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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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半個小時,被送走的人又重返派出所。
大廳的小警察看到熟悉的麵容,驚訝問:“你怎麽又回來了?”
至灼朝門外淡淡瞥了一眼,一串人老老實實走了進來。
最前麵的小胖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抽噎著道:“警察叔叔,我、我來自首了。”
小警察一臉疑惑地望回至灼。
至灼微微一笑:“剛剛經過貴所的批評教育後,他屢教不改,剛出去就夥同這四人要堵我和我的弟弟打擊報複。”
“不接受道歉,不諒解,建議刑拘。”
雖然事發地點沒有監控,但事前小胖子帶人氣勢洶洶找他們兩人的過程被沿途監控清晰記錄。五人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受害人態度堅決,所以——
至灼成功把他們送進去了。
回去的出租車裏,至辰拘謹地收起手腳,時不時偷看至灼一眼,又迅速撇開。
至灼垂眸捏了捏泛紅的拳頭,開口:“有話就說。”
至辰咳了一聲,有些別扭地望向他,問:“你打架怎麽這麽厲害?”
怎麽這麽厲害?
任誰七八歲開始就在各大混亂的街區裏混,派出所比家還熟,沒死甚至還混出名堂的時候,打幾個套路假把式也都輕輕鬆鬆。
他抬眸看著滿眼慕強的少年,神秘一笑:“這其實是我的一個秘密。”
至辰緊張地咽了口口水:“什麽秘密?”
“我小時候住的地方有一坐山。”
“山裏有個廟。”
“廟裏有個老和尚。”
至辰的眼神從鋥光瓦亮逐漸變成耷拉的死魚眼:“……不想說就別說。”
“沒騙你。”
至灼臉上的表情過於一本正經,至辰又忍不住好奇地支起耳朵。
至灼繼續道:“那個和尚十分神秘,飛簷走壁、武功高強,周圍人都說他是神仙。我小時候拜他為師,學過兩年。”
至辰疑惑:“小時候,那怎麽沒聽爺爺奶奶說過啊?”
至灼揮揮手:“七八歲的時候,他們不在。當時學這個是為了保護媽媽,她太漂亮了,一個女人獨自帶著小孩生活,總會被人騷擾。”
看著至灼那張把姬家大小姐都迷的暈頭轉向的臉,至辰信了。
見已經把“崇拜”兩個字貼臉上的弟弟,至灼強忍著笑,最後感慨:“可惜後來師父突然神秘失蹤,我天賦不好,沒在兩年內學到他老人家的精髓。”
至辰深深搖頭:“已經很厲害了。”
他緊張地問出一個更重要的問題:“那你師父他到底是不是神仙?”
至灼在腦子裏已經樂開了花,甚至敲敲係統分享快樂:“係統,快來看笨蛋!”
係統沉默了一會兒,回應:【至灼,你很惡劣。】
聽到這句評價,至灼抬眸看向車前窗外的黑夜,緩緩勾起唇角。
“不然呢?”
係統為他清醒的自我認知沉默。
至辰聽到後卻一聲“臥槽”,嚇得司機師傅抖出了流暢的路線。
為了表達自己對神仙徒弟的崇敬之意,至辰甚至提前上交一個月零花錢,並向至灼老實交代。
“我這次數學考了0分,明天你做好心理準備。”
至灼:“……”
那是一場不堪回首的家長會。
至辰這開天辟地的成績被當場點名後,整個教室的人若有若無的好奇視線像幾十盞探照燈一樣打過來,至灼從來都是人群中的焦點,但第一次以這種方式。
他垂眸看著座位上過了半個學期依舊嶄新的課本,舌尖抵腮,冷嗬一聲。
0分。
真是個天才。
會後,至灼從班主任那裏拿到了那張堪比神仙的試卷。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上麵每一道題都填滿了答案,隻是可惜問角度寫公式、問公式填數字,驢頭不對馬嘴,合並集合都分不清,總而言之四個字可以概括——狗屁不通。
耳邊響著班主任苦口婆心的話語,至灼捏著試卷忽然笑了一聲。
班主任蹙眉,問:“至辰哥哥,你笑什麽?”
至灼捏著試卷中央直接一撕兩半,輕鬆地說出經典台詞:“老師不必這麽費心。我們家有錢,至辰愛怎樣怎樣,他開心快樂就是我們最大的願望。”
不巧的是,上次至富為了麵子嘴硬,也是這麽說的。
至辰父親的話還曆曆在目,這又來一個,孩子就是被這種家庭環境毀掉的!老師怒火中燒,剛想抓住他開展辯論,至灼已經施施然開門走出去。
躲在門外偷聽的至辰看向至灼,真情實感的叫了一句:“哥!”
至灼放下嘴角,冷漠轉向他:“加錢。”
並不富裕的至辰又多背半年的債。
回家後,至灼少見地喪氣著把自己扔到床上,一動不動了。
【至灼,你今天不去找陸照嗎?】
聽到係統的問題,至灼伸手捏住被角,翻身一滾,把自己裹進去。臉悶進枕頭裏,隻能看到一個後腦勺。
“係統,我社死了。”
係統貼心安慰:【別難過,世界上有天才就有笨蛋,至辰恰好是不幸的那個。】
“可不幸的是我。”
至灼嗓音懨懨,顯然心中沒有邁過教室探照燈的那道坎。他感慨:“幸好性取向決定我這輩子不會有孩子。”
【不要說得如此絕對。至灼,我們的遊戲世界十分豐富,超乎你的想象。】
至灼:“……”
他語氣危險:“係統,生命誠可貴,我勸你不要找死。”
昨天至富去出差,並不在家,至灼沒有等來他對那比錢的反應。
今天,他回來了,在至灼下樓喝水的時候。
至富風塵仆仆走進大門,第一件事就是大喊一聲:“至灼!”
