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玩家順利通關！】

    【本次副本用時42小時零7分48秒，評級b。】

    【開始準備結算積分……】

    【結算完畢。】

    【恭喜玩家獲得98分，是否離開主世界？倒計時10】

    湯曉對自己的積分一點都不意外，她雖然沒出什麽力，支線裏的怪物卻殺了不少，得到近百的積分也不稀奇。

    她關閉了界麵，按下退出遊戲之前，透過遊戲麵板看了眼即將崩塌的遊戲畫麵。

    一旦結算完成，副本內所有畫麵定格，並以灰白色取代了原來的色彩。也就是說無論遊戲裏再出現什麽變故，湯曉也不會看到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退出之時，係統再次公布了謝鍾失去一條生命，遊戲繼續。

    不過這都與她無關了，消毒水的味道充斥著她的鼻腔，她的眼皮有些沉，睡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她動了動僵硬的脖子，扭頭看到一個剛削好的蘋果，就知道有誰來過了。

    聽到有腳步聲接近，湯曉閉眼裝睡，第一時間握緊手，隨後又習慣性的摸索著身邊一切可以利用的工具。

    “怎麽樣了？”來人聲音聽上去很急切，急切中還有一絲興奮。

    湯曉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這人叫晏白薇，聽說是局裏某個領導的孫女，不知怎麽就盲目崇拜上了這些無法用科學解釋的怪事，有事沒事就往他們這兒跑。由於湯曉隻負責調查遊戲，所以和她不熟，她會出現在這裏還真是稀罕。

    湯曉放鬆了下來，睜眼看著手上吊著的點滴說：“才兩天，餓不死。”

    晏白薇：“……”我不是問你這個。

    “隊長剛離開，你要是早醒兩分鍾就估計就能見到他了。要喝水嗎？”晏白薇說著便自發去倒了杯水。

    湯曉嗯了一聲，坐了起來，她攤開手心，問：“這是你的東西嗎？”

    她醒來就發現手中有一枚銀色袖扣，看紋路很是複雜，卻怎麽也想不起在哪見過。

    晏白薇往她空空如也的手心瞅了瞅，又看了看她認真的表情，心說：“都說玩物喪誌，原來進遊戲久了還真會喪智。”一臉同情地將水杯遞給她，“你有沒有覺得還有哪裏不舒服的，如果有一定要說，千萬不能諱疾忌醫。”

    湯曉不明白她是什麽意思，收了手，納悶地喝了口水，潤了潤喉嚨。

    兩人正說話間，又有人來了。來人叫竇謙，外勤部同事，平時偶爾能說上兩句話，這次的失蹤名單是由他負責的。

    見他來了，知道他們有事要談，晏白薇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

    竇謙也不客氣，開門見山地問：“這次怎麽這麽快？”

    湯曉：“遇到了個變態，副本難度增加了，不加快進度，怕是誰都出不來了。”

    竇謙剝香蕉皮的手一頓，目光有些呆滯。

    我玩遊戲少你別騙我，難度增加怎麽還時間加快了？

    湯曉不想多談，轉移話題說：“對了，我碰到了兩個失蹤了的人，都是大的，其中一個是謝鍾。”

    竇謙果然精神一震：“你找到謝鍾了？”

    “他應該很快會在某一家醫院裏醒來……也不一定。”湯曉皺眉，也可能醒不來。

    出了本後，尤其是回到了現實世界，副本中的記憶開始消退，她開始想不起林灼有沒有說過謝鍾會不會死。

    “又是大？我們已經開始著手調查了，隻不過目前為止還是一無所獲。”竇謙想到什麽似的問，“你下次進本是什麽時候？”

    湯曉想了想說：“下個月吧，我想回t市一趟。”

    竇謙恰好知道一點湯曉的家庭情況，他善解人意的沒有多問，隻叮囑她好好休息。

    對湯曉來說，她的噩夢是從來到t市開始的。

    她用了七年忘卻的往事，那些深刻於骨的記憶，在副本中，被鮮血淋漓的攤開來，讓她不得不再次麵對那些逃避的過往。

    闊別多年，她又回到了這片故土。

    踩過凋零的草葉，湯曉再次見到了那個被她喊了十年媽的人。

    湯柔謹因為戒毒，瘦得隻剩一把骨頭，她蹲坐在地上，扯著掉落在地的花瓣，傻笑著兩眼望著前方。

    湯曉撐著把黑傘，緩緩蹲在她麵前。她以為她會說出很多傷人的話，最後隻是撿去她頭發上的枯草。

    “這是我最後一次來見你，你還有什麽話想對我說嗎？”

