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擴建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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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是個好天氣,明媚的太陽高懸天上,慷慨地撒下陽光,而地麵上的植被也貪婪地享受著難得的溫暖。

    家裏的大紅公雞飛到柴垛上高鳴一聲,宣告著又一天清晨的到來。

    葉家人都陸陸續續的醒來了,葉瑜也不例外。

    “嘶。”

    他本想偷懶用涼水洗漱,但手剛碰上就被凍得一激靈,連忙縮回來。

    這下他不敢再偷懶,隻得老老實實的去廚間拿燒好的熱水洗漱了,洗完的水潑在牆角,沒一會兒就結了一層薄薄的冰。

    端著盆回屋的時候,葉瑜順帶看了看擴建之後的院子。

    葉家所在的地方本就離山腳極近,他們家後邊一戶人家都沒,因此擴建的時候便往後圈了不少地進來,形成一個非常寬闊的後院。

    後院裏最中間一塊地被開墾出來作為菜地,葉老太帶著媳婦在裏麵種了些耐寒的蔬菜,包括白菜和晚蘿卜,除此之外還有些大蔥大蒜香菜,隨吃隨掐,這一塊菜地被細密的柵欄牢牢圍住,防止家裏養的牲畜偷吃。

    四周則有許多窩棚,靠東邊的兩個養的是雞鴨,各有十餘隻,雞舍是按照葉瑜在《規模化養雞技術》一書中學到的方式設計的,屬於非常常見的平養舍,也就是在地麵鋪設一層稻草,然後將雞放入其中進行養殖。

    鴨舍也差不多,就是地麵上多了一層留有小空隙的木板。

    養雞鴨可不輕鬆,雞還好說,鴨就不行了,每天都要人趕著它們去水裏溜一圈,回來的時候還得在稻草堆裏控幹羽毛上的水分才能叫它們進鴨舍。

    西邊是養羊的棚子,裏頭隻有一公一母兩頭羊,顯得空曠了些,但這兩頭如今也是膘肥體壯,再過一段時間兩隻就可以□□。

    按說養這麽多牲畜,院子裏的氣味不會好聞,然而葉家不同,他們都是勤快人,所有窩棚都是一天一清理,清理後的牲畜糞便會擱在一起進行發酵,尿液分解後就是很適合的肥料,不管是來年開春給田地裏堆肥還是給菜地施肥都是個不錯的選擇。

    再加上邊邊角角也種著一些帶有濃鬱香氣的植物,因此味道雖然混雜,但並不是不能接受。

    後院和住人的屋子中間隔著一堵青磚牆,開了一個圓弧形的洞作為出入口。

    人住的地方倒是沒有大動幹戈,就是在兩邊多起了幾間屋子,讓孩子們有地方住。

    比起後院,前院的麵積要小些,隻有廚間、茅廁、柴房等功能房。

    同時還有幾棵果樹種在柵欄旁邊,這些樹還是葉老頭當年種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買錯品種了,這兩三棵蘋果樹橘子樹幾乎都沒結過果子。

    他們除了在地麵上進行擴建以外,還多挖了一間地窖,用來存儲更多的糧食。

    總的算一算,光他們家就占有將近一畝的地。

    葉瑜他自己也有了一間新房間,約莫十二平方米,就在他爹娘房間的西邊,隻隔了一堵牆,因為怕他自己睡不適應,這堵牆上還開了扇門,兩邊是互通的。

    從開始擴建到擴建結束不過才過去半個月,這速度是真不慢。

    吃過早飯,大人們開始忙碌起來,為了不打擾他們,幾個孩子便湊在一起打發時間。

    葉瑜因為沒事做,所以就坐在木凳上,開始思考接下來可以拿什麽繼續改善生活,恰在此時,葉河突然跑過來,他因為這段日子吃得好,是肉眼可見的胖了不少,麵色也紅潤了。

    “寶哥兒,咱們也去看看熱鬧,誠大哥媳婦的嫁妝說是已經送到村口了。”

    大昭國重視所謂的“厚嫁”,就是說女子出嫁時,娘家陪嫁的嫁妝要豐厚,由此便引出了個婚前小習俗—曬妝。

    迎親前女方會先把嫁妝運送到男方家裏,嫁妝越豐厚,女方在婆家的臉麵就越高,婆家越不敢欺辱她,而這些嫁妝屬於女方的私產,婆家不允許私自動用,如果兩人和離,那這些嫁妝也是要被女方全部帶走的,若是女方離世,這些嫁妝就隻有女方的親生子女才能動用。

    這也是童養媳/夫地位低下的原因之一,畢竟他們沒有嫁妝,又有很大的可能連本人都是被夫/妻家買下來的。

    能用送這個形容,看來誠大哥媳婦的嫁妝很豐厚啊。

    葉瑜心裏也有些好奇,沒多想就同意了,他倆跟大人們說了一聲,然後就和小夥伴一起趕到了村口,正好遇上穿著喜慶紅衣的媒婆指揮力工把他們手裏抬著的物件擱去葉誠家裏。

    數量確實不少,讓幾個力工抬了好一會呢。

    葉明輝嘖嘖稱奇道:“這莫不就是戲文裏說的十裏紅妝?”

