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貶黜出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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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曆一番毆打,好在任佩未傷及筋骨和肺腑,可是身上紅腫淤青著實不少。

    任傾傷了肩膀,第二日便告了假在家養傷。

    次日一早,任佩便趕去瞧任傾傷勢。

    昨夜回府後,夜已深了。隻得由前院略通醫術的管家全叔替任傾瞧了瞧,見任傾雖疼得厲害,肩膀尚還活動自如,幸而應未傷及筋骨。

    任佩到時,阿菁正給任傾傷處上藥,任傾倚在塌上直疼得蹙眉倒吸氣。

    任佩看著任傾身上片片青紫,尤其肩胛骨浮腫更甚。想著若非任傾護著自己,也不至於傷成這樣,不由紅了眼。

    任傾見此,忙笑著寬慰。與上次月事疼痛相比,此傷痛尚可忍耐,讓任佩不必憂心。趁著此番養傷,恰偷得幾日閑暇在家,央求任佩做些好飯食與自己補補。

    任佩斂了愁容道,少不了你的好飯食。

    上完藥穿好衣袍,二人上塌坐著飲涼茶。

    任傾飲了口茶道:“昨夜說來還是多虧了梁六郎,否則我與阿姊隻怕受的不止這些傷了。”

    “他雖口出狂言,但的確救了咱們。論理,是該備份謝禮才是。”

    “是該相謝一番才是,阿姊若不想與他有牽扯,不如以祖父的名義將謝禮送至梁府。若他再來糾纏,我便罷了,且看他識趣與否吧。”

    任佩隱帶憂慮地點點頭。“此番與肅王府結怨”

    連麽麽此時卻掀了簾進了屋,回稟道:“姑娘、郎君,前頭來報肅王妃攜禮上門賠罪來了。”

    任傾抬眼看了看任佩,麵露驚訝,卻不想肅王妃竟親自登門了。

    親王妃攜禮親自登了府門,於禮自是要接待的。隻是任傾到底是男子身份,此事便隻能由任佩出麵了。

    夏日天熱,雖屋內置了冰盆,仍免不了陣陣暑氣傳來。任傾穿得單薄涼爽,在鋪著涼席的塌上閉目淺眠。阿菁在一旁拿了團扇,替任傾輕輕扇著風。

    房門被輕輕推開,任傾睜開眼見是阿蕪緩步進了門內。

    阿蕪笑著道,郎君醒了。

    “肅王妃走了?阿姊如何了?”任傾揣測昨晚莫維出手傷人,便是賠罪也不至於堂堂親王妃之尊親自登門。必是莫維受了重罰,肅王妃方才親自登門賠罪。看來天子這一怒,著實不輕。

    “回郎君,婢子一直侍立在旁。大姑娘並未受委屈,倒是肅王妃離去時麵色不愉了。”

    任傾忙問二人說了什麽。

    阿蕪回道,肅王妃自進了門,就連正眼都不瞧任佩。隻說肅王事忙抽不得空,但對昨夜之事十分關切,是以自己才頂著這七月的毒日頭登門。

    任佩聽得這話,便知這王妃是打著肅王的名頭來施壓了。於是順著便接了句,過得正午日頭更毒,若娘娘中了暑氣豈不是罪過,不若娘娘早些回去歇著。

    肅王妃聽得任佩才進門就要趕人,才不得不開口步入正題。便又道,到底是你家三郎先動的手,如今方才兩敗俱傷。不若以和為貴,就各退一步罷了。肅王府不追究莫維被打之事,任尚書也別在官家麵前求什麽公道了。

    任佩聽得此話淡笑回道。先有莫維酒後無故折辱汙蔑於我,三郎方才動的手。若娘娘的愛女無故受人侮辱,也是不能忍的吧?萬事皆有因果,莫維才是起因。

    肅王妃隻得順著勸道,莫維吃了酒便愛撒酒瘋,任佩也是知道的。常言便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便是念著往日情分上,任佩也不該揪著不放。

    任佩便問,王妃娘娘是希望自己仍對莫維懷有舊情?