    湯柔謹隻是看著她傻笑，然後將手中的花瓣高高拋起。

    “我知道你沒瘋。”湯曉等了等，站起來轉身走了兩步，停下說，“有件事，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我改了名，和你姓，今後不會再和褚家有任何瓜葛。”

    兩行濁淚從傻笑著的人臉頰滑落，她跌坐了下去，一瞬間好似又蒼老了幾分。

    在湯曉抬步離開之前，她終於沙啞著聲音，叫出了她的名字：“曉初。”

    湯曉垂著眼沒有回應。

    “你接媽媽出去吧。”

    湯曉自嘲一笑：“出去後再把我賣給獵人嗎？我的命在你眼裏就那麽不值錢？”

    胸口憋悶的慌，她就知道自己不該來，和這個女人說話簡直浪費口舌。

    她站起來，拉住湯曉的胳膊：“初初，媽媽錯了……”

    湯曉甩開她的手：“錯了？一句錯了就完了？能彌補你做的那些事嗎？柳曦現在還躺在醫院，家裏為了她的治好她負債累累，你考慮過她的感受嗎？！”

    “柳曦？”湯柔謹愣了一下才想起她說的是誰。見示弱不管用，也就恢複了尋常語態，她理了理頭發說，“要不是她們母女多管閑事，哪會有今天，死了也是活該。”

    “你還是一點沒變。”這麽多年了，她竟然還是毫無悔改之心，連句道歉都是假的。湯曉握緊了拳，壓製著情緒說，“這裏不適合你，你真該在監獄待一輩子。”

    一個巴掌打了過來，湯曉措不及防被打得偏了偏腦袋。

    “還不是因為你是個廢物，白白浪費了這一身血脈。”湯柔謹繞著她轉了一圈，說，“身為一個女巫卻連複活個人都不會，真是丟人現眼，你以為她這一口氣還能吊多久。”

    湯曉臉上火辣辣的疼，她咬著牙，合著帶血的唾沫一起咽下。

    “我會找到辦法的，不用你提醒。”

    “你打算什麽時候接我出去。”湯柔謹追了兩步，見湯曉是真打算走了，慌忙問道。

    湯曉：“你不是在這待的挺好，為什麽要出去。”

    “你就打算把我丟在這了？！”眼見醫護人員走了過來，她顧不得那麽多，再次要去扯她的手，“褚曉初，我是你媽！”

    湯曉躲開了，冷冷地看著她被護士攔下：“你不配。”

    聽到這話，湯柔謹心中一緊，頓時被氣笑了：“她們都在利用你，難道你看不出來麽！”

    “誰在利用我，我心裏有數。”湯曉不想理她，快步離開。

    湯柔謹的聲音從後麵傳來：“那你告訴我，你的靈魂去哪了？！”

    這話咋一聽像在罵她，湯曉知道她是真看出來了。

    湯曉反複出現一個令她心中發寒念頭：“隻見了一麵她就看出來了？那其他人呢？”

    半個月時間匆匆而過，期間褚棱打了十多個電話來報平安，一天一個準時準點，比上班打卡還勤快。說是報平安，重點還是為上次沒用上契約的事表示遺憾，問她什麽時候再去擼個副本。這語氣就像在問她什麽時候一起去吃個烤串一樣簡單。

    湯曉不得不對他的不怕死精神表示了極高的讚揚，並贈送一個字“滾”，結束了每日打卡。

    說到契約，在上個副本用處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湯曉退出遊戲後，因為契約的緣故，他也結束了遊戲。

    謝鍾還是沒有出現，倒是傅藍淘找到了她。心有餘悸地告訴她，在她退出遊戲後，整個花園的怪物都冒了出來，她差一點就死在遊戲裏了。湯曉問她是怎麽出來的，她卻支支吾吾說不記得了。

    林灼騙了她。

    重新回到遊戲，記憶就開始回籠，得出這個結論後，她先是感到憤怒，接著又覺得自己跟鬼做交易簡直比召喚惡魔還蠢。空口無憑的，能不能遇到都是個問題，她當時腦子是糊了漿糊嗎？

    湯曉先在社區裏解除了契約，然後隨機了一個隊伍，開始加載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