    周凝紫揪扯著自己的頭發，嘴唇哆嗦得咬出血滴，”月亮兒，你讓我死，我寧可一死，我不能……”

    月亮兒哭，”你死了我怎麽辦？我不會讓你死……”

    她再度撲過去，又被他推開。

    此時此刻，周凝紫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宮黛楚，她能點他的穴道，讓他動彈不得，保持一個男人尊嚴。然而，她在哪兒啊？

    他痛苦呼喊”楚，楚……”

    月亮兒已不止一次聽他呼喚這個名字，心想這個名字的主人一定是他重要的人。她情急生智，拚命的抱住他，”凝紫哥哥，我是楚，我是你的……”

    她白嫩嫩的肌膚，青春的氣息在召喚周凝紫。

    這時春蠱的毒性在他體內達到了最高峰，周身的血液如春潮猛漲，衝擊撞打著心扉。

    一對在花叢間翩躚的粉蝶，一扇一扇的相互觸依，再一扇一扇的飛往別處。

    月亮兒不忍看周凝紫在驚濤駭浪中苦苦掙紮，舉起一石塊，將他砸暈……

    周凝紫從恍惚渾沌間醒來，他見月亮兒正哭著，不由憐愛，”月亮兒，對不起……”

    ”凝紫哥哥，在我沒回來之前，你哪兒都別去。”月亮兒一抹眼淚，站起來，“我一定要救你！”言罷，向山下飛奔。

    自從趙嫋炊去世後，夏侯英雄每每從外回時，她為他揉肩捶背的情景便會浮現眼前。這日格外想她，便到她的墳頭，擺上祀品祭奠。憶往昔，想今朝，不由癡了，竟枕墳墓睡著了。

    待他醒來時，見一短發少女偷吃祭果，不由抓住她的手，”為什麽偷死人的東西吃？”

    ”大哥哥，我日夜趕路，實在是肚子餓了，不得已才偷吃的，你放過我吧！”

    ”你叫什麽名字？”

    ”我是月亮兒，月亮兒就是我！”

    夏侯英雄見她長的皎月一樣，伶伶俐俐，不由讚道”好一個可人兒！”

    月亮兒掙著被他抓得生痛的手，”哎喲喲，疼，大哥哥，你放了我，好不好？我還得趕緊的去找風月色魔夏侯英雄哩！”

    ”你找他幹什麽？”夏侯英雄大驚，並糾正”不是風月色魔，是風月英雄！”

    ”他給我凝紫哥哥下春蠱，就是魔鬼！”

    ”你認識周凝紫？”

    ”認識啊！你是江湖中人嗎？”

    ”是！”

    ”你認識夏侯英雄麽？”

    ”哈哈哈，這個世上如果我不認識夏侯英雄，就沒有人認識他了。”

    ”那你帶我去找他唄！”

    ”你為什麽要找他？”

    ”我向他要解藥解我凝紫哥哥的春蠱唄！”

    ”如果他不給你解藥呢？”

    ”大哥哥你認識他，難道不幫我麽？”

    ”哈哈，我幫，我幫！”

    ”大哥哥，別打哈哈了，快走吧！”

    ”好，好，好！”夏侯英雄憋住笑，牽著她的手，一徑來到一客棧，點了好多菜。

    月亮兒甩甩被他鬆了的手，”大哥哥，你點這麽多菜幹嗎？”

    ”你不是嚷嚷肚子餓了嗎？”夏侯英雄一笑，”快吃，吃了我就帶你去見夏侯英雄。”

    月亮兒飛快的一連吃了兩碗飯，拍拍肚子，”飽了，快帶我去見夏侯英雄吧！”

    夏侯英雄要了一間上好房，帶她來到房間。

    月亮兒不解，”大哥哥，你帶我來這裏幹嘛？”

    夏侯英雄說”你不是要見夏侯英雄嗎？”

    ”那你快帶我去見他啊！”

    ”我就是夏侯英雄！”

    ”你？真的嗎？”

    ”真的！”

    月亮兒的理念中夏侯英雄就是個魔鬼的樣子，這回見著，卻是個風流倜儻，不至令人膽戰心驚，但仍有些害怕，”大哥哥，你給我解藥，我要救凝紫哥哥，很急的。”

