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投糖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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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家這邊,不說孫倩怡渾身好心情的回來麵對什麽,這一段時間因為林榭的一封回信,原本還算平靜的生活像一出遮掩待戲開場安靜的假象,轉眼敲鑼打鼓,熱鬧的讓人猝不及防。

    一個月上演的家庭倫理比之前一年的還多,堪比年度大戲。

    而始作俑者,林榭無知無覺,還在小鎮子裏敬職敬業當著職業女友,深藏功與名。

    一天,林榭正在醫院拿了病曆單繳費回來,估摸著這時候人也該餓了,中途順道拐到醫院附屬食堂,拿出一塊錢和一張票換來滿滿一大碗餛飩湯,外加四個單個就有巴掌大的大白麵饅頭。

    病房刷了綠漆的門從裏麵打開,於君危走出來,臉上不少地方還有擦傷淤青,卻絲毫沒妨礙他本身的帥氣,身上套著深灰色馬甲針織薄毛衣,軍綠褲,抬眼正撞上要進去的林榭。

    於君危懵了一瞬。

    從麵無表情到看見林榭時眼睛一亮,一直下意識緊抿的嘴唇也微微上挑起來。

    他看見林榭手裏的餛飩,嘴唇動了動道,“……林同誌,麻煩你辛苦跑一趟了。”

    可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林榭奇怪的看他一眼,見他手裏提了個暖水瓶,估計要去開水房打水,還伸手準備過來幫她拿餛飩湯,林榭連忙後退避開。

    “不用,這些我能拿的了,倒是你,手臂都受傷了還能去打水?”說著,她的視線略過於君危受傷的手臂。

    於君危沒強求,聞言轉了轉包著紗布的右臂,看了眼,“沒事,我是用左手拿的。”

    他退開一步讓出道來,“你先進來,我打完水就回來,辛苦了。”

    也行吧。

    林榭可有可無的點點頭,見他還能笑的出來,應該沒什麽大事。

    病房裏躺在床上的人正夠著頭往這邊看,林榭連忙揚起笑乖巧道“不辛苦,劉哥也是你朋友,你朋友就是我朋友,我就順道帶個飯什麽是應該的。”

    於君危出手大方,繳費後就算帶了午飯,剩下的錢也是林榭賺。

    她還是十分有職業素養的,一切向錢看。

    這話說的太乖了點,於君危聞言下意識抬頭看了她一眼,瞬間懂了,他低頭笑一下,“嗯,你說的對。”

    “我朋友就是你朋友,應該的。”

    林榭更覺得怪異了,她從食堂排隊回來,梳的整齊的辮子,這時亂發全都蓬起貼到臉上,感覺十分不舒服。

    她扭頭蹭幾下,沒拂開,抬手就用手背擦下。

    沒看到於君危剛要抬起的右手又悄悄落回去,他點頭,“……進去吧。”

    林榭看著於君危修長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不禁腦門一溜問號這人究竟什麽毛病,怎麽感覺心情突然又不好了?

    跟六月的天氣似的,陰晴多變。

    作為知青隊裏的老大哥,病床上的劉軍慶一條腿腳腕地方打上石膏,手臂臉上一些淤青也很多,於君危應該塗過紫藥水,青青紫紫的看起來很是唬人。

    其實打完石膏,醫生說人就可以出院,隻不過於君危發現劉軍慶一直無意識晃頭,應該是頭痛,堅決要求他住院,又讓醫生再針對頭部詳細做個檢查。

    萬一腦震蕩,早發現早治療。

    劉軍慶是個老實人,幾年知青經曆讓他下意識更心疼花出去的錢,“其實沒多大事,醫生都說了我這腿隻是腳腕輕微骨裂,打個石膏回去修養幾天照樣能蹦能跳。就是君危不同意,總說讓小心再小心,我一大男人,哪裏至於……”

    他說自己年紀大,其實翻年才二十六,隻不過當年下鄉的早。

    本質上是個十足的老好人,而沒人會討厭這樣一個關心集體,關心大眾的大好人,林榭自然也不例外。

    “還麻煩弟妹專門跑一趟,真是……”劉軍慶躺在床上,麵對這位兄弟的未婚妻,他還是這樣這樣的狀況,下意識就伸手做出扶眼鏡的動作,不過手扶了個空讓他想起來,躺下之前,眼鏡被他順手放床頭桌子上。

    林榭在一邊用冷水洗洗手,把湯匙放進餛飩湯裏遞過來,見狀關切問“劉哥你是要眼鏡?”說著就要遞。

    劉軍慶連忙擺手。

    等看到端過來的都是精麵做出來的小餛飩,還有白胖的饅頭,整個人更是不自在。

    “這,我就骨裂做個石膏,小問題,現在竟然勞累的兄弟和對象都在這裏陪著,還花不少錢。”

    半晌,因為淤青傷口而微微泛涼的手感覺到湯碗的熱度,還有撲麵而來的帶著香味的騰騰熱氣,他突然豪情萬丈“弟妹你放心,將來君危那小子要是做什麽對不起你的事了,別人不敢說,到時我一定押著他給你負荊請罪!”

    “……!”

