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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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

    刺耳的刹車聲劃破了空氣,在汽車衝過來的一瞬間,時間好像靜止了一般。

    夏福感覺到整個人被撕裂再重組,從失重到墜落,隻有過去的一幕幕在眼前一遍遍重複。

    周圍有好多人,吵鬧聲不絕於耳,他們指指點點,吵吵鬧鬧,卻沒有一個人上前查看。

    夏福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逐漸失去了知覺,眼前漸漸模糊,一個高大的身影衝進人群。

    大步向他走來,神色焦急,痛苦。

    意識模糊,他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這樣也好,反正沒人會在乎。

    ……

    咚!咚!咚!

    像是水滴聲,又像是有人在敲門,夏福從睡夢中漸漸清醒。

    刺眼的太陽從窗外射進來,刺激的他眯起了眼睛,輕抬起手擋在眼前。

    “夏先生!夏先生您在嗎?”

    耳邊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他的感官慢慢的恢複。

    “是在喊我嗎?”

    夏福沙啞著嗓音,有些迷茫,自己沒有死嗎?厲寒、照片、白月光、車禍。

    這些詞連成了一段記憶,他強忍著刺痛睜開雙眼,緩緩坐起了身。

    打量著整個房間,自己身下的是一張大床,窗外的太陽正在向西落。

    整個房間是自己喜歡的白色,連窗簾都是自己熟悉的顏色,這天堂待遇真好。

    居然還能還原生前的一切。

    咚!咚!咚!

    敲門聲重新響起,將夏福從沉思中拉了出來,扭頭看著門口。

    “夏先生您醒了嗎?”

    屋外的男人還在鍥而不舍的喊著他的名字。

    “夏先生……夏…先…生……”夏福輕聲呢喃。

    這個稱呼真熟悉,厲家的管家也是這樣喊自己的,隻是他感覺不到半分親切。

    雖然他懶得回應,但骨子裏的教養還是不願讓別人去等他。

    夏福慢慢爬下床,起身的瞬間,感覺到肚子一片平滑,楞了一瞬。

    他擰著眉頭忽而紅了眼眶,雖然那個孩子是個意外,可是他是唯一一個與自己有血緣的人。

    就算是上一世自己得知懷孕,也從來沒有想過打掉他。

    敲門聲,持續不斷,猶如上一世,管家催促著他每天下午都要吃營養餐一樣討厭。

    他穿著棉拖鞋緩緩走向門口,抬手打開了那扇開了無數次的門。

    門口站著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他西裝革履,微微彎著腰,畢恭畢敬。

    “夏先生,您該吃營養餐了。”

    夏福瞪大了眼睛,熟悉的人,熟悉的話,他震驚到說不出話,眼中蓄滿了淚水。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自己不是死了嗎?

    陳叔等了半天也沒有聽到夏福如平常一樣,糯糯的回應一聲。

    雖然他知道夏福非常不喜歡吃營養餐,但為了孩子他還是每天都堅持著。

    陳叔抬頭一看,夏福正無措的盯著他,眼眶泛紅,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看著他這樣,陳叔有些慌,以為是自己這幾天逼的太緊了,手足無措的想哄人,但他不會。

    “夏先生……那個……如果您不想吃,我可以幫您跟先生說的,您先別……別哭。”

    夏福一米八的身高可以說是非常有男子氣概的,可是他偏偏臉上有些肉肉。

    再配上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頭上翹起的呆毛,怎麽看怎麽可愛。

    “先生……哪個先生?”

    陳叔皺了下眉,怎麽感覺這人怪怪的。

    “當然是厲寒先生,您的丈夫。”

    “丈夫……今天是幾月幾日?”夏福腦子裏閃過一絲慌亂,有個念頭一閃而過。

    可他還是有些不敢置信,那種事,自己隻在小說和影視劇裏看到過。

    “四月初三。”

    “2065年嗎?”

    “是!”

