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桉問道，“打電話給家裏人，先回家嗎？”

    看著許清歌這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想必下午的最後兩節課，許清歌是不能去上了。

    許清歌搖搖頭，“不了。”

    陳桉秒接上話，“你這個樣子，還想去上課？”

    “現在這個點家裏沒人。”許清歌笑了一聲，“我就在這裏休息，等你放學，我們一起回家。”

    陳桉眯了下眼，“好吧，我還以為你學霸人設不倒。”

    許清歌眨眨眼，“拜托，我很惜命。”

    從醫務室走出來，陳桉心情大好，手抄在口袋裏晃晃悠悠地走回教室。

    蘇湉見陳桉神采奕奕的樣子，與前幾天的無精打采形成鮮明的對比，好奇地問道，“你這是追到林譽了？”

    陳桉斜眼瞥了眼她，“怎麽可能，你想什麽呢？”

    自從上次她發覺要和林譽在一起，還要努力學習後，她就已經對林譽已經無感了。

    智者不入愛河，她對自己有著清醒的認知，廢柴本廢。

    蘇湉道，“那你這是？”

    “我追到許清歌了。”

    陳桉看見蘇湉驚訝的小眼神，補充道，“我們和好了，你在想什麽呢？”

    “哦，懂了。”蘇湉表情還有點失望。

    陳桉桃花眼微挑，“你這失望的小表情是怎麽回事？”

    蘇湉神經兮兮地答道，“你不懂。”

    “我不懂？”陳桉不服氣道。

    一旁的葉子笑津津有味地聽著，低笑了聲，“有意思。”

    最後一節課結束，陳桉火急火燎地趕往醫務室，在距離醫務室大門幾米處，看見許清歌正坐在門前的高台上。

    女孩抬頭看著天空，一雙腿隨意地在空氣中晃動。

    後麵有一群學生嘻嘻笑笑地走過來，嘴裏討論著回家吃什麽。

    日光親吻臉頰，女孩忽而笑了下。

    那幾個人哄哄鬧鬧地從陳桉身邊走過，她又看了十幾秒，把校服搭在肩上，慢悠悠地走了過去。

    陳桉站在她麵前，“許清歌，走啦。”

    許清歌抬眼看著陳桉，麵前的人手抄在口袋裏，神情懶倦，連說話都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許清歌聲音拉得很長，“來了啊。”

    陳桉看在許清歌生病的麵子上，也就沒計較她問的是廢話，配合地點點頭，“嗯，來接你了。”

    許清歌把手一伸，“小陳子，扶哀家起來。”

    陳桉：“……”

    這演得又是哪出戲？

    今天剛和好，就依著她這一次。

    陳桉認命般握住許清歌的手，入手微涼。

    扶著許清歌從台子上跳了下來，陳桉馬上伸出手去摸許清歌額頭。

    陳桉仔細感受了下溫度，“你這還發燒。”

    許清歌笑道，“醫生都說退燒了，陳小木你會摸嗎？”

    陳桉捏了捏許清歌的手，“不會，我就感覺你頭很燙，手很涼，跟死人手一樣。”

    “能不能換個形容詞？”許清歌無奈道，“要相信體溫計，別相信手感。”

    陳桉不覺得自己形容的有什麽不恰當，自顧自說道，“你現在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嗎？”

    “頭暈。”

    許清歌頭緩緩垂下，抵在了陳桉的胸膛前，嗓音輕軟，“靠一下。”

    陳桉垂眼看著懷裏毛茸茸的腦袋，感受到透過衣服傳來的溫熱。

    她心裏突然有一塊塌陷了下去。

    生病的許清歌，還挺乖的。

    陳桉學著之前許清歌對自己的樣子，手放在她的頭頂，輕輕揉了揉，“就給你靠一下吧。”

    身前人的氣息鋪天蓋地襲來，惹得許清歌耳根泛紅，她小聲的“嗯”了一聲，唇角的弧度漸漸加深。

    慢慢來，反正已經心動很多次了。

    ………

    周六下午，陳桉收到網吧老板電話，說網吧電腦又壞了幾台，讓她去修一下。

    陳桉吃完晚飯，借著出去散步的理由，出了家門。

    誰知剛邁出家門，對麵的門便打開了。

    許清歌穿著一件藍色短袖，倚靠在門框上，她望了望陳桉身前的挎包，問道，“去哪兒？”

    “出去逛逛。”陳桉帶上身後的門。

    許清歌：“我和你一起。”

    陳桉：“別，我有事。”

    許清歌從門裏走出來，笑了笑，“你是不是又要去網吧？”

    “怎麽了？”陳桉說，“我不是去玩，我是去幹正事。”

    許清歌饒有興趣地說道，“帶我去。”

    陳桉堅決地搖搖頭，“不行。”

    許清歌說道，“我一次都沒有去過網吧，想去看看。”

    陳桉擺擺手，“這有什麽好看，就是打遊戲的地方。”

    “我就去看看。”許清歌笑了一聲，“而且萬一有什麽事情，我也可以幫你打掩護。”

    陳桉若有所思地問道，“如果我不帶你去，你是不是就會打小報告？”

    許清歌真誠一笑，“不會。”

    “…”怎麽看你都像是會打小報告。

    許清歌晃著陳桉的胳膊，“陳小木，帶我去看看，我保證不打擾你。”

