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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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桉抓住許清歌的手臂,“不管是什麽錯誤,我都認,行不?”
“不行。”許清歌抽出胳膊,緩聲說道,“你想好,再來找我。”
陳桉擰著眉,語氣略帶煩躁,“那我萬一永遠都沒想好,永遠不來找你的時候,你可別後悔。”
許清歌黑著臉,“隨便你。”
其實剛說完這句話,陳桉馬上就後悔了,結結巴巴地說道,“我剛剛開玩笑的。”
“哦。”許清歌伸手從陳桉的手裏拿走筆盒,“那你一個人笑吧。”
“欸?”
陳桉追到樓下,許清歌直接給了陳桉一個冷眼,“別和我一起。”
陳桉身形頓了頓,停下追趕的腳步,這個時候還是別再惹許清歌生氣。
見許清歌越行越遠的背影,陳桉懊惱地拍了拍嘴巴,“真的是,什麽不能說,就說什麽。”
她明明知道許清歌一向吃軟不吃硬,怎麽還能一著急,說出“你別後悔”這種話來。
葉子笑發現最近陳桉整個人都不在狀態,投球個個不進,遊戲把把跪,就連上課都不睡覺了,改成盯著黑板發呆。
葉子笑看著又在發愣的陳桉,忍不住問道,“你還沒和清歌姐和好?”
“沒。”陳桉搖搖頭,以往她們鬧別扭,最多兩天就會重歸於好,可這都五天了,一點和好的跡象都沒有。
給許清歌發消息不回,看見她就跟看陌生人一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葉子笑想了想,“你是不是承認錯誤不夠深刻?”
“道歉、認錯、表明態度。”陳桉說,“我承認的非常深刻,好不好?”
葉子笑問,“那你是不是還有其他反麵惹到她了?”
陳桉無奈道,“沒,不就是不讓她擔心,我都說了。”
陳桉想破了腦袋也沒想明白,自己到底哪點踩到了許清歌雷點。
葉子笑實在看不下去了,“別矯情,直接問。”
“我還矯情?”
陳桉先是震驚臉,然後哼了聲,“許清歌才矯情,我都是有話直說,她有事都不說,讓別人猜來猜去。”
她不伺候了,憑什麽每次都是自己熱臉貼冷屁股。
葉子笑見狀,聳聳肩。
這兩人吵了十幾年,天天玩你做我猜的遊戲,也不嫌累。
私下蘇湉還擔心過,葉子笑直接放下話。
“放心,我賭十塊錢,她們肯定能好。”
………
今天是陳桉上台念檢討的日子,陳桉早早被拎到了主席台上等待。
許清歌依舊是作為學生代表發表講話,陳桉和她站在一塊。
陳桉看了眼她們中間隔了個人的距離,又看了看許清歌。
今天她臉上怎麽帶著口罩?
感冒了?
陳桉故意重重地咳了幾聲,許清歌依舊目不斜視的盯著前方,看都不看她一眼。
陳桉撇過頭去,愛理不理。
升完旗,唱完國歌,先由校長發表了下講話,然後又由教導主任講話。
陳桉無聊地打了個哈欠,“好無聊。”
旁邊的許清歌小聲地咳嗽了幾聲,陳桉沒忍住瞄了眼她。
許清歌又壓抑著咳嗽了幾聲,陳桉立刻皺起眉頭,問道,“你感冒了?”
許清歌說,“沒。”
陳桉往許清歌旁挪了幾步,靠近她。
陳桉關心道,“你還說沒,都帶上口罩了。”
許清歌垂下眼眸,沒說話。
陳桉耐不住性子,繼續說道,“能不能別再別鬧別扭了?”
許清歌還不接話,隻是肩膀戳了戳陳桉。
陳桉抖了抖肩膀,許清搭理終於她了,想起這幾天她就煩躁,冷戰實在太磨人了,還不如轟轟烈烈地爭吵,好歹心裏舒坦。
“許清歌,實在不行,我倆吵一架,行不行?”
“陳桉,你在幹什麽呢?”教導主任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過來,吼道,“你老是騷擾人家許清歌幹嘛?”
“我…”陳桉撇了眼許清歌,合著剛剛是在提醒教導主任來了,怎麽也不明顯點?
教導主任扶了扶眼鏡,“校長在台上講話,你在這裏嘀咕什麽,要不然你來講?”
陳桉連忙搖搖頭,“不了不了。”
“來來來,讓大家知道你剛剛說了什麽。”教導主任推著陳桉上了前麵,“反正接下來是你講話,順便把你的檢討書也念念。”
陳桉懇求道,“主任,別了。”
教導主任直接把麥克風塞到了陳桉手裏,“把你剛剛要說的話,喊三遍,給大家聽聽。”
陳桉掃了眼底下烏泱泱一片的人,心一橫,硬著頭皮喊道,“許清歌,我倆吵一架,行不行!”
“許清歌,我倆吵一架,行不行!”
“許清歌,我倆吵一架,行不行!”
