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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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著那隻大手看去,夏福再一次看到了那個與自己生活了半年的男人。

    修長的身材,像一個標準的衣架,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帶著些歐洲人的血統。

    泛著黑褐色的眼瞳中閃過一絲溫柔,“醒了?”溫潤的嗓音讓人如沐春風。

    忍不住想讓他多說幾句。

    夏福心中泛起一陣酸楚,心髒像是被人擰了一把,刺痛感讓他不自覺的攥緊了床單。

    直至指尖泛白。

    這雙明亮的眼睛是不是自始至終從自己身上看到的都是別人的影子?

    厲寒反手關上了臥室門,上前攬著他的肩膀,在他身後塞了個枕頭。

    “來靠一會兒。”

    又抬手抹去了夏福額頭的冷汗,看著這幾天越養越瘦的人,厲寒漸漸擰起了眉頭。

    “餓不餓?想吃什麽?我讓蘇姨去做。”

    男人眼中倒映著自己的眉眼,夏福深陷其中,上一世,這人溫柔體貼。

    他也很快淪陷,覺得等孩子生下來一家三口也挺幸福!可現在……

    這人又透過自己看到了誰?

    夏福眼眶泛紅,他不想在厲寒麵前哭,似乎是僅剩的那點自尊心在作祟。

    他很想質問這人好多問題,如果沒有孩子他們還會結婚嗎?他的愛是唯一給自己的嗎?

    腦海裏閃過這些問題,但自己的內心卻又一一給出了答案,似乎這些都是顯而易見的。

    就自己在執著罷了。

    他搖搖頭,沙啞著嗓音,“不用了,謝謝,我不想吃東西。”

    夏福抬手將肩膀上的手拿了下去,他現在腦子很亂,隻想睡覺。

    自己也該重新思考一下他以後的退路。

    厲寒看著被推開的手,臉色如常,眼神中卻有些不解。

    他的小嬌妻今天確實有些奇怪。

    他們已經相處一個月了,感情也很好,夏福性格溫和,有時候像個小迷糊。

    也不會拒絕自己的任何要求。

    看著躺在床上背對著他的人,厲寒幫他蓋好被子,起身出了臥室。

    扭頭去了書房。

    夏福沒有睡著,豎起耳朵聽到關門聲,他才鬆了口氣,自從知道自己是替身後。

    他好像再也沒有辦法像原來那樣聽話,對著厲寒微微撒嬌。

    自己產生了逆反心理,隻因為厲寒對他的好本應該是給別人的。

    書房裏,厲寒沒有工作,他定定的看著電腦屏幕上的一張照片。

    照片裏少年穿著一身洗的發白的淡藍色t恤,但眼神卻神采飛揚,充滿了青春的氣息。

    他低頭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包煙,抽出一根,剛要放進嘴裏,突然想起夏福現在懷孕了。

    不能聞煙味兒,遲疑了一瞬,抬手連帶著整包煙都扔進了垃圾桶。

    過了兩分鍾,厲寒出了書房,看到陳叔端著一杯牛奶走了上來。

    “先生,這是給夏先生準備的。”

    他遲疑了下又點點頭,“嗯,牛奶他現在可能喝不下去,你去讓蘇姨煮些粥,熱著。”

    “是先生。”

