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無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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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遠鶴看著這大團火焰圍住了方萬平,臉色平靜,他知道以這種烈火符的威力根本傷不到破劫境,天地元氣鍛體的肉身可不是這麽容易傷到的,他關注的是花婆婆會不會使用其他符紙,那些根本不在落仙島運送物資裏的符紙。
方萬平雖然被火焰圍住,但並不太在意,仍然火速出拳,部分火焰竟然被他的精氣帶動,變成了刺針形態。花婆婆再次使出幾張符紙,空中出現一道土牆,土牆上碧波閃過,水紋消減了拳針的速度,在其沒入土牆前便失去了大部分的攻擊力。幾番防守後,花婆婆終於有機會使出了自己的武法——琉璃火,周身漫出大量色彩斑斕的火氣,群起而擊,一張颶風符在後頭引動,頓時狂風鼓噪著琉璃火,呼呼奔向方萬平。
方萬平此時已不敢大意,這琉璃火不比普通火焰,如被近身,自己的精氣都會被燃燒起來,後麵又有大風一吹,速度也快了不少,隻好邊打邊退,不斷提高拳速斷其威能。
黃遠鶴盯著雙方你來我往鬥法了十來個回合,不知道心裏盤算著什麽。
花婆婆的琉璃火略為延緩了方萬平的攻勢,但畢竟年事已高,精氣漸衰,攻了一陣後連對方的衣角都沒碰到,琉璃火的作用根本發揮不出來,隻好暫停攻勢。方萬平冷哼一聲,雙手運氣置於身前,全力使出一招“千飛針”,精氣由大化小,密如針雨,從四麵八方衝向花婆婆。
黃遠鶴緊盯著花婆婆,看她到底怎麽化解,這一招之下,若不能化開大部分攻擊,她很可能會重傷,心道:“想要保命,就看你有沒有別的手段了。”
花婆婆製符能力雖然出眾,但武法之道重在實戰,她這一生之中與人武法切磋的機會都不多,更不用談這種生死攸關的戰鬥了,見方萬平來勢洶洶,心裏已有所驚懼,慌亂中祭出幾張土木類符紙稍作抵擋後,近一半的氣針已無能為力,瞬間麵臨死境。
方萬平自己也吃了一驚,暗叫糟糕,沒想到這老婆娘這麽不中用,好歹你也是地劫啊,但此時精氣化針後已脫離自己控製,實在難以撤回。
花婆婆眼看著好幾個方向的飛針將要刺破她的精氣守護,萬念俱灰,怪師叔為了隱藏自己,不僅每天藏身在一個讓常人根本找不到的地方完全隔絕,連保命的東西都沒有給過她,滅門一戰時落仙島更是搜刮了天符山所有的好東西,她身上的這些符都是平常的製符材料中省下來的,現在已消耗殆盡。
絕望中花婆婆已冷汗連連,不知所措,唯一的想法就是希望護體精氣能再堅持一會兒,堅持到飛針自己脫力,但事與願違,右腿側飛針已尖刺入體,血流如注。
疼痛間眼看著上方的飛針也已抵抗不住,卻見它們又停了半空,似乎有一層紫色的隔膜護住了自己,其他方向的飛針也停止住了,花婆婆心裏又喜又驚:“師叔來了?要暴露了,那可怎麽辦?”
方萬平眼見著花婆婆要喪命,心裏叫苦:“這老婆娘怎麽這麽沒用,大相那邊可怎麽交待!”轉眼又感應到飛針已失去威能,如碰到精鋼一般不能寸進,又是一喜,回頭看了看三將軍。
兩個各自一驚一喜之間,風雲變幻。
黃遠鶴哈哈大笑道:“凝紫小姐也算是自己人,方守衛長怎能如此欺老,小打小鬧就可以了,非要取人性命。”
方萬平暗道:“神也是你,鬼也是你。”但臉上不敢有絲毫不滿,連忙拱手道:“三將軍教訓的是,萬平造次了。凝紫小姐,腿上的傷不要緊吧。”
花婆婆強忍著右腿上紮心般的痛楚後退一步,打落飛針,不理方萬平,看著黃遠鶴道:“真是多謝三將軍出手,饒我這老不死的一命。”
黃遠鶴假裝大方擺擺手:“哪裏話,凝紫小姐怎麽著也我落仙島的座上賓,為夢仙城的符行可是做了大貢獻的,區區小事不足掛齒。方守衛長,你還不去給凝紫小姐看看傷,你這出手也太重了。”
方萬平連忙掏出一瓶藥遞了過去,花婆婆雖然羞惱,也不敢大意,拿過藥瓶便往傷口上撒,藥性較重,忍不住悶哼一聲。
黃遠鶴又道:“好了好了,東西拿到了就不打擾了,本將軍還有很多事要做呢,外麵天高地闊,真是忙不完的活,氣苦氣苦!方守衛長,上本將的飛舟,先去碟子島耍耍!”說完便往自己的飛舟上走去。
方萬平從地上撿起那張符紙,運氣契合,清點了數量,也沒再多言,給花婆婆甩過去一張簽過字的接收清單,跟著走了。
花婆婆冷冷地看著他們上了飛舟,拖著傷腿坐到了一處大石上,氣喘不已,喃喃道:“老了,不中用了,鳳小子,你可要努力啊!”
