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出去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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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林大人開始撈魚的時候,如何安置家人。”司徒淵臨走前發問林海。
他的毒其實比較好解,隻是過程難受了些,不僅藥浴,還要紮針,另外還要喝讓人聞一下就吐的藥汁。
林海全程都在的,他親眼目睹了司徒淵痛得渾身是汗,麵色煞白,可是卻一聲不吭,還調侃自己一句,藥也能不眨眼喝下去。
按照他的年紀來看,他的忍耐力很讓人佩服的。
所以,對司徒淵的問題,林海沒有敷衍。
“我打算送妻女回京城。”林海沒有隱瞞自己的打算,因為在整治揚州鹽政一事上,他們目標是一樣的,定王或許有自己私心,可是也想做事。林海告知司徒淵自己的安排,是告訴定王,他不需要定王的幫助,但也不希望定王拖後腿。
“哦,你們在京城也有親戚嗎?”司徒淵想了想,“如今你外祖一家都在西北做官,京城怕是沒親眷了吧。”
司徒淵早已把林海這邊的情況摸透了,他想起什麽,拍了下自己的額頭,“難不成你想讓他們回榮國府?”
林海沒有否認。
司徒淵笑起來了:“林大人,我善意的提醒下這可不是個好地方,榮國府已經不是當年榮國公在的時候那個榮國府了。”
林海沒有全信他的話,可也沒全不信。
回去的路上,林海的眉頭一直微微蹙起。
“爹爹,您有什麽煩心事嗎?”黛玉很是關切,她很少看到林海發愁的模樣。
“玉兒,你想出去看看嗎?”林海很是溫和。
可誰知道,黛玉卻一臉警惕,“爹爹,是出什麽事了嗎?”平白無故的,林海為什麽這麽問,而且林海公事繁忙、賈□□持中饋,他們根本就走不開。
“沒事,就是怕你一個人在家裏待著太悶了。”林海忙轉了說法。
黛玉搖了搖頭道:“跟著爹娘身邊,我才不悶呢,而且,我想和爹娘一起出去。”
林海摸了摸她的頭。
“爹爹,回去之後,若是娘親罰我,您可得為我求情哈。”黛玉做出一副犯愁的模樣,故意逗林海。
都說嚴父慈母,可是林海和賈敏卻反過來了。
“好,我肯定護著你。”林海向黛玉保證。
黛玉卻輕哼一聲:“每次爹爹都答應好好的,可是在娘親麵前,卻都毀約了。”
“唉,誰讓爹爹也怕娘親呢。”黛玉裝做大人模樣歎口氣。
林海見她的模樣,哈哈大笑起來,暫時把心中的煩惱丟了。
其實黛玉是白擔心了,賈敏見著她時,立馬把她抱在懷裏,哭了起來了。雖然丈夫說會把黛玉好好帶回來,可是賈敏還是一直提心吊膽。
黛玉心中懊惱、後悔、自責。
從賈敏懷裏掙紮出來,跪在地上,給賈敏道歉。
賈敏也沒攔著她,等她起身拉著她的手隻是看了她半天,說道:“你以後可都得記住了,我和你爹爹不求你什麽,隻求你能平安。”
黛玉重重地點了點頭。
黛玉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發現桌子上發了個盒子。
黛玉有些驚訝,因為盒子太過於樸素了,外頭隻塗了一層清漆。
趙粉笑道:“是林姨娘的侄子送來的,說是給姑娘玩,太太見他做的細致,就讓我拿過來給姑娘看一眼,若是喜歡就留下,若是不喜歡便丟開。”
黛玉伸手打開了,裏麵是一堆堆各式木頭,每個木頭都打磨得很光滑,沒有一點毛邊,上麵並未上漆。
“這是魯班鎖?”黛玉道。
“與我平日玩得似有所不同。”黛玉看向趙粉。
“是不同,太太也是看著不同,覺得姑娘或許感興趣,就送來了。”
黛玉還真是挺喜歡這種小玩意的,便留下了。
林璟,她心裏念叨著,沒想到她還能再聽到他的名字。
之前賀元來的時候,留下了米麵藥材之類的,讓林璟的生活不那麽艱難,他便想著送些什麽,也算是表達謝意。
林黛玉是林海和賈敏最為珍愛的,所以林璟打算從林黛玉這裏入手,能用銀子買了的,自然是不行的,因為林家什麽都不缺。而林黛玉年紀又小,林璟便撿起了手工,親自做了些魯班鎖,這還得感謝他小時候他爺爺身邊的警衛員家裏是木匠,給他做了很多。他也因此喜歡上,長大後,收藏了許多。
林璟白天出去做事,晚上在油燈下,一遍遍打磨,心裏也跟著靜下來了。他知道這些東西要入賈敏和黛玉的眼,除了要新奇,還要不差,不比那些手藝人做出來的差,賈敏才能從中知道他的誠心。
賈敏果真收下了,回了他一些田莊上產得瓜果。林璟有個怪異的感覺,仿佛他去鄰居家串門,鄰居送了自己種的菜一樣。
林璟收下了。
送完東西,他也放下了一個心事,便隻忙著生存。
所以當武館的師傅說要他跟著護衛個人的時候,他沒有拒絕。
領頭的是武館的小弟子,名喚吳安的,身手很好,也很照顧他。
在對方覺得林璟是個小孩子不想雇傭的時候,還替林璟說好話,“他雖然年紀小,可是比較機靈,可以幫著端茶倒水。”
對方才決定用他,他和幾個武館的人護衛是個四十歲上下白胖的男子,下人們喚做杜老爺,說是從外地來揚州遊玩,怕被人打劫了,才找當地的武館。
林璟有些奇怪,因為這位杜老爺一般都是下午才出門,到快要宵禁的時候才回去,而且中間有時候不許他們這些人跟著,有一次,在杜老爺又消失回來的時候,林璟聞到了淡淡的香料的味道,之前杜老爺可是沒熏香的,林璟猜測或許去見什麽人了吧。
杜老爺打賞很大方,林璟也無意追究背後的事,一直平平安安,直到杜老爺臨走那一晚。
那是個月明星稀的晚上,林璟剛睡下,便聽見外頭的哨音,是武館的暗號,林璟悄悄走出。吳安看見他,一臉焦急:“快,跟我走。”
“去哪裏?”