    陳叔又拿著牛奶回了廚房,厲寒輕輕的推開臥室門,看著床上的人似乎陷入了沉睡。

    他才鬆了口氣。

    坐在床邊看著夏福的背影,拿起了一本孕期注意事項看了起來。

    他輕鬆自在,卻苦了夏福,他半個身子都壓麻了,床邊的人還是一動不動。

    他不知道怎麽麵對厲寒,也不知道怎麽和他相處,抿著嘴唇死死的扛著。

    過了十分鍾,厲寒才放下書去了浴室。

    夏福緊繃的神經鬆了下來,豎起耳朵聽到浴室裏響起了水聲。

    才起身揉了揉酸疼的肩膀,不開心的撅著嘴,扭頭瞟了眼厲寒看的書。

    心情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厲寒似乎很喜歡小孩兒,除去其他不說。

    這人對自己一直挺照顧的。

    夏福抿著嘴,心裏歎了口氣,說起來那人對自己夠好了,隻是自己接受不了自己是替身這個事。

    有些落寞,也有些難過,但是自己也絕對不會湊合,為了孩子兩人稀裏糊塗的在一起。

    這本身對兩個人都不負責,既然是替身那就總會有厭倦的一天。

    自己也要早點為自己打算。

    他摸了摸小腹,輕聲對著腹中的孩子呢喃。

    “等生下你,我就提離婚,小說裏的替身不就是要有這樣的自覺嗎?”

    突然他聽到了門把手轉動的聲音,楞了下才反應過來,猛的躺了下去。

    夏福有些緊張,心髒狂跳,還慶幸這床夠柔軟,不然自己這樣睡下去,腦袋豈不是要腫大包。

    剛出浴室的男人,腰間圍著一條浴巾,不解的看向大床。

    自己是眼花了嗎?剛剛他好像看到床墊彈了兩下,難道床上的人是在裝睡?

    本來他還不太確定,夏福是不是在躲著自己。

    直到看見自己的枕頭從床頭挪到了床中間,他嘴角微微上揚,無聲的笑了笑。

    雖然不懂自己這個小妻子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躲著自己,但是看到這孩子氣的一幕。

    他忍不住笑了笑。

    起了逗一逗這人的心思。

    他扯掉浴巾,扔在了床尾的沙發上,身下隻著一件三角褲,緩緩爬上了床。

    伸手關掉了燈,隻留下一顆昏黃的床頭燈,昏暗的燈光,莫名的給空氣添加的一層曖昧的氣息。

    夏福像個小老鼠一樣,警惕的豎起耳朵,聽著身後的動靜。

    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被身後的男人察覺自己還沒有睡著。

    厲寒掀開被子躺了進去,健碩胸膛緊貼著夏福的後背,單手摟住他的腰。

    剛靠上去,他就清楚的感覺到懷裏的人身體僵硬了一瞬間。

    夏福緊張到渾身冒汗,又感覺到那隻溫熱的大手,順著自己睡衣的邊角鑽進了裏麵。

    大手像是烙鐵一樣,燙傷了他的皮膚,夏福緊閉著眼睛,殊不知這樣卻放大了皮膚上的觸感。

    他的胳膊緊貼著腰,防止男人的手向上遊走,可厲寒卻隻是用手指摩挲著他腰間的軟嫩皮膚!

    看到他都緊張成這樣了,還在裝睡,厲寒無奈的笑笑。

    抽出手,幫他拉下衣角,修長的胳膊攬著他的細腰,緊貼著他的後背睡了過去。

    感覺到身後的人均勻的呼吸,夏福鬆了口氣,但還是不敢動。

    隻要他微微一動,後背的衣服便摩擦著身後健碩溫熱的胸膛。

    夏福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又偷偷唾棄著自己。

    “夏福你個辣雞,男色害人害己,快睡,等時機成熟一定要提分房睡。”

    他腦海裏罵罵咧咧的睡了過去。

    隻是睡著還沒有三個小時,他便被餓醒了,肚子裏像是在起義似的。

    一直叫個不停,夏福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這聲響在安靜的臥室裏格外清晰。

    厲寒察覺到不對勁,緩緩睜開了眼睛,順手開了盞床頭燈。

    俯身看著他,夏福此時正捂著肚子,臉色爆紅,像個鵪鶉似的,鑽在被窩裏不出來。

    “怎麽了?是餓了嗎?我讓蘇姨煮了粥,我去給你熱。”

    厲寒語氣溫柔,說著就翻身下床要出門,夏福鼓起勇氣,拉住了他的手腕。

    盡量讓自己語氣平靜,帶上一絲冷漠。

    “我……自己去吧!就……不麻煩……你了!”