方萬平跟著上了仙將級的行天舟,黃遠鶴下令道:“走,去北島。”
“去北島?”方萬平看著天符山越來越小,行天舟已騰空而起。
“本將軍有幾個人暗裏查探了一下南島和這裏,沒什麽可疑,現在都去了北島。”黃遠鶴站在船舷上,感受著清風。
方萬平連忙問道:“北島有情況?”
“表麵上沒有,我們去接上他們,順便你和內應聯係一下,看看有沒有可疑之處。”
方萬平恭維道:“還是三將軍想的周全。”
黃遠鶴搖了搖頭,道:“對了,你去出事的海域查看了吧,有什麽發現沒有?”
“沒有,一無所獲,不見人、不見屍,哪怕是一點行天舟的碎片也沒有,這事相當蹊蹺。”方萬平看著低頭思索的黃遠鶴道,“三將軍,你覺得會是天符山搞的鬼嗎?”
黃遠鶴沉著臉想了頭天,道:“不像!剛才那死婆娘使的符紙,全在我們要求的那些品類裏,我估計是平常積留下來的,再說了,就算她前麵有意隱藏,但臨死關頭,我就不信她還能藏著掖著保命的東西。你剛才做的很好,本將軍就是想試試她。”
方萬平低頭拱了拱手道:“不敢邀功,能為將軍辦事,也是我的福份,那這事要是沒什麽可疑的,是不是可以向大相那邊回報了。”
黃遠鶴吐了一口氣道:“我倒希望有可疑,這事要是天符山做的,倒是件好事情了。”
方萬平一愣,道:“三將軍,這是何意?”
黃遠鶴看了他一眼:“你想啊,假設這件事不是天符山做的,那會是誰做的?”
方萬平略一思索:“回春魚王、大石龜都有這個能力,但是上報的時候也說了,那日某正與回春魚王交手,大石龜也一直在自己的活動區域,不可能是它們。”
黃遠鶴不滿意道:“笨哪,都說了是假設的情況下,你不要隻盯著你管轄範圍裏的那兩隻。”
方萬平撓了撓下巴,又道:“舟上也就一個地劫,能讓他隻發了一瞬間的警示傳音,那肯定是歸元武者了。”
黃遠鶴盯著他問道:“哪個歸元?或者說哪的歸元?”
方萬平立馬驚覺,道:“將軍的意思是,望山門,或是女兒國?不可能吧,他們大老遠跑來這裏做什麽”
黃遠鶴道:“哼,做什麽,對於歸元境來說,這裏隻有天符山和那兩隻九級海怪有點價值,那人要是來殺海怪的,剛剛你也說了,它們都不在,以歸元的本事,躲開巡邏隊輕而易舉,何必多此一舉殺人滅口,那如果不是來找海怪的話”
方萬平接道:“天符山?!難道他們想和天符山聯絡上?”黃遠鶴眯著眼,不置可否。
方萬平自我否定道:“天符山就兩個地陣師,這點人馬有什麽用?而且這麽多年過去了,一直沒動靜,都安分地很”
黃遠鶴道:“那是你覺得安分,你覺得沒動靜,真是歸元到來,能讓你們察覺?天符山以前也算是一個大宗門,在幾大州郡也有一些信徒,肯定會有一些漏網之魚,你還記得那個姓木的嗎?他一個人就害了多少個島主的嫡係子孫,最後還連著拖死了大將軍旗下好幾個殿主,害得大將軍勢力大損。這天符山最有價值的不是還剩下多少人,而是這幾個人能將他們散落在內陸的信徒重新聚合起來,到時候若是再出一個天符師,投靠另兩大勢力,那我們就頭疼了。大相不讓這幾個人死,一是為了符行的生意,二是為了吸引餘孽好一網打盡,但當時也沒想到,會有歸元參與進來,看來這些年肯定有了一些我們未知的變化。”
方萬平慢慢消化著,行天舟已至北島上空,黃遠鶴道:“你去聯係內應,若沒什麽特殊狀況,就接上本將的人,我們先回碟子島,向大相如實上報了再說。”
方萬平應聲退走,乘上自己的行天舟往北島上駛去,黃遠鶴身後走過來一個青衣少女,道:“父親,會不會還有另一種可能性?”
黃遠鶴頭也沒回,道:“什麽可能性?”那少年道:“九級海怪,一頭新的九級海怪!”
黃遠鶴略一轉頭,斜著眼看了看這個他最疼愛的女兒,沉聲道:“你知道九級海怪的誕生有多難嗎?在這片海域,魚王和大石龜會容許八級海怪的突破?海裏有海裏的規矩,即便是我們落仙島,也不能插足,一直和它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才有了這麽多年的平和,不像萬獸山脈,時不時來一陣獸潮,煩死個人。”
青衣少女嘿嘿笑道:“孩兒自然知曉這些,剛剛說的隻是一種可能性而已。”黃遠鶴也笑了一下,想了想道:“你說的也沒錯,是有這可能性,那父親就把這最低的一種可能性也上報大相,反正這些想法都是你提的,讓你也在大相麵前露露臉,指不定哪天大相能看中你,要是真收你為徒,那就是你的造化了。”
青衣少女青澀一笑道:“謝過父親。”眼裏充滿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