    這就大可不必。

    林榭深知自己和於君危的關係,放現在來說相當於是協議對象,將來有一天各取所需後,肯定會分開。

    於君危是男二,錢是好賺,可萬一時間久了劇情強大,蠻不講理的強行劇情怎麽辦。林榭是想享受包租婆生活,而非去走書中的那個原身的老路。

    真綁在一起還了得。

    “……劉哥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顧好身體,要是出什麽問題沒發現不重視,”林榭說著,多了下,歪頭笑道,“到時萬一於君危真的做對不起我的事,劉哥也打不過啊。”

    “……”那倒真可能是。

    劉軍慶一下子安分起來,人高馬大一個漢子委屈縮在一米寬的病房床上,開始安安靜靜吃餛飩。

    看著可憐巴巴的。

    林榭想笑又不好意思,默默忍住。

    於君危從外麵進來,洗好杯子倒了兩杯水,劉軍慶的一杯放床頭,林榭抬頭看他一眼,然後也被遞了一杯。

    在這裏待的越來越久,林榭的打扮也慢慢越來越隨大流,一條大紅色的針織毛巾沒取下來,圍著擋住她小半張臉。

    於君危“拿著暖暖手,這兩天已經開始降溫了。”

    今天於君危和劉軍慶出來,也是因為快要入冬,知青院裏很多東西都處於空餘待補充狀態準備采購的。

    沒想到天冷,路上土塊快凍成石頭,兩人一個沒注意就翻了車。

    林榭不喝醫院的水,不是幹不幹淨,而是本能的秫醫院,從小每次生病就來醫院,當醫院和病痛掛上等號後沒人會喜歡,現在也一樣。她依言接過,雙手捂著,“沒事,我穿的多還好。”

    林榭是吃完飯過來的,但於君危一直沒吃,跟著拿兩個饅頭,也不管矜貴形象,幾口一個饅頭。

    看著都噎的慌。

    林榭把自己暖手的溫水遞上,“吃慢點……”

    於君危沒拒絕,接過來一口喝了大半。

    索性很快醫生的檢查結果報告就出來了,身上除了腳腕最嚴重的輕微骨裂,沒其他毛病,三人聽後齊齊鬆口氣。

    不過還需要臥床休息兩天。

    林榭下午還有工作,不可能一直待著,於君危跟出來送。

    到門口,林榭假意倒包從空間拿出一把大白兔奶糖,“看你送我出來的份上。”

    於君危愣了下,下意識看手裏的大白兔好幾眼,緩緩剝了顆放嘴裏,濃香的甜味在嘴裏肆意,他眉間因為擔憂的愁緒一點點揮散,若有所思道“……好像每次看你都隨身帶著各種糖。”

    第一次是水果糖和巧克力,上次是牛軋糖……

    林榭“……大概因為沒人會拒絕吃甜的?”

    “也是。”於君危點頭道。

    ……

    林榭回到宿舍院,跟她比較熟悉的程家嫂子在門口夠著頭,看見她臉上一喜“小榭——,小榭,等你半天,小強那孩子還說你中午出去了。”

    “中午朋友那裏出了點事,讓我去帶個飯幫個忙,”林榭無意多說,道“嫂子過來找我是什麽事嗎?”

    “啊是,”程嫂子拍手道“這不快要過冬了嗎,我們這裏離山林的遠,隻能自己買煤,冬天的爐子,還有烤火籠子都要用上。”

    “往年都是我們一起征集總共需要多少量,再讓人一齊送來,今年你過來,我們也不曉得你是怎麽個想法,過來問下。”

    煤?

    林榭不怎麽懂,一個冬天的量少了說不得就要挨凍,趕緊問程嫂子具體情況,鬆了一口氣道“我這裏上周特發了五十公斤煤票,一個人應該也差不多。”

    她大多時間都在上班,能用上多少?

    程嫂子點頭,把林榭要的數記下,“那行,我去統計上,到時煤到了我們再通知你!”

    “好!”

    供銷社一般年底會盤底,七三年這個時候,年節前大部分工作單位都沒有具體的放假安排,一般做完盤點後基本可以回家。

    一到年底,不管是什麽時候,人們的購買欲總是強烈的讓人心驚,平時還有時間逗胖胖,結果逢上年節,胖胖這隻肥貓整日縮在後間火爐子邊不願出來。爐子上燒著壺開水,隻是忙一天下來都沒人有空閑去喝。

    林榭的日用區,有人票多買的也多,她心算能力可以,也不耐有的人不信,隻盯著算盤看最終的錢。

    一天下來耳邊全是叫喊聲,還有櫃台人手一個大算盤,撥的劈裏啪啦作響。

    一連幾天,於君危過來找她,見人就跑都是一臉菜色,

    他愣了下,抬手碰下林榭發頂,笑道“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虧待你。”

    然後示意林榭伸手,再低頭看,手心裏是幾枚包裝完好的巧克力熔漿糖。

    林榭不客氣地撕開一個放嘴裏,感覺到嘴裏溢出的甜味,她下意識眯了眯眼,“……還好也就幾天,要是每年天天都這樣,再好的條件它也不吃香了。”

    “我看你最近每次都帶糖,敢情喜歡吃甜的啊。”

    這個時候物資匱乏,糖更是一個稀有資源,但也沒像於君危這麽誇張,好像一直都隨身備著。

    林榭猜於君危應該是個隱藏的甜食控,隻是後來熟悉後,就沒藏過。

    於君危隨口嗯了一聲,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