一聲比一聲有力,一聲比一聲激昂。
底下的全校師生在短暫的安靜後,爆發出一陣笑聲。裏麵還有幾個好事的人,扯著嗓子喊著“好”,旁邊的老師眼神錯愕地投向她們。
陳桉在喊完後,一時氣還沒順上來,喉嚨發幹,咽了好幾下口水,才緩過來。
本來喊第一次的時候還覺得有點丟人,到後麵喊第二遍、第三遍的時候,越喊越覺得自己說的這話中二,差點沒憋住笑出聲來。
陳桉扭頭看向站在後麵的許清歌,許清歌口罩遮住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的澄亮烏黑的眼睛,她眼裏帶著明顯的笑意。
她丟人,這麽好笑?
陳桉看到旁邊教導主任鐵青的臉,連忙轉過頭,清了清嗓子,老老實實讀起自己的檢討書。
陳桉讀完檢討書,底下響起一片掌聲,久久不散。
下午第一節體育課,烈日炎炎,體育老師讓班上人走了一圈,便大手一揮,宣布自由活動。
陳桉也沒多大興趣和葉子笑他們去打球,便和其他女生站在鍛煉器材旁的樹蔭下躲太陽。
其他班上人路過,笑著喊道,“能不能吵一架?”
陳桉一頭黑線,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個人衝自己喊這句話的人了。
蘇湉笑道,“你是真出名了。”
陳桉撐起身子,坐在單杠上,“這種出名,大可不必。”
蘇湉見陳桉還是不怎麽高興的樣子,開口說道,“要我說,你這麽一弄,一丟人,許學姐肯定會原諒你。”
“許清歌的心思,你猜不透。”
今天早上升旗儀式一結束,許清歌就離開了,陳桉也疑惑,她不都笑了,為啥還不理人?
陳桉想,也不知道許清歌感冒嚴不嚴重。
蘇湉剛想繼續安慰一下,隻見陳桉從單杠上蹦下來,拔腿往操場外跑去。
“你去幹什麽?”
“追人。”
蘇湉自言自語道,“追林譽?”
陳桉從老遠處就認出了許清歌的身影,迅速地追了上去,攔住許清歌。
陳桉覺得自己從小跑步之所以很快,估計是追許清歌訓練出來的。
陳桉單刀直入地說道,“要不要吵一架?”
感受到許清歌看傻子的眼神,陳桉笑了笑,“你現在去哪兒,不是應該在上課嗎?”
“醫務室。”許清歌說。
陳桉皺了皺眉,“感冒這麽嚴重?”
“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
陳桉急了,“我就陪你。”
許清歌淡聲說道,“我自己心裏有數,你能不能別總管著我。”
陳桉血液直衝大腦,“我什麽時候管你了,再說我管你怎麽了?我倆什麽關係,你的事情不就是我的事情……”
陳桉對上許清歌似笑非笑的眼睛,愣了幾秒,腦子浮現起花壇前的對話。
“我自己心裏有數,你不用總管著我。”
總管著我,總管著我…陳桉腦海裏不斷循環這四個字。
陳桉舔了舔嘴唇,何著是這四個字惹到了許清歌。
陳桉心情複雜,又生氣又想笑。
許清歌也太小心眼了,她就隨口說了句話,記到現在,還因此冷戰了快一個星期,她悶悶不樂了這麽久,她何其無辜。
怎麽想都不值得,要擱在其他人身上,陳桉早就甩臉子了。
但是她看著許清歌這一副“你知道錯了嗎?”的樣子,怎麽也氣不來。
許清歌這小脾氣,還真是…磨人。
許清歌靜靜地問道,“懂了嗎?”
這要還不懂,陳桉直接去把腦子捐了吧。
陳桉抓住許清歌的手腕,誠誠懇懇地說道,“對不起,這件事是我錯了。”
頭頂的陽光穿過樹蔭,灑在腳下,形成一塊塊光的形狀。
陳桉拇指一下下摩挲著她的肌膚,低聲說道,“和好吧,以後我要再說這種話,你就二十年都不搭理我。”
還真是直接,許清歌無奈地笑了笑,二十年不理她,不知道是懲罰她,還是懲罰自己。
許清歌抬起頭,眉梢的笑意漫開,“嗯,和好。”
她的聲音輕軟,與耳邊的風聲一同響起,夾雜著幾分清涼。
陳桉這幾天的鬱悶一掃而空,耳根發軟,“我送你去醫務室。”
來到醫務室,許清歌一測體溫,381c,低燒。
一聽是低燒,陳桉蹦了起來,“你怎麽弄的?都低燒了。”
許清歌說,“晚上開空調,溫度沒控製好。”
陳桉嘖了聲,“你怎麽這麽笨?”
“別吵。”許清歌聲音發啞,喉嚨火燒火燎的疼。
陳桉乖乖閉了嘴,給許清歌拿杯子去接熱水。
許清歌真能忍,在主席台上那麽鎮定自若,如果不是醫生說,根本看不出來感冒不舒服。
陳桉遞了熱水給許清歌,“喝水。”
許清歌抿了一小口,翁聲翁氣地說道,“燙。”
陳桉:那我再拿個杯子兌一兌。
許清歌:好。
校醫看了看陳桉,又看了看許清歌,“好朋友?”
陳桉說,“是好鄰居兼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