    夏侯英雄喜她幹淨得一塵不染，不由起了好久未曾起的色心，抱住她，”你陪大哥哥睡一晚，大哥哥就給你解藥。”

    月亮兒性情爛漫，”就睡睡嗎？”

    夏侯英雄搖搖頭，笑著調戲她，”不隻是要睡睡，大哥哥會帶你飛上天的。”他親住了她的嘴，手也開始不安份的捏摸。

    月亮兒終於明白了是怎麽回事，羞紅了臉。

    ”月亮兒，大哥哥不強迫你。但是你要解藥，就必須的要作我的女人。”

    ”你不許騙我，一定得給我解藥！”

    ”放心！”夏侯英雄說的倒是真心話，”我騙誰也不忍心騙你！”

    ”好！”

    夏侯英雄心生妒意，”那個周凝紫，怎麽就那麽多好女人美女人喜歡他？”

    月亮兒想到周凝紫生不如死的痛苦，為了他，她豁出去了。於是，她任夏侯英雄脫下她的衣服，這一刻，她流下了淚……

    這日，周凝紫體內春蠱又發作，情海山河似噬魂的魔，折磨得使他虛脫的快要死掉。

    幾乎喪命的時候，月亮兒回來了，她張開他的嘴，讓他吞下一顆丹丸。不一會，周凝紫從羞恥中掙紮出來，慢慢的整個人神清氣爽，回歸純靜。

    ”月亮兒，你給我服了什麽？”

    ”春蠱的解藥呀！”

    ”你……哪來的解藥？”

    ”這……”月亮兒撒了一個謊，”三叔最新研製啊！”

    周凝紫整整衣裳，”我得親自去謝三叔！”

    ”不，不要…”月亮兒連連擺手，”三叔本來就是大夫，有救死扶傷的職責，不要謝的。”

    周凝紫說”他救了我的命，不能不去謝他。”

    月亮兒無可奈何一攤手，”好吧！”

    不了界內像中了瘟疫一般，死氣沉沉。家家戶戶的門都閂上了，沒有一絲人聲，甚至是林間草間的蟲鳥聲都聽不到，令人窒息。

    周凝紫與月亮兒下山後，清楚的察覺到了界內這一不同於以往的情景。他們急忙找到界主，問其緣由。

    界主歎怒”還不都是月亮兒給全界人帶來的災禍？”

    月亮兒委屈，”爹爹，你怎的怪我了？我又做錯了什麽？”

    界主說”你不是說你曾經見過一個鷹猴人麽？”

    月亮兒一點頭，”是啊！”

    界主說那鷹猴人看中了她，要娶她回去，否則就要淫遍界內所有女人。

    ”啊？”月亮兒驚退幾步，”真有這回事？”

    界主說”我騙你幹什麽？你沒看見家家戶戶緊關著門，男人都守著自己的女人女兒，甚至是老太婆也被嚴密守護起來？”

    周凝紫問”界主，你答應了那鷹猴人沒有？”

    ”沒有！”界主一搖頭，”我騙他月亮兒出界去了！”

    月亮兒一拍手，”不答應他不就行了？哪裏弄的全界人心惶惶的？”

    ”那鷹猴人能騰雲駕霧，噴火射水，天知道是個什麽怪物。”界主顯然是被女兒的不以為然激怒了，”你自個大禍臨頭了，還沒一點恐懼麽？”

    月亮兒一蹦跳，”哇，騰雲駕霧，噴火射水，才好看哩。”

    ”你……”界主氣得要打女兒，”……”

    周凝紫攔住他，回頭對月亮兒說”月亮兒，你到底有沒有點正經？”

    月亮兒笑說”什麽正經不正經，你們作主好了，我得去找小銀鐺玩，在這悶死啦！”

    界主又要打她，又被周凝紫擋住，他衝著女兒又跳又罵”你這個小孽畜，你去死好了！都什麽時候了，還貪玩！”罵歸罵，卻又急得流下淚來。

    周凝紫追出去，將已跑出許遠的月亮兒拉回屋，不免責怪”月亮兒，為你一人，全界人擔驚受怕，你還要玩、玩、玩麽？”

