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翠說之前還瞥了眼站兩人後頭的於君危一眼，很顯然就是拿他做典型案例。

    說完朝林榭眨著眼。

    “姐說的你都懂吧。”

    林榭沉默對望。

    如果說的是，在網文這個大染缸裏撲騰十數年，雖然無實際經驗，但理論經驗過分充足的現代魂的話，林榭當然能毫不猶豫點頭的說“懂懂懂，這些東西簡直太懂了。”

    還能當場反駁一句，“什麽遮遮掩掩的還說那方麵，姐姐差聽後麵省略一萬字的時間？”

    但現在已經是在七零年，上頭說婦女能頂半邊天，他們提出這句話的起始原因肯定也不包括這些。

    腦子裏愈漸如燈火昏暈，皮子仍舊是什麽都不懂的純真少女的林榭直接被王翠翠的大膽發言啞了口。

    她下意識瞥了某“典型案例”的於君危一眼。

    林榭式震驚jp!

    什麽仇什麽怨，出個門都會被人這樣造謠，世事艱難，這年頭帥哥也太不容易了。

    感覺莫名被同情憐愛蓋了一臉的於君危“……？？？”

    ……

    布匹區，已經訂婚快要結婚的小情侶正因為一塊料子開始了關於將來婚禮上衣服布料的討論。

    宋妍雖然喜歡，但不僅是從錢票，還有周圍人的眼光各個方麵考慮，她主張道“婚禮不用辦的太鋪張，至於衣服，別人有一身紅衣服都能湊合了，不如買幾尺這樣的布，正好回去做一身衣服就夠。”

    大紅色又不是經常穿，多做幾身根本就是不必要浪費。

    再者說這些布比起上次弟弟於君危拿回來的布料相比，不論做工還是料子都差一大截。

    但付柏楊不這樣想“買衣服是穿給自己好看，婚禮這樣的大日子，我們一輩子隻有一次，湊合是什麽想法。”

    他這麽多年在軍中打拚下來，又不是單缺買布的那點錢票。

    “阿妍你長的好看，個子也高，穿紅衣服正顯氣色，”付柏楊此時一點也不像在軍中時一言不發的高冷可怕模樣，一手搭在宋妍的肩上，“再說衣服做出來又不是隻能穿一回，到時你跟我去隨軍，想穿什麽色就穿什麽色，沒人說你什麽。”

    溫柔體貼，又長的帥，的確堪稱為絕世良配。

    布匹區結婚快十年的員工都在一旁偷偷地看著兩人。

    “胡說，隨軍也還有其她軍嫂，怎麽能張揚？”

    宋妍斜他一眼道，但嘴角上揚的弧度可以看出她本人也是極高興的。

    幾個櫃台其實離的並不遠，林榭很容易聽見他們聊天，什麽“阿妍”“柏楊哥”讓她隱隱幾分熟悉的稱呼自然是沒落下。

    她不自覺皺著眉，昨天莫名升起的心慌感又起。

    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麽，有什麽事是她知道卻還沒想起來的？

    好像之前差點就想起來了。

    “見鬼了。”

    她低咒一聲，明明答案就在眼前，可她總是功虧一簣的抓不住，簡直是要讓暴躁的人恨不得打一架。

    王翠翠自覺說開了某些禁忌，對林榭也是更親近，吃完蘋果，再看眼前莫名感覺自己撐著了的一幕，接受了這麽個大帥哥竟然也有對象的設定後，頓時態度也變了。

    ——帥哥有對象才好，別人起碼也勾搭不上。

    林榭“……”

    這就已經基本化為這個身材健朗的當軍人的男人的小粉絲？

    王翠翠還在現場偷看，她半捂住嘴，心情莫名激動飛揚，小聲說著，“天呐，人長得帥，還溫柔體貼。”

    羨慕之餘還不忘震驚，“怎麽回事，為什麽我隻是看著他們，就有種自己已經吃飽了的錯覺？”

    林榭持續遭受荼毒，表情已經趨漸冷漠，她麵無表情“淨吃別人發的狗糧去了，怎麽可能不覺得撐……”

    “狗糧？”

    “這又是你的家鄉話嗎，狗糧是什麽，喂狗吃的飯？”王翠翠又來回念幾遍，有些好奇，“雖然不理解這兩個為什麽要放在一起說，可是聽著竟然莫名的符合心情。”

    “大城市的話就是解釋的清楚明白。”

    林榭“……？”

    林榭擦幹淨水果刀上麵的汁水，收起來，嘴角抽了抽因為你中毒太深，沒救了，放棄吧。

    來年這個時候我會記得給你燒遝子黃紙的。

    本來年紀就接近，兩人幾句話說說笑笑的又打鬧起來，根本沒注意到進店後的俊男美女三人組的氛圍又變了一個模樣。

    ……

    “誰說我沒有喜歡的人？”

    一直沉默接受兩人說教的於君危忽然開口。

    宋妍愣了下轉而又一喜，“君危？”

    付柏楊第一時間把旁邊的宋妍拖拽到身後，對著於君危說，“跟你姐姐說話，語氣放好點。”

    於君危寸步不讓，麵容有些冷，同樣抬頭直視過去，“你知道我在跟誰說話，”說著，他忽地轉變態度，“柏楊哥，我們一直以來的關係，語氣好不好應該都一樣，你別計較。”

    付柏楊“……”