    耐不住許清歌磨人，陳桉答應下來，“那你一定要跟著我身邊，別隨便跟人說話。”

    “好。”

    進了網吧裏，許清歌跟在陳桉後麵，好奇地四處張望。

    網吧裏人很多，空氣中充斥著煙味和泡麵味，許清歌長眉輕輕一皺，“不怎麽好聞。”

    老板報完損壞的機號後，看著身後的許清歌問道，“你朋友？”

    陳桉說道，“嗯，我朋友。”

    老板笑道，“你朋友挺好，還來網吧陪你。”

    陳桉回頭望了眼，帶上口罩的許清歌，轉過頭回道，“是很好。”

    陳桉蹲在地上修電腦，許清歌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趴在在剛剛擦拭過的電腦桌上。

    陳桉神色很淡，衣服袖子卷起，露出一截冷白細瘦的手腕，她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看上去有些不像女孩子的手。

    陳桉感受到頭上的視線，抬眼望著她，打趣道，“是不是很無聊？全是電腦，什麽人都有。跟你說了，你還不信。”

    許清歌眼神晶亮，“沒有，很有趣。”

    陳桉聽著話，想許清歌又在嘴硬，明明打小最不喜歡的就是煙味和環境差的地方。以前她們一群小夥伴玩躲貓貓，許清歌誤進棋牌室躲起來藏，結果不到兩分鍾就受不了，主動跑出來被抓。

    許清歌問道，“你會修電腦，為什麽物理還那麽差？”

    “這和物理沒關係。”陳桉停頓了下，“也不對，跟電路有關係。”

    許清歌：“你怎麽學會的？”

    “自學。”一提及這個，陳桉頗為自信，“之前家裏電腦老是壞，如果總是叫人來修，老餘就會發現我偷玩電腦了，我索性自己學著修，誰知道我天賦異稟，一學就會。”

    許清歌佯裝驚訝，語氣及其誇張，“那你可真是蓋世奇才。”

    “我就當你誇了。”陳桉撇撇嘴，低頭繼續手上的動作。

    快要修好的時候，陳桉發覺旁邊沒有聲響，抬頭撇了一眼，許清歌正望著前方，眼神有些奇怪。

    陳桉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前麵電腦椅子上兩人正抱在一起，親得難舍難分。

    陳桉在網吧裏已經見過幾次這種場景，已經習慣了。

    陳桉拉了拉許清歌的褲腳，“別老盯著人看。”

    許清歌收回視線，眼睛裏透露著羞澀。

    陳桉奇怪，“你竟然還害羞了。”

    許清歌竟然會因為看見情侶打波害羞，真是稀奇。

    許清歌瞪了眼陳桉，“沒有。”

    “很正常。”陳桉笑了笑。“我第一次見也臉紅了，後來一想，成年人做這事情，也不奇怪。”

    “不是一個成語叫……”

    許清歌說道，“情難自禁。”

    “對，情難自禁。”

    陳桉笑著收拾好工具，“搞定了，我去找老板說下問題，你去外麵等我。”

    從網吧出來，一對比外麵的新鮮空氣變得格外舒適。

    在網吧封閉的空間裏呆久了，腦袋多少有點昏漲。時間還不是特別晚，陳桉便推著自行車和許清歌並排走著散步。

    陳桉問，“下次還來嗎？”

    許清歌一口應道，“來。”

    回答出乎意料，陳桉疑惑，“你不喜歡網吧，為什麽還來？”

    “多來幾次就好了，說不定我以後還要來網吧查資料。”許清歌笑了笑。

    陳桉感概道，“你這想法還真清奇。”

    許清歌輕快地說道，“你下次來，記得叫我。”

    “看情況吧。”

    許清歌不喜歡這，下次還是不來了。

    許清歌突然問道，“你接過吻嗎？”

    “什麽？”陳桉愕然。

    許清歌又問了遍，“你接過吻嗎？”

    “我還未成年，跟誰接吻去，我自己跟自己接吻還差不多。”陳桉說。

    陳桉轉過彎來，剛剛許清歌看見接吻的畫麵，可能讓她有了些想法。

    陳桉調侃道，“許清歌，你不會想接吻吧？”

    許清歌說：“沒有，隻是好奇。”

    陳桉咂咂嘴，“嘖嘖，別不承認，放心，以後你和喜歡的人會接吻的。”

    “是嗎？”許清歌帶著盈然笑意。

    感受到許清歌真有接吻的想法後，陳桉正色道，“不過你要成年後。”

    許清歌離十八歲還有一年多時間。

    許清歌勾著唇，“萬一我情難自禁呢？”

    “……”

    陳桉震驚臉，“你和誰‘情難自禁’去？”

    許清歌不會暗度陳倉，背著自己有了心儀對象吧。

    那自己怎麽辦？

    等等，我為什麽要考慮這個？

    陳桉短短幾秒的表情太過於精彩，許清歌失笑道，“沒有，我開玩笑。”

    聽到許清歌的話，陳桉從胡思亂想中脫離，然後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如果有‘情難自禁’一定要告訴我，我也不是死板的人，能理解。”

    許清歌往前多踏了幾步，把陳桉落在後麵。

    晚風吹過，許清歌回首，莞爾一笑，“你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