    界主說”別理她！”

    ”可她是你女兒啊！”

    界主說”周凝紫，我隻求你幫忙！”

    周凝紫問”我能為你作什麽？”

    界主說”或是祖先遺傳因素，或是界內風水問題，或是找不出原因，不了界內方圓兩百多裏的男女老少三萬多人，生來奇醜。”說到這裏，他拉過月亮兒，撫她短發，”可不知為什麽竟出了我女兒這麽一個漂亮的人，我視若奇寶，所以格外嬌縱她，否則也不會生發如今這一禍事來。”

    ”哦~”周凝微微頻首，”可我能幫到你什麽？”

    界主笑了笑，”我女兒與你相配，雖有不足之處，但也不致於太委屈了你。所以，我想你們今晚成親，成就夫妻。這樣一來，或許可以避免鷹猴人的騷擾，挽救界內幾萬人性命。”

    周凝紫大為震驚，”界主，這樣不行！”

    界主問”為什麽？”

    ”爹爹，他早有了心上人！”月亮兒笑說，”爹爹，你讓他走吧，免得鷹猴人一來，還得賠上他一個外人的性命。”

    周凝紫望住她，”月亮兒，不管怎麽樣，我都會留下來，與你們共存亡！”

    界主說”月亮兒不嫁鷹猴人，而你又不肯娶月亮兒，就隻有亡，不可能存！”

    周凝紫說”界主，你大可不必將事態看的這般可怕。我願拚全力與鷹猴人一戰，或許事有轉機。我一定會保護好月亮兒！”

    界主點點頭，”周凝紫，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許多了。”

    周凝紫一捏掌頭，”放心！”

    時間好似來自地獄的甲蟲，慢騰騰的爬著到了夜的降臨。

    不了界內一片漆黑昏沉。

    周凝紫的屋子裏沒有亮燈，卻也光芒閃閃。其時，他坐在石桌旁，擦拭著他那柄許久未曾動用的長恨寶劍，若有所思。

    月亮兒掌著一盞小燈，提著一盒夜點，輕輕推開石門進來，放下東西，在他麵前坐下，”凝紫哥哥！”

    ”噢！”周凝紫思緒被打斷，站了起來，”月亮兒！”

    ”好劍好劍！”月亮兒拿過他的劍，看了看，”凝紫哥哥，你有把握有信心憑你一人打敗鷹猴人麽？趁現在天黑，你逃出界去，保全性命吧！”

    周凝紫很毅然決然，”我既答應了你爹，就決不會臨陣脫逃！”

    ”凝紫哥哥！”月亮兒眨巴著大眼，”你不怕死麽？”

    ”我想我不會死，因為我有責任活下來！”周凝紫將目光投向石窗外，”為保明天大戰萬無一失，我想早點休息。月亮兒，我想現在送你回去，可以嗎？”

    ”我怕你明天萬一有個閃失，便再也見你不著了。所以，我不走，我要留下來陪你！”

    ”不要！”周凝紫有些窘迫，”我送你早點回去休息！”

    ”嗬，嗬，嗬！”月亮兒笑著連啐，”你還怕我對你怎的麽？”她往床上一躺，笑吟吟的望著他，”我就不走！”她拍拍枕頭，”我要睡這，與你一起睡！”

    周凝紫臉紅，”月亮兒，不要這樣。”

    月亮兒拉住他，一個勁的嚷：”我要，我要，我偏要！”

    ”月亮兒！”周凝紫避開身體，”別淘皮了，好不好？”

    ”我是真心喜歡凝紫哥哥啊！”月亮兒委屈兮兮的，卻偏又是一幅笑容可掬的憨態，”凝紫哥哥，你到底是不是個男人喲？”

    ”嘻嘻，對送上床的美女都不要的男人不算男人，隻是劣根！”

    窗外響過一陣尖利笑聲。

    ”啊，鷹猴人……”月亮兒趕緊躲在周凝紫懷中，”它來了……”