    村裏成親雖也有曬妝一說,但她們哪有這麽講究啊,多是幾匹棉布,再加上自家打的家具,有那在家裏受寵些的,或者家裏條件好些的,會陪嫁一兩件首飾,再多的也沒有了。

    “那戲文裏說公主出嫁十裏紅妝,前頭一台已經到了公主府,最後一台還沒從宮裏出來呢。”

    以他們貧乏的想象力,實在想不到那是一種怎樣的盛景。

    現在剛好是秋收過去不久,村裏人大部分都在村口等磨盤磨豆子,見這場景,離得近的就開始竊竊私語。

    他們說實話,羨慕是有點,但嫉妒是絕對沒有的,都是一個村子的人,除非是那等天生壞心眼看不得別人好的,一般都是盼著村裏人能過得好,更何況他們村因為有做豆腐這門手藝,家家都過得不錯,也就沒啥心不平的。

    大多人見了都是淡淡說兩句罷了。

    “葉恩家倒是結了一門富貴親。”

    “挺好,誠哥兒是個好孩子,雖然嘴上不太會說話,但心裏實誠,小兩口成親後肯定能過得好。”

    等曬妝結束,一窩小夥伴作鳥獸散,隻有葉明輝留下了,他也是有事。

    三人站在牆角,葉明輝詢問葉瑜道:“你回來之後還去縣城裏嗎?”

    葉瑜搖頭,“不去了,我爹和我二伯去,我和娘留在家裏。”

    主要是離年關越來越近,家裏閑事不少,缺不了人,再加上葉父對謝賢兒子被拐一事仍然心有餘悸,因此不準備再帶葉瑜去縣城,他留在村裏更安全。

    “而且明年開春我就要去村裏的私塾讀書了。”

    這是葉瑜親自跟葉父商量後的結果,原本葉父想直接送他去縣裏黑河書院啟蒙的,但葉瑜不知為何對科舉不是很感冒,他隻想先認幾個字。

    葉父想了想就同意讓他先在村子裏的私塾啟蒙,日後再看是否有科舉的天賦,若是有,砸鍋賣鐵也得供他趕考;若是沒有,家裏寬裕起來之後也不用擔心他的生活。

    葉明輝聽前麵一句話的時候立刻笑開來,可還沒等他嘴完全咧開呢,又聽見後麵一句話,臉一下就垮了,整成個四不像出來。

    “唉,我跟你說,念書可苦了,那書上的字跟我是互不相識,我爹天天叫我背書,背不出來沒飯吃,你沒看我最近消瘦不少?那都是餓的!”

    他說到激動的時候,臉上的肥肉還抖動兩下,看得葉瑜嘴角抽搐。

    葉河也附和道:“可不是,我爹也這麽說,還好有奶在,每次我背不出來,我爹要打我屁股的時候,我奶就會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說我隨爹,隻要這麽一說,我爹就不打我了。你也可以試試,我覺得效果不錯。”

    葉瑜聽著嘴角又抽了抽,特別是看葉河一副給明輝出主意的樣子,感覺嘴角都快抽不動了。

    為了葉明輝的屁股和手著想,他連忙打斷這個話題。

    “你倆一會有別的事沒?沒有的話咱一起去把鴨子放了。”

    給他們找點事做,最好能讓葉明輝把葉河出的主意給忘了。

    然而事實證明葉瑜想多了,葉明輝根本沒忘,不止沒忘,還記得很清楚!他當天晚上回家,在他爹抽查他背誦,但他沒背出來被罰不許吃飯的時候,把那句俗語一個字沒差的學給了他爹。

    葉童生:?

    “好哇,你要是隨我就好了,這三字經我已經教你三遍了吧,你到現在連兩句都背不下來,我咋能生出你這樣腦子笨的人,也不知道你到底隨的誰。”

    葉童生被氣的胡子飄起,看那樣子腦袋都快冒煙了。

    葉童生的媳婦趙氏聞言不樂意了,她把手裏的針線一撂,“隨誰?反正不是隨我,不就是子不教父之過嗎,我聽兩句都會背了。”

    這話一落,葉童生不敢再說什麽,隻能趁他媳婦轉身的時候在嘴裏嘟囔兩句,“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而當他媳婦回身的時候,又清咳兩聲,以顯示自己什麽都沒說,然後摸摸胡子背著手走了。

    兩口子一時不察就把葉明輝給忘了,他十分驚訝,心道,沒想到河哥出的主意還蠻好。

    第二天他就把這情景給葉瑜兩人仔仔細細描述了一遍。

    葉河立即驕傲道:“我的法子挺好吧。”

    葉明輝直直點頭,“好啊,昨晚我還按時吃了晚飯,對了,你家的鹵鴨掌真好吃,我吃了五六個。”

    說著他還舔了舔嘴角。

    葉瑜聽的是十分無語,他拍了拍葉明輝的肩膀,“你可別聽他的了,昨晚是你運氣好,你想想你爹是幹嘛的,你隨爹,你該是什麽樣。”

    “我爹是童生啊,所以我…也該是童生?”他說著說著就意識到不妙,立刻開始瘋狂搖頭,“不不不,我以後寧願當個廚子,也不要一直念書。”

    他爹念了十幾年書才考上童生,他一想到要念這麽久的書,就直打寒顫。

    葉瑜見狀哭笑不得的轉移了話題,“行了,那都是多少年後的事了,怎麽想的這麽長遠。”

    葉童生膝下就他這麽一個兒子,想不想念書也不是他自己能決定的,況且他還小呢,虛歲不過才七歲,小孩子最善變了,一會一個念頭,現在不願意念書,等過幾天興許又愛上念書了,不必現在就做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