    當然不會。

    更何況在宋妍麵前。

    要不是憑於君危是宋妍口頭心裏都認定的弟弟，付柏楊不會一開始就對於君危手下留情，讓他到現在還有精力鬧騰。

    宋妍輕推了自己未婚夫一把，嗔怪的看他一眼，走到前麵位置，她一臉的喜氣，“君危你都有喜歡的女孩子了？什麽時候的事啊，是誰表白在一起的？，在一起多久了？”

    於君危沉默。

    眼神忽然就瞄到了跟同事聊天的林榭。

    半晌“有，是我先喜歡上，然後主動追求才在一起的。”說到後麵，他頓了一頓，道“姐姐見過她，我們在一起……在一起已經幾個月了。”

    “之前沒來得及說。”他補充道。

    宋妍想了想，之前幾個月她忙著跟付柏楊的訂婚，確實是忽略了弟弟於君危的存在。

    “我見過……？”

    腦子忽然白光一閃，忽地模糊定格在有一天她從郵局收到還沒回來的付柏楊電報的下午，“……是那天——！”

    她下意識扭頭看於君危。

    於君危好似知道宋妍在想什麽，微微一笑沒有反駁，而是扭頭看向某個早就已知的方向，道“我喜歡她。”

    吃瓜群眾林榭“……？？？”

    什麽玩意兒，你有本事再說一次？

    林榭腦子轟的一聲，刺目白光閃過，記憶深處好像有一塊什麽在緩緩打開，當場愣在原地。

    麵容雖冷卻格外俊秀清雋的男人對她悄悄眨了下眼，笑了下，轉頭對他那個柏楊哥，當軍人的未來姐夫笑開，“擇日不如撞日，柏楊哥今天順便把這見麵禮給了？”

    雖然語氣像極了開玩笑說今天天氣真好。

    “嘶——”

    王翠翠在旁邊目觀全程，林榭耳朵轟鳴之時，還隱隱傳來的那陣不可忽視的抽氣聲音。

    ……

    “林同誌，我知道你想要更多的錢，更多的票，恰好這些我都有。”

    於君危白淨的襯衫，袖口向上折了幾折，全身卻平整沒有絲毫褶皺，幹淨利落，他白淨修長的手指動了動，掏出了上次他一直沒怎麽吃的巧克力，“而我想要一個暫時堵住他人之口的對象，我們正好互利互惠？”

    林榭保持住微笑，好歹沒發生——“驚，漂亮少女忽然麵部失控是為哪般？！”

    她接過巧克力，忽然歎了口氣，幽幽道“這好像還是上次我送你的東西。”

    上次一時腦抽，臨走時把手裏的糖和巧克力全塞給於君危了。

    於君危笑了笑，“借花獻佛。”

    行叭。

    林榭沉默了下，算是收下，“我確實很缺，很缺大量的錢和票。”

    現在是七三年夏天，可能有其他這樣跟她一般有這種機緣的人，一旦知道了未來的發展，或許一定會抓住一切機會，大展拳腳。

    比如像她以前看小說裏說的，各種途徑賺錢，然後開美食連鎖，或者是大量購房，又或者更有野心的會購買貴重地皮。

    林榭沒想那麽多，她也沒那麽大的能力。

    最好是能趁此機會得到足夠的錢，在好一些的地方購買一間屬於自己的房子子，也可能兩到三處。

    一切看她能賺到多少錢，沒錢一切都白說。

    作為票證的退場，一直推到一二十年後，她雖然也有自己的空間，不過為了吃的更自由一點，大量票據是她生活的保障。

    “……隻是，我看宋姐姐雖然跟人訂婚。好像也沒一定要求於同誌你這個做弟弟的一定要找個對象？”

    兩人雖不是親姐弟，可是卻勝似親姐弟。

    於君危衣領處露出凸起的喉結滾動了幾下，他道“我找了對象，她自然會更加放心我自己生活，少為我擔心，這難道不是理由？”

    這是實話，隻不過說了也不一定林榭就會信。

    林榭確實沒信。

    都是成年人了，想少讓別人擔心，就做事更加穩妥一點啊，找女朋友是什麽鬼——先成家後立業，因為成了家就會變得成熟有擔當了？

    這腦回路林榭委實不敢恭維。

    但，好處在自己手上就很好。

    林榭心裏快速算一筆帳。

    作為假裝於君危對象的報酬，一個月現金就有20，再加上若幹票證看，林榭努力工作一個月工資也才23。更別提他還承諾，等不需要後也會盡量補給林榭更多名節上的補償。

    雖然這種方式感覺有點不舒服，但隻需要在周圍人麵前做個樣子，再加上林榭還要上班，這就說明每月“到崗上位”的時間並不多，她不吃虧。

    等以後再通過其他渠道賺點錢，現在的房子也不貴，可能幾千就能買下來，連土地證歸屬人都能改，還有什麽是比這更舒心的事？

    一切為了房子，一切向包租婆看齊。

    等之後高考重新開始，她拿著這筆錢買房坐等升值，簡直就是夢想中的生活。

    想清這些隻要一瞬。

    林榭伸出手抬頭看於君危，歪頭笑了一下道“那麽於君危同誌，祝我們，未來一段時間，合作愉快？”

    於君危也在看林榭，見她臉上並無任何勉強痕跡才鬆了口氣，也學她伸出了手。

    ——“合作愉快。”

    兩人互相感覺到對方手心的溫熱，有些溫暖。

    於君危收回手，忍不住輕輕攥住，似乎想將那摸溫暖留的更久。

    他信守承諾，先把第一個月應該支付給林榭的報酬先給了，林榭一看就忍不住笑起來，道“這個月就剩不到十天，於君危同誌的報酬，是付的是這個月還是算下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