    ”不用怕！”周凝紫給她壯膽，”月亮兒，你先找個地方藏一藏，千萬不要出來，聽見嗎？”言罷，他衝開石門，直躍出去。

    他乍見鷹猴人，由不得也倒吸一口冷氣。

    原來在不了界外的深山古林中有隻可愛的花母猴因遭惡狼追撲，而被一巨大蒼鷹救下。因此一緣，鷹猴相配，產下一子。

    此子鷹身猴臂，猴頭鷹麵，有眼有鼻有嘴，知人語懂獸言，會歪門邪術。

    鷹猴人生來獸性烈欲，將林間母禽母獸幾是淫遍，如今又豈肯放過月亮兒這個水靈靈的美人兒？

    ”呼哧”一聲，它扇開背上的一對翅膀，直往屋內飛。

    周凝紫飛身一劍，堵住它的去路。

    鷹猴人回過頭，張開嘴，鷹舌一吐，一串夾紅帶黃的毒液一噴而出。

    周凝紫忙展輕功，斜飛過去，見那毒液落一大樹，樹即枝枯葉敗，不由大駭，絲亳不敢怠慢。

    鷹猴人與周凝紫戰經幾十回合，漸覺手軟，”嗤啦”一聲，扯了攔腰係著的蟲皮，將身一抖。刹時，但見它身上花紋呈現，迸射異光，森森黃霧，如火如雲。

    周凝紫眼迷心亂，幸有龍吟寶劍護身。劍作龍吟之聲，將那黃霧擋了回去。

    本來，天地一片漆黑，不知為何，皎潔的月亮忽的蹦了出來，懸掛九天，更有無數星星點綴。

    在這有如白晝的奇異夜色之下，周凝紫與鷹猴人自是一番好戰。

    鷹猴人叫起：”天下雖大，卻難得碰見你這般能鬥人物！待我使出看家本領，你能奈何我麽？”

    周凝紫雖是武功蓋世，一流高手，但畢竟是血肉之軀，幾番飛騰起伏迎鬥下來，不免乏力。此時被鷹猴人似鐵桶的大圈圈小圈圈光環籠罩，向前不能舉步，向後不能動腳，歎恨不過。

    他正無計可施時刻，飄過一陣清香，掠過一團倩影，宮黛楚似從月亮飛出，落到鷹猴人背後，一串玉石小牡丹打出，又是虎嘯劍光芒直射。

    鷹猴人感奇寒襲體，骨頭冰冷，忙棄周凝紫，直撲宮黛楚。

    於是乎，又是一場大戰。

    長恨劍法，雙劍合璧，大顯神通。

    這一戰直殺得風響沙飛狼虎怕，雲來霧去不亞仙。

    任憑鷹猴人千變萬幻，渾身解數如花錦，卻也奈何不了萬變千幻絕妙神奇的長恨劍法。

    ”啊”的一聲尖叫，鷹猴人身首相異，死於長恨雙劍之下。

    或是患難之後的久別重逢，或是大戰之後的勝利，宮黛楚周凝紫激動無比，無法抑製對彼此的思念，相互擁抱一起。

    宮黛楚恨恨的捶著他，香喉便咽”凝紫，你以為你跑到這與世隔絕的不了界來，就可以將我孤伶伶的拋下麽？你休想，你休想！”

    周凝紫知她一直在找他，欣慰不已，禁不住將她擁的更緊，幾欲流淚，”楚，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此時，已是早晨將過，接近上午時分。

    許多不了界人已紛紛往這邊聚攏，爭相看著解救不了界的兩位救命恩人。隻因宮周二人站在距地三丈多高的岩石上，形象美好，人們更是視若為神。

    大戰之中，飛來躍去，已是距戰前之地較遠了。

    界主率人打三十裏外趕來，歡天喜地的迎接為不了界殺敵除害的救命恩人。

    界主設宴慶賀，舉杯敬宮周二人，”兩位年少英雄，實為我們不了界的一等功臣，理應得到最豐厚的報酬，金銀珠寶隻管挑。”

    周凝紫說”界主，金銀珠寶並非我們所想。隻有一個小小的要求，望界主成全。”

    界主說”隻要在本界內，我能辦到的，你隻講無妨。”

    周凝紫攜宮黛楚到界主身邊，”我們想在幽潭居下，不知界主意下如何？”

    界主思慮再三，方才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