    世人誰願自家女婿與和離的前妻舊情難分的?肅王妃自是不願的,隻得道是為任佩著想,怕任佩得了個刻薄惡毒的名聲。

    任佩聞言略笑了笑道,謝過娘娘如此慈心。隻是此事自有家中長輩做主,自己不敢擅專。

    任傾聽完隻笑了笑,有其母必有其女。孟洛那囂張跋扈的性子,隻怕也隻有肅王妃方才養得出來。既是來求情,卻端著王妃之尊又抹不開臉麵。且任佩說得不錯,此事祖父既已得了官家允諾主持公道,便非是任佩、任傾能做主之事了。肅王妃此番前來,實是南轅北轍,不若進宮求得官家或娘娘的寬恕來得實在。

    事實上,任傾並不知曉。肅王妃前來,也是無可奈何之舉。官家一早便派人去莫府宣了敕書:莫維口出狂言、德行無狀、目無尊長,又兼折辱毆打任家子弟實不堪留京為官。著莫維即日離京貶回西京,無詔不得進京。

    此事是稍晚些時候,孟令下值後攜了禁中賜下的傷藥來探望任傾的時候相告的。

    孟令還言,肅王得知此事便即刻進宮求情。孟旻隻與肅王訴苦:“王叔是沒看見任家孫輩的被打的慘狀,任尚書一把年紀了跪在朕跟前哭求一個公道。實是不重罰不行了。”

    肅王隻求著又道:“隻是貶黜出京,且無詔不得回京。這也罰得太重了些。”

    孟旻歎了口氣道:“母後也知曉了昨夜之事,此是母後親自定下的責罰,朕也隻得遵從了。”

    肅王又求到了太後娘娘跟前,隻得了太後一句“文官清流之家,無端受皇親折辱毆打。若不重罰,隻怕寒了天下士人之心”。如此任傾方才明白,何以肅王妃登了任府的門。親王之尊,自是不好向任槐低頭求情。隻得由王妃出麵,想迂回通過內宅後院的手段予以轉圜了。

    隻可惜親王要尊貴不願低頭,親王妃也是要臉麵的,是以此事兩廂未能談妥,肅王妃無功而返。

    孟令自進門後便盯著任傾唇角的青紫傷痕瞧,此刻終於忍不住皺眉開口道:“據聞那莫維比你還高半個頭,你卻敢先出手傷人。瞧你這下頜上的傷,若不是偏了些,隻怕傷了眼睛。”

    任傾隻得笑了笑道,當時莫維胡言亂語實在可恨自己一時氣上心頭才出了手,且莫維當時已被鉗製住了。

    孟令微微撇了撇嘴道,說了句下回出手前掂量一下自己是否能打過,不若便找找幫手。隨即又伸手虛點了點任傾的肩膀問道傷得可重。

    任傾如實點點頭,莫維氣頭上拿腳猛踹自然是疼的,不過好在沒傷著筋骨和肺腑,幸而那莫維身量雖高卻生得瘦削,若換成梁六那樣膀大腰圓的隻怕自己得在床上躺上數月。

    孟令鼻間輕哼一聲道:“那莫維被梁六揍得不清,鼻梁都歪了。今晨肅王還在官家跟前就這哭訴呢,隻說為何同是打人。莫維便被貶回西京,梁六下手如此狠厲卻不曾得到處罰。”

    “官家如何回應?”

    “官家說,梁六乃是仗義出手本不應罰。若肅王覺得梁六該罰,不如去太後娘娘跟前求公道。”

    任傾聞言忍不住咧嘴一笑,梁六是太後的親侄兒,據說平日裏便很能討娘娘歡心。太後娘娘如何肯為這般仗義之事責罰於他?如此肅王倒是有些有苦難言了。不過莫維咎由自取,該的。

    孟令又略坐了一會便起身告辭了,臨走時對任傾道:“好好養傷,快些回去上值,宋相不日便將致仕歸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