客廳裏,恰好都在的全家人齊齊望過來。
至灼端著白開水,從廚房緩緩走出來:“幹什麽?”
感受家人望過來的視線,為免麻煩,至富咬牙切齒:“去書房!”
由於這次的成績過於驚為天人,至辰今天回到家一直低調做人,陪在客廳。
企圖把全家都哄高興,到時東窗事發,也有人能救自己一命。
這一點上,他還是很聰明的。
坐在沙發上看著明顯怒氣衝衝地至富把至灼帶上樓,至辰立馬站起身,緊張地望過去:“他叫我哥去幹嘛。”
兩位老人前天被氣的不輕,現在當然冷眼旁觀。丈夫對繼子發火,陳卓姿更是樂見其成。
她悠哉地端起一杯茶潤潤嗓子,悠哉道:“叫他關你什麽事?老實坐下。”
剛說完,優雅端著茶杯的手一頓。陳卓姿回過味兒來,她震驚地偏頭看向一直緊張向樓上張望的親兒子,脫口而出:“你叫那小崽子什麽?”
“叫他哥啊。”至辰理所當然道。
作為見過至富發火的人,就算知道至灼武藝高強,至辰還是擔心。他看不到裏麵的情況,煩躁地甚至想跟上去瞧瞧。
剛邁出一條腿,他就被惱怒的陳卓姿揪住耳朵,往樓上拖。
“你給我過來!”
書房裏,至富龐大的身軀往椅子裏一拍,整個人都陷進去,一團肉全擠在一起。
他抬手把手機扔到至灼麵前,火氣有些大:“昨天一上午都沒停下過,至灼,你可真行啊!”
至灼站在書桌前,拿起手機滑動幾下,上麵全是一張卡的扣款短信。
他放下手機,神色平常地抬頭:“有什麽問題嗎?”
“那筆錢,可是給你去和陸家拉關係的,你用來幹什麽了?逛街買衣服?”至富氣的猛拍桌子,“你他媽是換個方法,專門來氣我的吧。”
“怎麽可能呢?”至灼表情不可置信,“這些錢我可是嚴格按照父親的指示,全用來拉攏陸照了啊。”
“昨天,我一直和陸照在一起,這些都是給他買的東西,不信您可以查。”至灼一臉真誠,像是突然想到什麽,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點進軟件遞到至富眼前,“您看,路上我還遇到了一個叫姬研的人,加了聯係方式,她說自己是陸照的未婚妻。”
當他說出未婚妻這句話的時候,至富就相信了。至灼之前一直生活在小地方,對市勢力一竅不通,他根本不可能知道隻有圈子裏才知道事情。
他瞥向手機屏幕,備注“姬研”的對話框右邊有5條消息未讀的提示,時間顯示為昨天。
最後一條可以看見的信息是:至灼至灼,我可以約你出來玩嗎?求求了【紅心】
至富立刻色變:“混賬,你怎麽不回她消息?”
姬家雖然不如陸家,但對至富來說,同樣都是高不可攀的人脈,他想聯係都聯係不上,至灼居然不理人家?
姬研可是家裏的獨女,萬一因此不高興抱怨一句,後果可不是他能承受的。
至富緊張地指揮他:“趕快說你很樂意!”
至灼隨意地收起手機:“昨天也見過,已經回應了,沒關係。”
至富鬆了口氣。
他抬頭看向自己這個白撿來的兒子,第一次覺得帶他回來是個不錯的決定。
剛剛有些失態,他咳了一聲,恢複自己的威嚴,繼續詢問:“都花了這麽多錢了,陸照那裏怎麽樣?”
至灼一直站著也挺累,自己拉開椅子,和至富平等地麵對麵坐下。望著對麵看似威嚴、實則期待又緊張的中年男人,他忽然輕輕一笑:“很順利。”
準確的說,是超乎想象的順利。
陸照對他的態度,至灼都有些驚訝。
聽到好消息,至富卻又不相信至灼這種沒見識的鄉巴佬有這本事,他質疑反問:“真的?”
“真的。”至灼語氣肯定,言笑晏晏,“您就算不相信我,也該相信我這張臉吧。”
兩個兒子長相都隨各自的母親,時至今日,至灼的媽媽仍然是至富見過的漂亮的女人。
至灼的這張臉甚至更勝一籌,的確沒人能挑出毛病。
當然,至富也聽出他話中的暗示,他看向至灼的眼神閃過一絲嫌棄與不屑。
雖然是以色侍人的不入流手段,但能滿足自己的利益。犧牲一個至灼而已,他並不在乎。
更何況看姬研對他的態度,好像能釣到的可不止一個陸家啊。
至富在心裏打著自己的小算盤,沒注意對麵至灼眼神中的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