    陳叔擲地有聲的語氣,讓他徹底的清醒了過來,重生!自己居然重生了。

    那孩子……

    他抬起手顫顫巍巍的撫上了平坦的小腹,四月初三,上一世的一個月前,自己剛和上司厲寒為了這個孩子領了證。

    夏福喜極而泣,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他猛的關上了門,陳叔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的站在門口。

    門內夏福順著被反鎖的房門滑了下去,捂著小腹奔潰大哭,有些慶幸,更多的卻是難過。

    為什麽還要讓自己重活一次?

    那些痛苦的記憶湧入腦海,被趕出家門的自己,公婆冷淡的態度,所有人都像是例行公事。

    所有的眼睛都隻盯著自己肚子裏的這塊肉,那些人鄙夷的眼神,自己好像是母憑子貴。

    可誰會知道他一個男人居然有了身孕是多麽的可笑,被人當做怪物的眼神又會在他身上發生多少次?

    而唯一溫柔體貼的丈夫隻是因為自己長的像白月光。

    門外的陳叔聽到了他奔潰的哭聲,有些焦急,不知道夏福今天是怎麽了。

    從午睡起來後開始不太正常,平時軟軟糯糯的人,怎麽會哭成這樣。

    “夏先生……您怎麽了?有什麽事嗎?可以告訴我的,先生。”

    陳叔敲了半天門,屋子裏卻沒有回應,隻是聽到哭聲漸漸平息,直到房間裏一絲聲響都沒有。

    “夏先生……夏先生,您還好嘛……”

    他慌了,要是夏福有什麽閃失,自家先生發起火來,恐怕他們都會被發送去非洲采礦。

    陳叔無奈,又不敢直接撞門,轉身快步朝著樓梯口走去,俯身朝著一樓喊。

    “蘇姨,快給先生打電話,夏先生好像暈倒在臥室了,把備用鑰匙拿給我,快!”

    正在準備晚飯的蘇姨聞言心裏一顫,連忙吩咐女傭將備用鑰匙拿給管家。

    自己則是給厲寒打了電話,電話中男人愣了一瞬,語氣多了幾分冷冽和焦急。

    “打電話給韓江。”

    “是。”

    蘇姨聽著厲寒的語氣,心中更是後怕,這麽多人照顧不好一個孕夫。

    還讓他暈倒在自己房間,今天晚上看來要自求多福了。

    陳叔用備用鑰匙打開臥室門,發現夏福果然暈倒在房門口。

    連忙一把將人抱起,放在了臥室的床上,家裏有醫生,查看了一番。

    隻道沒有大礙,隻是情緒激動,導致的缺氧,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厲寒不到二十分鍾就出現在了自家門口,一同進來的還有他的好友韓江。

    男人渾身散發著冷漠的氣息,臉色更是黑的可怕,韓江一身休閑t恤加短褲。

    平時吊兒郎當的,現在也是很嚴肅,他現在可不敢往槍口上撞。

    自己好友發火那可不是蓋的,搞不好得送去非洲挖礦。

    厲寒三步跨做兩步,飛快的上了樓,進了臥室就看到床邊圍著一堆人。

    潔白的大床上,躺著一個臉色蒼白的男人,眼眶紅的發腫。

    眾人看到他,自覺的讓開了一條路,厲寒上前坐在床前,抬手用食指摩挲了下男人柔嫩的臉頰。

    眼中浮現出一絲溫柔。

    “韓江,幫他看看!剩下的人都出去。”

    他輕聲細語的生怕吵著熟睡的人,韓江心中嘖嘖兩聲,他還真沒有見過厲寒這樣子。

    他什麽時候考慮過別人的感受,韓江上前,用被子角墊在夏福手腕下。

    把起了脈,房間裏安靜的一根針都能聽到,厲寒一動不動的盯著夏福。

    片刻後韓江收起了手,“沒什麽大礙,胎兒也平穩,隻是不要讓他受太大刺激,或者壓力,孕婦……夫,本來就情緒波動大。”