“杜老爺要去見個人,讓我們跟著去。”吳安拉著林璟就走。
林璟默默記著路,跟在吳安後麵,先是和武館的人匯和,後是跟著杜老爺。
杜老爺似乎對路很熟悉,不知道是因為著急,還是因為別得,已是滿頭大汗,不停用帕子擦。
他們一行人在黑夜中,默默穿行,走了大概小半個時辰,才到了地方。
對方隻有幾個人,為首的是個蓄著山羊須的老頭,見著杜老爺,立馬上前,小聲說話,林璟隻聽到“鹽……收走了……”
林璟心中一沉。
杜老爺和山羊須老頭說道:“快帶我去看看。”
杜老爺手下的管家,讓武館的人在這附近守著,若是有人來,要立馬通知。
林璟悄悄和吳安說道:“杜老爺不會是幹什麽不法事吧,要不然咱們回去吧。”
“你是怕了吧。”吳安不以為意,大大咧咧說,“若是走了,可是一個銅錢都拿不到。”
見林璟還是一副不安的模樣,吳安又和他說:“杜老爺出手闊綽,我見過他宴請過鹽課提舉司的吏目,想來和官府也有關係,不會出什麽事的。”
“吳大哥你剛剛說,鹽課提舉司。”林璟似乎抓住了什麽。
他恍然明白,杜老爺幹的可能是販賣食鹽的買賣,可是這個時代,鹽鐵官營,若果杜老爺是有著鹽引,不會這麽偷偷摸摸的,除非他是走私私鹽。
林璟倒吸一口氣,果真天上不會掉餡餅。
“怎麽了?”見林璟的臉色更難看,吳安關心問道。
“吳大哥,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如今已是宵禁,杜老爺還跑出來,我覺得許是幹些見不得人的事。”
“我們武館以信而立,既然和杜老爺簽訂了契約,就不能毀約。”吳安堅持不離開。
林璟正準備勸說吳安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堆腳步聲,倆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目光裏看到倆字“不好”。
林璟隻記得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圍過來一堆官兵,不多時杜老爺和山羊須老頭也被綁起來了。
他們倒是沒有被綁起來,可是也被關起來了。
後來,林璟才知道,杜老爺是林海放出的一個魚餌而已,是為了釣魚。
武館的人是被分開審問的,不因林璟是個孩子,就放鬆了警惕。
當林璟報了名字之後,領頭的人一愣,問他:“林大郎是你什麽人?”
“是家父。”
那人眉頭微皺說:“先押回去。”
林璟心裏已經猜到幾分了,事關鹽政,這些人怕是林海的人,或許知道了他的身份。
審問的人名喚穀廉,跟在林海身邊許多年了,對林家的事也比較清楚。
穀廉私下和林海說了,林海靜默無語。
“他怎麽會出現?”林海問道。
“他在武館做事,杜初雇傭了武館的人做護衛,武館的管事覺得活計輕鬆,又可憐林璟窮,就讓林璟跟著。”
穀廉說完就在一邊安靜等林海示下,林海麵色依舊平靜,看不出表情,“你先去審審吧。”
“是。”
出乎穀廉的意料,林璟非常配合,他清清楚楚說了杜老爺到過的地方、時辰,有什麽異常。
“杜老爺去了兩趟興國寺。”林璟特意點出來,興國寺隻是個小寺廟,可是杜老爺很感興趣,連著兩天都過去了,其中一次就是林璟發覺杜老爺見了人那次。
林璟把自己的發現都和穀廉說了。
穀廉一五一十和林海說了。
“讓他來見我吧。”林海翻閱完記錄後,吩咐穀廉。