    在厲寒逐漸冰冷的眼神中,夏福剛剛攢下的勇氣像被放了氣的氣球一樣,癟了。

    聲音越來越低,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自言自語。

    識時務者為俊傑,他立馬撒了手,重新上床蓋好了被子。

    “那……那就麻煩你了,謝……謝謝。”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嗯!還是先不要得罪他了,畢竟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夏福為自己的沒骨氣找了無數個借口。

    厲寒見他跟個牆頭草似的,有些哭笑不得,但麵上卻不顯,他還怕自己嘲笑的太過明顯。

    小妻子覺得沒了麵子,不理自己了怎麽辦?

    直到厲寒出了臥室,夏福才鬆了口氣,安安靜靜的等待著熱粥的出現。

    廚房裏的粥還是溫熱的,他又加熱了下,才端上了樓。

    夏福想下床吃,厲寒卻直接拿來了小桌子,放在了床上。

    盛了一碗粥遞給了他,夏福輕聲道謝,拿起勺子吃了一口,眼中閃過一絲欣喜。

    又快速的吃了幾口,他今天一天沒吃東西了,蘇姨做的東西太清淡了。

    本來自己就沒有胃口,現在吃那些更沒有食欲了。

    不料他吃的太急,突然被嗆了一下,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厲寒連忙幫他拍了拍背。

    又拿起水遞給了他,神色有些擔憂。

    “慢點吃!來!再喝口水。”

    夏福被嗆的眼眶含淚,看起來楚楚可憐,厲寒無奈的抽出紙巾幫他擦了擦嘴角。

    看著無微不至的男人,夏福感覺自己快要淪陷了,明知道前麵是火坑。

    他還是義無反顧的往前走,那火坑的吸引力太大了。

    他猛的掐了把自己的大腿,疼的他想喊爸爸,刺痛讓他的理智回神。

    不好意思對男人笑笑,又連忙將紙巾拿過來,胡亂擦了擦。

    繼續埋頭吃粥。

    “夏福啊夏福,你是不是有病?他喜歡的不是你啊!你在他身邊幹了兩年了,要是喜歡你早結婚了,為什麽不說,現在這麽照顧你隻是因為肚子裏的孩子。

    不要再自作多情了。”

    被自己潑了一盆冷水,心裏那點火苗被澆的煙都不剩。

    又重新恢複了之前那副淡漠的表情,眼中有些難過,碗裏的粥也瞬間不香了。

    厲寒看他似乎不太想理自己的樣子,也不強求,他怕自己把人逼的太緊又會發生今天的情況。

    “你以後不用吃營養餐了,想吃什麽就告訴蘇姨讓她做,太辣太涼,太刺激的要少吃。

    等過幾天,我們去醫院產檢。”

    夏福始終低著頭,輕輕點頭應了聲,“嗯。”

    等吃完飯已經淩晨四點了,厲寒讓他快點休息,自己則把碗筷拿到了廚房。

    夏福閉上眼睛思索著該怎麽樣才能賺更多錢。

    雖然自己和厲寒是夫妻,財產也應該有他一半,但是他卻不想要。

    似乎隻要自己要了這錢,就想是賣掉了肚子裏的這個小崽子,總有些罪惡感。

    錢他可以自己掙,反正現在月份不大,而且也穩定,等產檢過了。

    自己就回公司工作,自己那一個月三千多的工資,還行,但是如果想在這個城市買房可能夠嗆。

    所以自己還需要做些兼職。

    他想在這座城市安家,他不想等以後小崽子受委屈了卻沒有地方找他這個親爸。

    第二天一早,夏福被東西膈醒了,迷迷糊糊感覺到被窩裏好像有什麽東西頂著自己的腰。

    硬邦邦的,膈的自己有些不舒服,是書嗎?難道昨天厲寒看書沒有把書放回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