    “等過幾天,你來我哪兒,我給他做些檢查。”

    厲寒微微點頭,“嗯。”幫夏福掖好被子,又抬頭深深的看了陳叔一眼。

    才起身走了出去。

    陳叔被那一眼看的心驚肉跳,連忙擦了擦臉上虛無的汗。

    一樓客廳裏,厲寒換回了休閑服,修長筆直的腿重疊在另一條腿上。

    臉色平靜看不出有沒有生氣,陳叔和蘇姨站在他麵前,等待著他的怒火。

    韓江坐的離他遠遠的,蹭飯,看著蘇姨做了一大桌好吃的。

    蘇姨的手藝非常好,這個他是知道的,菜色本來很有食欲,可剛夾了一塊喂進嘴裏,就皺起了眉頭,一言難盡的表情。

    “蘇姨,這……這是什麽啊?怎麽味道這麽淡?”

    韓江把筷子往旁邊一扔,將嘴裏的東西吐在了垃圾桶裏。

    “這也太淡了?狗都不吃。”

    蘇姨一臉尷尬,“韓先生,這個是夏先生的營養餐,營養師說,孕夫要吃的清淡些。”

    聽到這話,韓江都無語了,“那個營養師?吃清淡不是吃草啊喂!這味道這麽淡正常人都吃不下去,更何況孕夫一個胃口隨時都會變的人。”

    厲寒微微皺眉,起身朝著餐桌走去,拿起筷子夾了一口,嚼了幾下,最終還是沒有咽下去。

    臉色又黑了幾分,韓江還在那兒火上澆油,絲毫不顧及陳叔和蘇姨難看的臉色。

    “這營養師拿的是照顧狗的證嗎?錢要花在刀刃兒上。”

    他挑挑眉,還朝著厲寒微微一笑,“那個順便說一句,我小名兒叫刀刃兒。”

    厲寒沒理會他的耍寶,“營養師隻接受全職。”

    “啊!好吧!那我沒戲了。”韓江故作失落,突然從餐椅上站了起來。

    用餐巾紙擦了擦嘴,“好了我要走了,你家這飯不好吃,哦!對了,我說別花錢請什麽營養師了,你媳婦兒自己就是最好的營養師。

    他想吃啥你就讓他吃,隻要不是過分刺激的,和涼的東西,還有那些孕夫不能吃的,都可以吃。”

    厲寒沒說話,心裏卻有了主意。

    韓江出了門,厲寒拿起桌上的水喝了幾口,又扭頭看著兩個自始至終沒有動過的人。

    “今天怎麽回事?”

    “我上樓請夏先生用餐,可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夏先生突然奔潰大哭,還將我反鎖在門外。”

    陳叔解釋著下午發生的事兒,厲寒聽的一頭霧水,陳叔卻又接著道:

    “夏先生有些奇怪,他問我今天是那年幾月幾號,好像不知道今天是那天。”

    “會不會是睡懵了?今天夏先生的午睡時間確實比平時長一個小時。

    蘇姨接著補充,厲寒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聽韓江那意思,好像是自己把夏福管的太緊了。

    “營養餐一直在吃嗎?”

    “是!”

    “從今天起不要再做了,要吃什麽就去問夫人,不要強製喊他起床,他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還有,不要時時刻刻提醒他注意孩子,你們要照顧的是他,不是孩子,尊重他的意願,一切以他為重。

    還有,如果再讓他受到刺激或者不開心,你們就會厲家老宅去吧。”

    “是!”陳叔被嚇出了一身冷汗,蘇姨也是不敢吭一聲。

    說完這些,厲寒上樓去了臥室。

    夏福第二次睜開眼睛,還是熟悉的房間,他終於冷靜的接受了自己已經重生的事實。

    哢嚓——

    突然門把手被擰開的聲音吸引到了他,夏福扭頭朝門口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隻骨節分明,手指修長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